稍作调整后,他又接着说道:
“后来,从零星的消息中得知,师尊,也就是那时的魔尊,亲手点燃了凤玉阁,将一切化为灰烬。
而付清河,终究也没能幸免,步入了魔道……之后我们在除魔的征途中,偶尔会与他不期而遇。
他并未与我们刀兵相见,甚至在某些危急时刻出手相助,
但更多的时候,只要我们一出现,他就悄然离去,就像是在刻意避开我们。”
姜初白沉吟片刻,眼中闪过几分复杂的情绪。
“这么说来,他的心中或许还保留着一份纯良,没有完全被魔性吞噬,还不算彻底的坏。”
顾少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冷笑。
“不算太坏吗?姜初白,你可知道,如今的魔族肆虐人间,残害无辜,吞噬灵魂,制造那些恐怖的尸魔。
付清河既然选择了那条路,便是与他们同流合污,不再是曾经与我们并肩作战、肝胆相照的兄弟了!”
姜初白内心深处,一股情感汹涌翻腾。
他暗自思考,如果他们知晓这一切的根源,那场灾难的引线其实就系于自己一身,恐怕这份兄弟情谊也将瞬间土崩瓦解……
但这些念头,他只能深埋心底,独自承担。
阮玉成在见到姜初白的那一刻,眼眶中积蓄已久的情绪如决堤之水。
哇的一声,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声音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激动。
“师傅,我还以为……以为你已经……已经……”
话语哽咽,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下。
姜初白见状,眉头微蹙,伸手轻轻敲了敲阮玉成的额头,力度虽不大,却也足以让阮玉成吃痛地皱了皱鼻子。
“你这小子,少在那儿咒我!我这不好好的吗?”
阮玉成闻言,连忙用袖子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师傅,真没想到,您竟然能操控如此强大的法阵,抵御那凶煞的尸魔,您……您真的是修仙者吗?”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崇拜与惊叹。
姜初白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怎么,我若是修士,你就这么高兴?”
阮玉成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安心与信赖。
“师傅,只要有你们在,我就觉得无论什么危险都不足为惧了!”
“你这小子,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姜初白嘴上虽是责备,但眼神中却流露出几分温柔。
“其实……其实我一直被邪魔追猎……”
阮玉成的声音低了下去,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似乎在害怕说出真相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这话一出,不仅姜初白,就连一旁的高非飞等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眼前的少年,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除了一副清秀的面容,实在找不出任何特殊之处,怎会引来邪魔的注意?
难道他的灵魂有着某种特殊的吸引力,让那些邪恶的存在垂涎欲滴?
阮玉成正欲继续解释,话语却被一阵急促的推门声打断。
一名凤玉阁的弟子神色慌张,几乎是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师兄,大事不好了!外头飞羽楼的人不知为何,将咱们的宅子团团围住了!”
“什么?”
顾少卿闻言,浓眉紧锁,眼中闪过几分怒意。
“云家那帮人究竟意欲何为?凭什么无缘无故围堵我的宅邸?”
姜初白心中一凛,心中暗自思考,莫非是自己的行踪不慎泄露,引来了这些不速之客?
当年,陆池堕入魔道的消息如同狂风一般席卷了整个仙门世界,一时间,流言蜚语四起,众说纷纭。
人们口中的故事绘声绘色,就像是亲眼所见,皆言是姜初白与那些阴险狡诈的邪魔暗中勾结,背叛了自己的师门,将清静之地染上了污点。
在那三大名门正派之中,对姜初白心怀怨恨之人比比皆是。
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让人不禁遐想,若是落入这些人的手中,与直接面对已成魔的陆池相比,究竟哪一种结局更为凄惨,实难断言。
高非飞望着眼前弟子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保护欲。
他轻拍对方的肩膀,以坚定的语气宽慰道:
“莫要惊慌,有我们这群师兄弟在此,绝不会让任何一人伤害到你!”
那弟子闻言,眼眶微红,声音颤抖地诉说着:
“可、可是他们在外叫嚣,指控我们藏匿了魔族的同党,
威胁我们必须交出人来,否则便要强行闯入,用武力解决问题!”
话语间,恐惧与无助显露无疑。
而在另一处,一座荒废已久的宅院内,陆池身着一袭黑衣,孤寂地站立于杂草丛生的院落中央。
宅院的大门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庄严,一块歪斜的牌匾勉强挂在门楣之上。
“陆府”二字虽依稀可辨,却也难掩岁月的侵蚀。
四周的房屋被厚厚的灰尘与错综复杂的蛛网覆盖,显得格外荒凉,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无人问津了。
陆池的目光穿过一间间空荡荡的房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矫健的身影如同夜色中的疾风,从院门外跃入,稳稳地停在了陆池的身旁。
恭敬地低声道:“尊上。”
此人正是从遥远的永宁镇匆匆赶回的付清河。
陆池的声音略显沙哑,带着几分迫切地询问:
“关于江雨楼的那个伙计,你可有发现他的踪迹?”
付清河面色凝重,缓缓答道:“当我赶到永宁镇时,那里已被一群凶残的尸魔所包围,
镇上的居民出于本能的恐惧,纷纷逃离,整个江雨楼也变得人去楼空,一片死寂……”
“尸魔?”
陆池的眉头紧锁,这两个字如同寒冰般刺骨,事态的严重性远超乎想象。
“必定又是冥炎那家伙的杰作!”
付清河紧握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怒火中烧。
“近期以来,他愈发嚣张,率领那群邪魔歪道四处横行,目的无非是将罪名栽赃于您!
这一次,他竟将整个镇子的居民转化为恐怖的尸魔,
如此一来,三大门派势必再次将这笔账算到我们头上,掀起新的风波!”
付清河言辞激烈,面露愤慨之色,而陆池则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