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今日在城中闲逛,遇到了封蓉儿与余鸢儿遭遇恶徒当日帮了自己的小乞丐,
“打死你,打死你,让你偷东西,你个臭叫花子,敢偷本少爷的东西,简直是找死......”
苏晚晚为了去排队买那间京都里特别红火的糕点,选择了走小路,然而当她走到一个小胡同的时候,
便听到里边传来了打骂声,细听之下,应该是某个被偷了东西的公子心里不爽快,在拿那个小偷发泄
苏晚晚并没打算插手管这件事,偷东西挨打天经地义,于是苏晚晚只是加快了脚步,想要继续赶路
“公子,你误会了,我没有偷你的东西,真的是你误会了。”听声音,这应该就是那个偷东西的乞丐,应该还是个孩子,
只不过苏晚晚听到这个声音后,便停下了脚步,她听出来了,这小乞丐似乎是那日帮了她的小男孩。
“误会,你当本公子是傻子吗,你撞了本公子后,本公子的玉佩就不见了,还说不是你偷的,
你不承认,那行,咱们去衙门,看看你到了那里,还说不说冤枉了。”
听那公子的语气,似乎是已经确定小乞丐就是那个偷了他玉佩的小偷,可是那小乞丐的求饶与解释的声音也从未停止,
苏晚晚转身朝着那个胡同走了过去,看到那个男子正欲拉着小乞丐往衙门的方向而去,
“等一等。”苏晚晚开口喊了一声,
而那个男子在听到声音的时候,本能的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出声的女子,见到对方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
不由的声音也放软了几分,“不知姑娘可是在与在下说话?”
“没错,正是。”苏晚晚忽略了他看着自己的目光,看向了被他抓在手里的小乞丐,接着说道:
“不知公子为何要抓他?”
此时的小乞丐也认出了苏晚晚,但是他并没有张嘴说话,他知道面前的这位小姐很厉害,
他只是充满了祈求的看着苏晚晚,虽然之前见过,却并不确定,面前的小姐会不会救自己。
“他?哼,这是个小乞丐,他偷了本公子的玉佩,竟然还不承认。”男子说起这件事情,就十分的生气,
若是几两银子或者其他的东西被偷也就罢了,可是这玉佩却是他们家的传家宝,
一直被他背带在身,没想到今日竟然被这个小乞丐惦记上了。
“我只是路过,并不清楚是何原因,但是听公子所说,既然是这小乞丐偷了公子的玉佩,那可有在他身上发现了此物?”
苏晚晚看了一眼小乞丐,这个孩子她有印象,这个孩子虽然身为乞儿,但并非贪婪之人,否则当日就不会一路跟着自己了。
“并没有,说起这个我就生气,原本我是想着,只要这个小乞丐把我的玉佩还给我,我就不予追究了,
毕竟一个乞儿,也挺可怜,可是这乞儿不知好歹,无论我如何询问,就是不承认,也不归还我的玉佩。”男子说完,恨不得再打小乞儿一顿。
“既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你所丢失的玉佩,那公子是因何就认定,这玉佩就是这个小乞儿偷的呢。”苏晚晚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小姐有所不知,今日我出门的时候,与往常一样把那玉佩挂于腰间了,原本一切都安然无恙,
可是这个小乞丐刚才撞了我一下,后来我就发现,我腰间的玉佩没有了。”男子是真的气急了,早知道今日出门会这样,他就待在府里不出来了。
“你拿他的玉佩了吗?”苏晚晚转头问向小乞丐,她说的是拿,并非是偷
“姐姐,我没有,我前天被麻五他们打了,所以走路有些不方便,才会不小心撞到这位公子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更没有拿公子的玉佩,我虽然是个小乞丐,可是我从来不偷东西的。”小乞丐忍着哭意,哽噎的对苏晚晚说道
“谁是麻五?”苏晚晚接着问道
“麻五是这一片乞丐的头头,凡是在这一片乞讨的乞丐都要听他的,他命我们这些乞丐每日都要给他上交一文钱,
交不上就要挨打,我这几日乞讨不顺,没能按时上交,便挨了打。”小乞儿见是苏晚晚问他,便也不做隐瞒,如实相告了。
“这位公子,你也听到了,他并没有拿你的玉佩,不如公子再好好的想想,玉佩是在什么时候不见的。”
苏晚晚看着男子,若不是因为她长的太好看的缘故,恐怕这么说,定会让男子大发雷霆的。
“不可能,我很确定,就是在他撞了我之后,我的玉佩才不见的。”男子看着苏晚晚,认真的答道
“那我换个问法,公子在发现玉佩丢失的时候,身边可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可疑的事情发生?”
