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晟殇看着马上就要继续进入梦乡的小丫头,上前坐到了床边,笑着说道:“晚晚,你可真行,亏我因为你几日几夜的没有吃好,也没有睡觉,你倒是过的舒坦啊。”
苏晚晚被他这番话说的一个激灵,她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吃惊的说道:“三哥哥,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洛晟殇伸出手揉了揉她那已经被拱的乱糟糟的头发,宠溺的说道:“我家晚晚受委屈了,你放心,三哥哥一定把你受到委屈全都替你讨回来。”
一直坚强着的苏晚晚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的哭了出来,这几天说她不害怕是假的,毕竟她才十几岁,一个小丫头,从没遇过这样的事情,
而她那些镇定全部都是伪装的,见到洛晟殇,就像是在外受了欺负的孩子,终于见到自家可以撑腰的大人了。
洛晟殇心疼的抱着苏晚晚,手一下下的拍着她的后背,慢慢的安抚着她,等她情绪稍微好转的时候,才把她从怀里扶了起来,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
“晚晚乖,三哥哥在,三哥哥这就带你离开好不好?”洛晟殇看不得自己捧在掌心精心呵护的小丫头这么委屈,恨不得立刻带人移平了这无极宫
“三哥哥,我还不能走,他们给我吃了毒药,我不知道是什么,我解不开。”苏晚晚哭着说这自己的委屈
“没关系,咱们先离开,等明日三哥哥带人攻上无极宫,逼他们交出解药。”洛晟殇看不得苏晚晚的眼泪
“不行,这不是普通的毒药,用的东西自然也不是普通的,他们这是专门针对我制作的,
如果我离开了,他们发觉后,定会毁了解药与那些制毒的原料,到时候,我就没命啦...呜呜呜...”苏晚晚哽咽着解释着为什么不能离开的原因
之前素非旸来带她走,她就没有离开,并非是不想走,而是真的走不得,外行人不懂,只有她们制毒的人才明白,一般制毒的原料与制出解药的原料是相生相克的,
而她身上的毒药,她目前只能分解出其中的七八种成分,其它的她还没有弄明白,
这也是这几日她天天都往宫主夫人的院子里跑,而她们对于她的年龄或者说是能力都质疑,所以对她并没有太设防
这才无意间被她知晓了其中的几味配方,如今她是真的不能走。
“不怕晚晚,你爹娘应该也快到了,等他们到了之后,一定有办法的。”洛晟殇听了苏晚晚的话,心里对无极宫的怒火更甚了。
“也不知道我爹娘什么时候到,我在这里还要待多久。”苏晚晚低声的说着
“他们之前与我联系了,应该就这两日了,另外三哥哥每天晚上都来陪你好不好,晚晚不哭了。”洛晟殇终于把苏晚晚哄的不再哭泣了,二人说了好大一会儿的话,
直到苏晚晚的眼皮子实在抵抗不住,进入了梦乡之后,洛晟殇才帮她把被角掖好,转身离开了。
不过他并没有离去,而是在无极宫中探了一遍,大致的地形与人员部署等等这些情况全部了然于心后,才踏着东方的一缕曙光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苏晚晚难得的起了个大早,她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寻洛晟殇的是身影,
果不其然,他已经离开了,有些沮丧的苏晚晚刚洗漱完毕,就看到中年男子带着小厮来给他送早膳了。
“苏姑娘昨夜睡的可好?”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苏晚晚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这几日他几乎每日都要来自己这里转一圈,当然,并不是真的关心自己有没有吃好,睡好,
“苏姑娘离家多日,想必甚是思念家中的父母,不如书信一封,我派人送往苍芜山,也好让他们二老放心如何?”
果然如苏晚晚所想,还不等苏晚晚回答,那中年男子便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怎么,你们见不到我父母,怕他们不知道我被抓的消息,所以这是让我写信求救,让他们带着青龙诀来救我吗?”
