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主观
作者:只此青烟   欢迎来到危治欧诺最新章节     
    宋春驰走出电梯,一看照面的人,双眼渐渐睁大。
    没看错的话,这是陆旷吧?
    他怎么穿着裙子?
    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难道是和李孝慧打赌输了在玩大冒险?
    总不可能是在体验罪恶快感吧?
    虽然他知道有些人会喜欢女装,不过陆旷穿裙子的模样太违和了,而且从他目前的印象来看,并不觉得陆旷会有这样的一面... ...等等,难道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故意选这个作为答案?但是应该需要从中获得快乐,才会被系统承认吧?
    系统应该能监测出这种主观情绪上的反应是否真实... ...吧?毕竟是先进的精神科技诶。
    因为实在太惊讶了,宋春驰一时间忘记了言语,只在脑子里闪过乱七八糟的想法。
    李孝慧还在兢兢业业扮演“被催眠”的角色,自然不可能开口,乌衔秋更是鲜少主动搭话。
    几个人站在电梯厅相对无言,直到数秒钟后,诡异的沉默氛围被一声轻笑打破。
    魔女向来善于捕捉他人的情绪,尤其宋春驰的讶异直接表现在脸上。陆旷嘴角上扬,脚下朝宋春驰靠近一步,红眸深深望去,“你很惊讶?”
    后侧伸来一只手掌,将双眼遮住,骤然黑暗的视野让宋春驰回神,听见乌衔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冷肃的带着警告意味的低沉:
    “颂涅丝。”
    宋春驰眨眨眼,恍然大悟,乌衔秋说过,陆旷的眼睛里住着魔女,她的名字是【颂涅丝】。
    所以陆旷换号了?现在是魔女在主导他的身体?
    那刚刚他看我的眼睛,是准备催眠我吗?
    还没什么具体的感觉,被催眠的话,我本人应该就不具备清醒的意识吧?等于他要我做什么都不能反抗?
    由于还没有过类似的体验,宋春驰一时间还真有些好奇。
    陆旷和乌衔秋对视。
    见那双颜色浅淡的眼睛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清醒,魔女败下阵来,收回目光,“行行。月者不看了。”
    陆旷颇为不爽的嘀咕钻进耳朵里:“就是知道你精神力高才选他的。”
    宋春驰这便有些懂了,催眠的成功率估计和精神力挂钩。
    把遮在眼前的手拿下来,宋春驰侧头看去,知道里面的芯是魔女之后,他看女装陆旷时心里的违和感减少了许多,也有心情观察李孝慧了。
    看女孩神色凝滞地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他猜到是被催眠了。原因难道是想这样问到她的罪恶快感?
    那陆旷的能力在这个本里太超模了吧?
    难怪一开始见面,他会说那种话,当时还以为是中二病发作的宣言,原来是有这种底牌。
    陆旷念了句“没意思”,招呼李孝慧说:“走了。”
    两人走过转角,打开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听着轻微的关门声落下,宋春驰的表情有几分微妙,最后还是忍不住大笑,“可是他穿这样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
    “啊。”他捂住嘴,反省说:“在背后笑别人有点不太好吧?可是当面笑多冒昧啊。”
    乌衔秋等他笑完了,才抬腿往自己的房间走,宋春驰跟在他后面,时不时发出实在憋不住的喷笑。
    笑得乌衔秋有些无奈,在房间门口停下,“有那么好笑?”
    “不是说过他使用能力后会换由颂涅丝主导么?”
    “听说是一回事。”宋春驰道:“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感觉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他发出惊叹:“神奇!”
    天翻地覆的性格是一方面。颂涅丝身为魔女,拥有除了催眠之外的另一个特殊天赋,她对他人的情绪拥有敏锐而精确的洞察力,乌衔秋觉得,如果陆旷后续都把颂涅丝放出来的话,最后的赢家便不会是宋春驰了。
    面前的青年显然还没想到这一层,但似乎注意到了别的信息,此刻收敛了笑意,一脸神秘地凑过来,压低声音:“刚刚我闻到了血腥味!”
    除了听觉之外,他的嗅觉似乎也格外出众。
    乌衔秋想着,问道:“李孝慧?”
    宋春驰点头,“她会和街上的那个命案有关吗?”
    方才闻到味道的瞬间,宋春驰就联想到了这个看起来似乎并无交集的点。
    乌衔秋回忆了一遍,确认道:“她并没有出现在现场附近。”
    按常理来说是不该怀疑她的。
    但作为危治欧诺来客,恰恰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宋春驰还有一个依据:“而且她还换了衣服!”
    他摸摸下巴,“或许明天可以找机会试探一下,她是受伤了,或者从什么地方沾了血... ...”
    乌衔秋没再说什么,只是点头,一副“你决定就好”的神情。
    宋春驰便道:“今天太晚了,我也回去睡了。”他指了指旁边对面的房门。
    那正是他的房间。
    房间号和他们在审判厅的座位号相同。
    这样一来,要找人倒是不怕敲错门。
    房门合上,走廊重归寂静。
    ... ...
    夜晚还长。
    街上依旧热闹,即使刚刚发生过命案,也不能让这里变得萧条,人群熙熙攘攘,不为别人的不幸停留。
    “权会长。”百里空看着来到面前的男人,“有什么指教?”
    “谈不上指教。”权赡豪笑了笑,目光在他和枚檀之间来回转过一圈,“只是正好看见你们,有几句话想说,聊聊?”