“有啊,就是他啊。”那男子指了指小乞儿,开口说道
“除了他之外呢?”苏晚晚觉得,与面前的男子说话太累了。
“那就没有了。”男子笃定的说道
“当真?你再好好想想。”苏晚晚问道
“呃...真的没有了,因过几天就是我爹的寿辰,我从府里出来是想给我爹挑选个生辰礼物,所以并未带下人,
我原本打算去万安街的,可是走到半路,就被这个小叫花子撞了,身上的玉佩也就不见了。
哦,对了,我想起来,路上有个人找我问路,我给他指了个方向,其他便没有了。”
“问路?什么样的人?”苏晚晚觉得这男子的玉佩就是那个问路的人偷的。
“就是一个身穿蓝衣,长相普通的男子,他身高大约到我的眉毛位置,中等身材,没什么特别的,哦,对了,他的下巴上有颗痣。”男子说道。
若是旁人,苏晚晚还真没有印象,可是他刚才说的那个下巴上有颗痣的男子,苏晚晚却刚好见过,
且就是在刚才,她路过一家当铺的时候,那男子正好与他错身而过,也就是因为他下巴上的那颗痣,
苏晚晚才多看了他两眼,因为那男子的痣上面长了一根很长很长的毛毛。
“那男子很可能就是偷了你玉佩的人。”苏晚晚对面前的男子说道
“不可能,他并没有挨着我很近,也没有对我有什么肢体接触。”男子很确定的说道
苏晚晚实在懒得跟一个猪脑子的人废话,可是她想替那小乞丐洗刷罪名,所以不得不开口说道:
“你若不信,跟我去一个地方吧,你的玉佩应该就在那里。”
因为苏晚晚是个女子,且还是个长的十分漂亮的女子,男子对她并没有防范,见她这么说,便点了点头,跟着她的身后离开了。
“你也跟着。”苏晚晚对小乞丐说了一句,
“好的,姐姐。”小乞丐对苏晚晚很信任,知道她不会害了自己。
三人走出了小路,来到了大街上,就看到街角那间写着同祥当铺字样的门店,
苏晚晚指了指那里说道:“就在那里,走吧。”
男子不知道明明是要找他的玉佩,不是应该去衙门吗,为何会来到这个当铺了,不过既然已经到了门口,进去一趟又有何妨。
“几位是要当点什么,咱们这同祥当铺可是百年老字号,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的。”
当铺的掌柜看着进门的几人,虽然里边有一个小叫花子,但是那一男一女的穿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所以身为有眼色的掌柜,当下就忽略了跟在苏晚晚身边的那个小乞丐。
“掌柜的,刚才可有一个身穿蓝衣,下巴上有颗痣的男子来此当了一枚玉佩。”苏晚晚笑着问道
掌柜的看他们这么问,便发觉里边似有蹊跷,开口说道:“本店有责任为每位顾客保密,这关系到本店的信誉,恕在下不能告知。”
“既如此我也不为难掌柜的,我想问问,你们这里可有一枚圆形的,上面雕刻了一朵梅花形图案的玉佩,我们想要购买。”
苏晚晚并没有难为店家,只是换了个问法,而她问的,正是身边跟着的那个男子的丢失的玉佩
“巧了,今日刚收了一枚这样的玉佩,恰巧是死当,不过当铺的规矩,即便是死当也有一个七日的缓冲期,
在这七日内,如果典当之人后悔了,可随时改为活当。”当铺主人听了苏晚晚这么问,便很爽快的回答了,此回答与人无关,只是针对东西而已。
“那就谢过掌柜的了,那我们七日后再来购买。”苏晚晚说完,看了身边男子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那男子听到自己的玉佩居然被人典当到了这间当铺时便有些懵圈了,可即便如此,他也看清了苏晚晚的眼神,便跟着她一同离开了。
“公子,刚才那典当行掌柜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下是否可以证明这小乞丐并非偷盗你玉佩的人了?”