苏晚晚毫不客气的拆穿了中年男子的目的,当然,那人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他的确就是这样的目的
抓苏晚晚来无极宫已经有几日了,按说医仙与毒娘子早就该得到消息了,可是他们负责盯着苍芜山的人传回来的消息是
并没有看到他们二人下山,这就让无极宫的宫主有些着急了,担心他们因为住在山中,消息封闭,根本就没有得知自己的女儿被绑,
而如果他们特意的告知,又担心他们不相信,刚好苏晚晚在他们手里,索性就让苏晚晚来写一封家书,
自己女儿的亲笔书信,相信比任何人告知都来的真实又有震慑力,他们如果还想要自己女儿的命,就会带着青龙决来无极宫
“苏姑娘果真是冰雪聪明。”中年男子笑着夸赞道
“我聪明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轮不到你来告诉我,让我写信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要一颗你当日喂我服下的那颗药丸做交换。”
苏晚晚趁机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中年男子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要求,可是他并没有同意,他能做到今天这个在无极宫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除了有一定的能力与心机之外,就是凡事特别的谨慎,他知道苏晚晚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出这样的条件,
定是有所图,再加上她是毒娘子的传人,虽然年纪尚小,能力有限,但是毕竟不是普通的少女,
“你要药丸做什么?”
“自然不会是为了吃啊。”苏晚晚用你是傻子的眼神看着中年男子,随后又补充道:
“你也知道,我自小体质异于常人,能让我中毒的药丸,你觉得我会不好奇吗?
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我是怎么中毒的,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高人,能有这般的能耐。”
苏晚晚不着痕迹的为对方戴着高帽子,不过即便如此,那中年男子也没有点头,除了他谨慎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件事情他做不了主,而那药丸,他手里也没有,
“这件事情我要请示完宫主才能回答你。”中年男子如实的说道
“那是自然,不着急,你去请示吧,什么时候拿来药丸,我什么时候写信,
你放心我定是会好好的配合,若是那个什么青龙诀当真在我爹娘的手里,我一定让他们拿出来的,
左右一块玉佩,我们还是给的起的。”苏晚晚一边喝着碗里的米粥,一边说道
中年男子听她这么说,立刻去找了无极宫的宫主,此时的宫主刚练完一套刀法,满身的大汗,
中年男子立刻上前,接过小厮手中的帕子递给了宫主,
“这么早来找本宫主,有什么急事?”无极宫的宫主接过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他们无极宫不是那些小门小派,他们这么多年在江湖上占据着魁首的位置,其实也是管理有方
无极宫的宫主把权限都下放给底下各个门主,除了那些大事需要向他请示,其他的事情,都由那些门主自己做主,
而各门主之间也是有竞争的,每年的收益与功绩到了年终的时候,都会被呈上,而无极宫的宫主就会按功行赏,
当然,奖品除了金银珠宝之外,还有一些增进内力的药丸,或者奇珍异宝制成的药丸,
这些才是那些门主卯足了劲儿想要得到的东西,所以从某个方面来说,无极宫的宫主其实也是个人才。
“回宫主,属下刚才去了苏晚晚的院子,按照宫主的吩咐与她说了写信的事情,她并没有反对,只不过提出了一个条件。”中年男子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一个小丫头片子,倒还挺会为自己争取权益,她提了什么条件?”无极宫的宫主嗤笑道
“她想要一枚赤灵丹。”中年男子说道,之前他为苏晚晚服下的正是此药
“哦,她要这干什么?”无极宫的宫主走进膳厅,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丰富的早膳,他坐下后,示意中年男子也坐下一起吃。
“她说好奇。”中年男子坐下后,身旁的小厮开始为他们添加食物
“哼,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心眼倒不少,她不是好奇,她是想研究看看怎么能制出解药吧,果真是毒娘子的传人。”无极宫的宫主轻易的就看穿了苏晚晚的用意