    枚檀保持沉默,但眼睛朝权赡豪看了过去,百里空便接道:“洗耳恭听。”
    权赡豪问道:“你们觉得现在这些人里,除了玉旬,还有谁最可能是狼?”
    百里空道:“你不是吗?”
    “我只是个倒霉的预言家。到这份上了,不需要骗你。”
    权赡豪自嘲一笑,“就当是我态度轻狂的代价。第一个走,丢人是丢人了点,那点积分我也不在意。但是... ...”
    他语气转厉,表情有些阴沉,“敢这样干我,怎么也得给他们找点不痛快。”
    “他们?”枚檀一针见血,“你有具体的怀疑对象?”
    “玉旬不用说。这婆娘敢和我对跳,就说明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狼人身份曝光。”权赡豪评价道:“她最近有些疯。说起来也是你们公会那小子干的好事。”
    接收到权赡豪不善的目光,百里空不慌不忙,语气淡淡,“公会其他成员的作为,与我这个新人有什么关系?但凡有点理智,也扯不到我身上。”
    面对他含沙射影的言辞,权赡豪只是一笑,“玉旬是狼,她的队友是谁?”
    “本来我想和姓张那小子谈,但转念想想,要是从这方面入手,阻碍了玉旬的计划,估计这疯婆娘回到危治欧诺也不会放过我,麻烦得很,便就算了。”
    “不过我也不是以德报怨的大善人。”
    “给她一天时间也足够了吧?”
    “她既然是明牌,只要挖出她的队友,好人阵营赢,对你们也有好处。”
    百里空默然一会,问道:“你不担心我们中间有人是狼?”
    权赡豪坦然:“你今天的发言足以证明立场,至于枚檀小哥,既然自称是猎人,又没人出来反对,就姑且信你。”
    “说实话。”权赡豪脸上露出恶劣的笑,“要是你一枪把那疯婆娘一起带走,我也喜闻乐见。”
    “唔。”枚檀含糊一声,目光有些许思索,仿佛真的在考虑这么做的可能性,最后说的却是:
    “我觉得,陆旷是狼。”
    ... ...
    “我觉得,张朔是狼。”
    解除催眠之后,陆旷对李孝慧主动接受催眠表达了疑问,她如此说道。
    见陆旷露出意外的表情,李孝慧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解释:“他的发言很混吧。很有可能是为了隐藏狼人身份,又害怕说漏嘴。我之前和他过过本,算是有些熟悉,他喜欢铤而走险,今天他杀人的举动太可疑了。”
    “哈。”陆旷轻笑一声,“你是想说他的罪恶快感和这个有关?”
    “也不是没可能。不是吗?”
    “是有可能。”陆旷承认,“你想做什么?”
    “明天晚上我会说出这些信息,请大家投票,玉旬一定会跟我,陆会长也跟票。”
    陆旷并不怎么感兴趣,“那也只有三票,你能让其他人也跟么?”
    李孝慧很光棍:“那时候该说的我都说了,他们跟不跟,我也不能保证。”
    “太主观的结果,月者并不看好。不过... ...”他红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既然你想这么做,月者也不妨配合你。”
    “就当是条件的交换。”
    李孝慧微微一笑,“多谢了。”
    “夜深了。”陆旷望一眼第三视角显示的时间,差两分钟就到零点。
    李孝慧了然,“那我先回去了。”
    ... ...
    陆旷独自坐在床边,片刻后,他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吊带裙,瞬间咬紧了后槽牙。
    “颂!涅!丝!”
    “哈哈哈哈哈哈!”
    魔女猖狂的笑声在他脑海回荡,“这裙子颜色很好看的呀,你不喜欢吗?”
    这是条绿色的缎面吊带裙,面料起伏时会浮出一层绚烂的金色,像密林深处,黄昏的幽美湖面。
    但陆旷显然是没心思欣赏了,他气得额际凸起青筋,“我们之前不是说过,不准再让我女装了吗?!”
    颂涅丝声音十分愉悦,“哦呀,你竟然这么相信月者,真是天真可爱。”
    他被魔女坦然的言而无信气得失语。
    其实这种情况已经出现过不少次,每次魔女都会给出保证,当然没有哪次真的遵守。由于魔女寄生在自己身上,在没找到办法把她弄出去之前,除了妥协,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深深的无力感袭击了陆旷。
    他连阻止颂涅丝在脑子里说话都做不到,绵绵絮语简直就是恶劣的魔咒。
    “再说了,月者就是想看你气得抓狂又拿月者没办法的样子。”
    魔女宁柔的声音带着欢喜得意,她每次这么做心情都会特别好:“这就是你背叛月者的代价。”
    陆旷:“... ...”
    他不想再说话。
    默默从手表储物栏取出备用的衣服换上,并在心里自嘲一笑。其实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了吧,是习惯就好的事情,没必要这么生气。
    可有人一看他生气就特别高兴,所以为了得到一些便利,偶尔即兴表演一下,就算给她占点便宜,也算不得什么。
    “喂。”他说,“后面交给你玩好了。”
    颂涅丝笑音一顿,欣然应道:“好啊。你们这个游戏还挺有意思的。”
    “那女孩说谎了。你看出来了么?”
    “有吗?”
    “什么都不懂的笨蛋,以后一定会被女人骗吧?不对,现在就已经在被骗了,真可怜哪。”
    陆旷深呼吸,在心里给自己降温:她是故意的,生气就输了。
    他对着镜子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嘴角。
    笑一下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