男子点了点头,小乞丐与他相撞后,便被他抓在了手里,期间并没有与任何人接触,所以不存在转移赃物的说法,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的玉佩正如面前的姑娘所说,真的就是那个假装问路的歹人所偷,
“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这里是五两银子,你拿着去看看大夫吧,如果不够的话,你就去城南的苏府找我。”
男子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荷包,掏出了五两的银子递给了小乞丐,小乞丐看了眼苏晚晚,见她点头后,便伸手接下了。
苏晚晚见这男子有错就认,还算是有担当的人,便开口说道:“你现在就去衙门报官,
把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官差,如果能证明那玉佩是你之物,且是被人偷去,并非是你卖掉的话,官差是会替你寻回的。”
苏晚晚虽然不是京都城的人,但是她爱听说书先生讲书啊,书里边就是这么说的。
男子被苏晚晚的话提醒了,人也从刚才的愣怔中回过神来,“多谢小姐告知,今日之事多亏了小姐帮忙,在下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再说我也不是帮你的,快去吧,免得那贼人得到了消息逃跑了。”
苏晚晚挥了挥手,男子急着去衙门报案,便转身离开了。
等男子离开之后,小乞丐噗通一声跪在了苏晚晚面前,吓了苏晚晚一大跳。
“石头,你干嘛呢?”苏晚晚急忙伸手拉起小乞丐,
“石头谢谢姐姐今日还石头的清白。”小乞丐挨打时都没有流下的泪水,这个时候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他一个人人嫌弃,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乞儿,何德何能,遇到了这么好的贵人。
“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就不用这么客气,石头,我问你,看你也像是上过学堂的人,怎么会当了乞丐。”
苏晚晚上次就发现,这个小乞丐并不像一般的乞丐那样,他不仅聪明伶俐,还识字,
要知道在这个世道,能送子女去学堂念书的人,家境定是殷实,又怎么可能舍得让孩子乞讨为生
石头见她这么问,也不隐瞒,“我乃是梧州城人士,家中开了个客栈,虽不说大富大贵,却衣食无忧,
我父母恩爱,家庭和睦,小时候也的确过了一段优渥的日子,只是天灾无情,
梧州城发了水灾,我父母把我放到了一颗大树上,我才得以活到端王殿下前来救灾,
可是我的父母却在那场水灾里全部遇难了,我家中的亲戚也无一活口,后来我听人说京城富庶,满大街都是贵人,我就想着,来京都城找个活计干干,
我一路行乞终于来到了京都城,可是到了这里我才发现,原来这里与我想象中完全不同,
虽然的确是富庶之地,但是没有任何的店家会聘用我这个小乞丐,所以我只能继续乞讨为生了。”石头回想起曾经的生活,总觉得恍如隔世般。
“那个你说的麻五经常打骂你吗?”苏晚晚又问道
“嗯,乞儿之间也分亲疏远近的,我是外地来京都城乞讨的乞儿,与那些本地的乞儿不同,
我惹不起他们,自然是他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若是干的没有让他们满意,就会打我一顿撒撒气。”石头说完,看到苏晚晚的眸子露出了怒气,
又急忙开口说道:“姐姐,我都已经习惯了,也不是很疼的。”
苏晚晚看着他说道:“石头,愿意跟着姐姐吗?”
小乞儿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不觉得会有好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姐姐家新买了个宅子,还缺下人,你愿意来姐姐府上当个小厮吗,虽然与你过去的生活不能比,
但是姐姐能保证让你衣食无忧,不再挨饿,更不会挨打。”苏晚晚看着石头说道
石头听了这些话,不确定的用手掐了下自己的脸颊,疼痛感袭来,原来这是真的,他没有幻听。
“愿意,愿意,石头愿意,石头今后就跟着小姐当小厮,我一定会好好干的。”石头从一个富家小少爷变成了一个小乞丐,经历了比寻常人更多的人情冷暖,
他没有想到,一个萍水相逢的姐姐,竟然给了自己这么好的造化,当即改口称呼苏晚晚为小姐。
苏晚晚原本想纠正他,她并不在意如何称呼,可是后来想了想,他要留在自己这里做事,将来很可能跟着自己一同进王府,一些规矩也的确有必要学。