其实没错,苏晚晚就是想看看自己吃下的药丸里都有些什么,毕竟她已经得知自己爹娘这两天就要到了,
她必须要先想办法搞到药丸,这样等洛晟殇带着人攻下无极宫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因为自己处在被动的位置,
并且有了药丸的样本,她爹娘就一定会制出解药的,所以这一步势在必行,原本她是计划着晚上自己去偷出来,
只不过这无极宫占地颇广,而那药丸恐怕被藏的很隐蔽,这一时半会的想要找到,难度不会小,所以她顺势提出这个条件
她也不怕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实意图,若是自己说自己不想要解药,这才不会有人信的好吧,
而苏晚晚就是堵他们轻易的看穿了自己的意图,而又对自己的成果胸有成竹,她们制毒的人都有个通病,
那就是认为自己的毒术天下无敌,自己制出的毒药无人能解,当然,这也是高手对自己的要求,而很多独门的秘药,也的确是无人能解,
所以苏晚晚才这么放心的提出条件,而无极宫的宫主在听完属下的汇报后,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便有了主意
“一会儿你去夫人的院子,看看夫人起来了没有,本宫主稍后会过去看她。”无极宫的宫主对中年男子说道
“是。”中年男子不再多说什么,只不过心里却有些替自家的主子不值。
当年身为二师姐的秦语嫣在被逐出师门后,曾经想要寻死,她失去了从小长大的师门,也失去了一心爱慕的师兄,觉得活在世上没有意义了
便来到了一处山崖,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而当时还是无极宫少宫主的余洪烈,在出任务的时候身负重伤,
被人一路追杀,刚好来到了那处山崖,他当时身中数刀,血流不止,再加上体力严重透支,眼看着就要命丧他人之手,
而秦语嫣想着临死前就做回善事,便出手救了余洪烈,当时的秦语嫣十分的安静,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
若不是她之前毒杀那些追着自己的人,余洪烈都觉的面前的女子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小姐,
那么的恬静,那么的美好,也就是这一幕,让余洪烈对秦语嫣一见钟情,当秦语嫣为他包扎过后,想要继续寻死的时候,
余洪烈拦住了她:“姑娘,姑娘你切莫想不开,无论你遇到了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帮你的,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秦语嫣活了十几年,之前在师门的日子,虽然无忧,但是因为逍遥散人乃是男子,且经常闭关,所以她们师兄妹几人其实可以说是相依为命长大的,
或者说她与林仙儿都是在师兄苏慕白的照顾下长大的,而苏慕白一心扑在医术上,所以对于她们的照顾,也仅限于饿不死,冻不着的基础上
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秦语嫣才会对苏慕白起了小女儿家的心思吧。
秦语嫣看着那个长相奇丑,却满眼真诚的男子,她是第一次从一个外人身上感受到了关心,是真正的,发自心内的关心。
“你可以帮我?”秦语嫣看着全身是伤,却咬牙坚持着站在自己附近的男子,不确定的问道
“是的,我可以帮你,你相信我。”余洪烈满眼的担忧,面前的女子是这么的美好,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想不开,这么好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竟然狠得下心来伤害她。
“你帮不了我,没有人要我了,他们都不要我了,我没家了,都不要我了......”秦语嫣喃喃的低语,她不知道为何所有人都抛弃了自己,
为什么他们对自己这样,她被人卖进青楼又不是自己的错,自己才是受害者,为什么他们要嫌弃自己
都是师傅的徒弟,为何师傅就偏爱小师妹,为何要嫌弃自己,秦语嫣越想心里越难受,仿佛是掉进水中窒息的人那般,
她一步步的靠近山崖边,此时的她只想解脱,只想离开这个没有人在乎的她的人世间
“我要,我在乎你。”余洪烈眼看秦语嫣距离山崖越来越近,心一下子被他提到了胸口,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总之,他不想面前的女子走上绝了,更不想看到她这般无神的面容,
直到后来,余洪烈才明白,自己一个冷血无情,杀人如麻的杀手,为何会对一个陌生女子产生那样的情愫,原来,这就是一眼万年。
秦语嫣被他的这声我在乎你拉回了现实,她看着这个被自己救下的男子冷漠的说道
“我不需要同情,我救你只是顺手,并不是刻意为之,所以不需要你报恩,你如今已经无事了,可以离开了。”