“走吧,跟我回家。”苏晚晚说完,便转身带着石头一起往家里回,她不知道,自己简单的几个字让石头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兜兜转转,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他终于又有家了,
也正因此,石头在府上干完自己的事情后就刻苦读书,苏晚晚在得知他喜爱看书的时候,竟然把他送去了学堂,
这哪里像是对待下人,简直就是对待弟弟一般,因此在若干年后,石头与阿飞成为了苏晚晚身边一文一武的两员心腹大将。
医仙与毒娘子夫妇二人见到苏晚晚带了个小乞丐回来,不但没有苛责,还让人去准备了洗澡水与换洗的衣物,还有吃食,
等石头坐在桌边的时候,都一直觉得不真实,
“这小子长的不错,既然来了府里,有没有想着学武啊。”毒娘子看着石头,虽然瘦小,但是身板还挺硬朗,她最近在京都城闲的都快长毛了,想找些事情做做。
“娘,打住,不要打石头的主意,他是我的人,你要是实在觉得无聊,不如就跟我爹出门转转,
这京都城里有好多好玩与好吃的东西。”苏晚晚急忙打消了毒娘子的念头
“不去,没什么意思,都是以前玩过,吃过的,倒是你,你都快要嫁人了,
人家女孩子出嫁前都会为自己绣些嫁妆,你虽然不善女红,但是赖好也绣个手帕之类的,装装样子吧。”
毒娘子的话成功的让苏晚晚原本还兴奋的心情,便的有些堵塞了。
她娘居然让她绣手帕,别人不知道,她能不知道自己女儿什么样子吗,长这么大,她连绣花针摸都没有摸过,怎么绣,如何绣。
“娘,我并没有打算这么早成亲,所以你说的事情不急,至于真到了要成亲的时候,实在不行就去绣房买吧,反正就穿一天而已,我不介意的。”
苏晚晚是打死都不打算学女红的,那简直太折磨人了
等安置好石头后,苏晚晚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累了一天的她这会儿是真的不想动,
小莲端着一碗鸡汤走了进来,:“小姐,奴婢看你刚才没吃什么东西,给你端了碗鸡汤,你喝了吧。”
小莲在洛晟殇的交代下奉命照顾苏晚晚,原本是让她寸步不离的,只不过那样的情况坚持了几天,不但苏晚晚受不了,小莲也受不了啦,
原因无它,苏晚晚受不了自然是因为她一个自在惯了,身边偶然有个人她当是稀罕,
但是却不能每天都有人,不然她会不自在,
而小莲受不了的原因就更简单了,因为苏晚晚异于常人的体力,小莲在跟了一段时间后,身体再也吃不消了,
苏晚晚就干脆让她还跟以往一样,留在府里,给出的理由还非常的无法反驳,
“小莲,你太柔弱了,即便我遇到了危险,你说你还要指望我来救,耽误我逃跑的时间,
你自己说,是不是留在家里更合适。”这是苏晚晚当时的原话,而当时在场的所有人,
苏晚晚,小莲,医仙与毒娘子夫妇,还有休沐来找苏晚晚玩耍的阿宇以及那个脸皮超级厚的五皇子,
这么多人,竟然无一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们都十分赞成苏晚晚的说辞,所以最后,小莲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决定,留在了府上。
“不喝,我没胃口。”苏晚晚趴在窗台上,懒散的问道
“小姐是因为夫人说到刺绣的事情吗,没关系的,奴婢的女红尚可,奴婢可以帮小姐绣一条手帕,
然后留下最后的位置让小姐做收尾,这样,这条手帕也算是小姐亲手完成的了。”
小莲宽慰道,其实这样的方法在京都虽不常用,但是却不是没人用过,
虽然那些大家的小姐各个都会女红,但也有几个例外,她们并非不会,只是不擅长,
所以府里便会请来手艺好的绣娘,帮着小姐来绣一些绣品,最后就是用她刚才的方法当做是小姐本人的绣艺,
当然,小姐们也的确亲自动手了,这并不是撒谎。
“啊,还能这样啊,你怎么不早说,小莲你真好。”苏晚晚听了小莲的解释,刚才不好的心情一扫而空,端起桌上的鸡汤慢慢的喝了起来。
等她喝完,小莲收拾完端出去后,一直很精神的小雄鹰飞进了她的窗口,苏晚晚一眼就认出这是她兄长素非旸养的那只鹰,
之前她还把它带在身边玩了好久,所以这小鹰对苏晚晚不陌生,对苏晚晚的房间更是熟悉。
苏晚晚看到这小鹰的脚踝上绑了个信筒,她知道这是哥哥传给自己的信,
她动作轻柔的把信筒从那小鹰的身上取下,又带着小鹰来到了它之前经常玩耍的那颗树,
那里至今都放着小鹰用的食具,苏晚晚让人准备小鹰最喜欢的瘦肉后,才回到了房间,打开了那封信,只见上面写着“转告端王玉山关有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