余洪烈长这么大头一次觉得自己笨拙,想要说的话竟一句都说不出口,他看着秦语嫣,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走。”
秦语嫣并不在乎他走不走,只要他不影响自己的事情就行,
她没有再看余洪烈,而是继续朝着山崖边走去,这次的她异常的决绝,什么话都没说,便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而紧跟在她身后的余洪烈在发现她要跳下去的时候,便朝她扑了过来,想要阻止,
只不过晚了一步,秦语嫣跳下了山崖,而余洪烈竟也紧随其后的跟着跳了下来,
他们二人的命是真的大,山腰处长了一棵大树,繁茂的枝叶刚好接住了掉下来的两人,
但是秦语嫣却被掉下来的惯性摔晕了过去,余洪烈虽是高手,但是却因为之前身受重伤的缘故,也只来得及用内力护住了心口,情况也不太好
余洪烈背起昏迷的秦语嫣,找了个山洞供二人休息,也正是因为这次的事情,秦语嫣改变了心意
她死都不怕,难道怕活着,她要报仇,她要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付出代价,
二人养好了身体后,便离开了山洞,秦语嫣无处可去,在余洪烈的再三邀请下,跟随着他一起回到了无极宫
秦语嫣在无极宫享受到了从未受过的待遇,余洪烈待她极好,所有人都看的出来,他是喜爱秦语嫣的,
就连一心专注宫务的老宫主也发现了,他把余洪烈叫到了跟前,问他是否喜欢秦语嫣,如果喜欢的话,他就做主,把秦语嫣许配给他。
可是余洪烈拒绝了,他对老宫主说,自己的确是喜欢秦语嫣,所以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
更不会逼迫她接受自己,他会等到她心甘情愿嫁给自己的那天,如果这辈子她都不想嫁给自己,那自己就等她一辈子,
老宫主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怒其不争,一个女人而已,喜欢就娶来,不喜欢就晾在一旁,再娶就行,
怎么他无极宫的少宫主竟然这般的没有出息,可毕竟是自己唯一的骨肉,老宫主拗不过余洪烈,最终只能随他们去了
秦语嫣不喜欢余洪烈,除了因为他长相丑陋之外,更是因为自己的心早已给了另外一人,
只是日子久了,她在无极宫里的身份尴尬,虽然余洪烈对她非常的好,可是也难免有些闲话传了出来,
而最终改变秦语嫣心思的是她无意间听到了老宫主与宫主夫人的谈话,无极宫乃是余家一手创办,
经历了几代人才有了今日的成就,他们与青竹门不同,青竹门的历任门主都不是父子关系,
如今的无极宫只有余洪烈一个接班人,若是他不成婚,不生孩子,那将来谁来接掌无极宫,
老宫主不会允许无极宫落入旁人之手,更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断了香火,于是他们便决定,
趁着余洪烈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杀了秦语嫣,到时候等余洪烈回来后,就说秦语嫣不辞而别了,反正这些年秦语嫣在无极宫里也是独来独往,从不与人接触的
秦语嫣听了这话后,心里也知道,整个无极宫唯一能护住自己的人只有余洪烈,且她不是傻子,她知道余洪烈是真心对自己好
于是,便趁着一次家宴,给余洪烈的酒里下了药,那天晚上,余洪烈疯狂的要了她,
第二天醒来了后,余洪烈便向她提了亲,而她也同意了,老宫主看到这样的局面,虽然他并不太喜欢秦语嫣,因为她太能左右自己儿子的情绪了,一个好的杀手,是不能有情绪的
可是老夫人却是欢喜的,毕竟自己的儿子终于舍得成亲了,那他们距离抱孙子也不远了。
余洪烈在与秦语嫣成亲的头两年,倒真是过了段美好的日子,只不过随着他们成亲的日子久了,
秦语嫣的肚子却依然没有动静后,老宫主夫妇二人便坐不住了,他们请来了医者为她诊脉后发现,她曾经伤了身子,不能孕育子嗣,
这让一心想要抱孙子的二老难以接受,他们知道自己儿子在意秦语嫣,所以不曾让他休妻,只是让他纳妾,借以延绵子嗣,延续香火
可是余洪烈拒绝了,他不愿意秦语嫣受委屈,子嗣对于他来说没有秦语嫣重要,
老宫主见余洪烈态度坚决,便找了秦语嫣谈话,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知道,从那之后,秦语嫣便不再让余洪烈进自己的院子,
老宫主也做主为余洪烈纳了妾,即便如此,余洪烈从未进过妾氏的房门,直到如今,老宫主早已故去,余洪烈成为了无极宫的新人宫主,
秦语嫣虽然不再拒绝余洪烈进她的院子,但是却从不让他留宿,那妾氏也早已被余洪烈打发走了,
如今的无极宫,所有人都知道,虽然夫人不出院门,也从不参与什么事情,但是夫人的地位是无人能撼动的,也无人敢轻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