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入永和宫。
“死了!?死的好,死的好,哈哈哈……”舒贵人放声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报应,都是报应,若不是蔡嫦曦那个贱人当初派人将麝香埋在本宫的院子里,让本宫日日夜夜受着麝香的侵蚀,本宫的孩儿又怎会早产,又怎会体弱到生下来不到三天就去了。”说到这里舒贵人面色狰狞,长长的指甲在桌面上划出令人脊背一激的声音。
“可怜我的孩子,她还那么小,都没睁眼看看这个世界就去了。”她哭着捉住她的贴身侍女碧柯:“碧柯你说,她的女儿死了,她也能尝到我当初尝到的滋味了,这是不是就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是,娘娘,老天爷都在天上看着呢。做了恶的人总归都会偿还的。”碧柯陪着自家娘娘一路走来,这些年来娘娘心里的苦她感同身受,对于贵妃她恨不得直接捅她一刀都不足以泄心头恨。可贵妃势大,她们奈何不了她,只得依靠皇后娘娘,一时奈何不了她,总不至于一直奈何不了她。
顿了顿,碧柯劝道:“娘娘,咱们也过去吧,其他娘娘想必此时也都过去了。”
舒贵人坐直身子,此刻她只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畅,用手指擦了擦眼泪,她道:“是,是该过去了,我要好好的瞧瞧贵妃此时此刻的样子。”
舒贵人到的时候各宫够得上品级的娘娘们都到了,虽然知道消息后大家都装饰的朴素了些,但还是莺莺燕燕的挤了一屋。
贵妃已经晕了,三公主的事情还没查清,这些人在这里着实添乱,皇帝李其琛看的心烦,挥挥手让她们全走了。
舒贵人随着众人走出景仁宫的宫门,她回头看了一眼即使在黑暗中也难掩华丽的这座宫殿,“可惜了,没能看见……”
三公主殁了,皇上下令彻查,李德海带着众多内侍连夜敲开了一个又一个宫门,捉了一个又一个宫女内侍,凡是与当值记录对不上的不管什么原因都先抓起来,关进慎刑司。宫中一时人心惶惶,动荡不安。
姜琬早上起来的时候就从映雪的口中听说了这件事,昨晚有内侍过来问了事情,几人都将昨晚遇到的黑影的事情选择性隐瞒了下来,只说姜琬有些不舒服几人还没到御花园就回来了。
“小主,奴婢自作主张,还请小主责罚。”映雪跪在地上向姜琬请罪。
姜琬弯腰将她扶起来,“这件事你做的很对,咱们不知道什么情况,贸然卷进去只怕是不好,只是,我希望之后的事情咱们大家一起商量,不要一个人做决定,好吗?”映雪比迎夏心中有成算,但这样的人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容易自己拿主意,这样也不能说不好,但当你身处一个团队的时候,这样的性格反而容易出事。
映雪来回话的时候心中惴惴,一般的主子都不喜下人自作主张,她同迎夏不一样,没有从小的情谊,她怕主子从此厌弃她。
“小主,奴婢下次定然同小主商量,不再自作主张。”
姜琬见映雪的小手指上有一块红肿,应该是早年冻疮留下的根儿,天气一冷又复发了。她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暖暖手,我不是怪你,只是你知道高树靡阴,独木不林,我们几个要休戚与共,有难一起闯,有福一起享!”
映雪捧着茶,茶水的温度透过茶杯传到她的手指上,仿佛也传到了她的心里。
“嗯,奴婢听小主的。”
既然说是不舒服,姜琬就吩咐吉祥将延春阁偏殿的门关上,安心在屋里休养。
养心殿。
“还没查出来?”李其琛将手中批阅完的奏折扔到另一堆奏折中,声音看似很平和,但自小跟随他的李德海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奴才无能,背后之人将尾巴扫的很干净,那名叫杏儿的宫女找到的时候已经在冷宫那边的水井中溺毙了,身上并无什么线索,入宫前是个孤儿,履历背景也干净,平素在宫中独来独往,也没什么朋友,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交际线。”
“三公主跌落荷花池的地方,发现了一些挣扎的痕迹,从现场采集到的脚印来看凶手应该是个小太监,可......”
李德海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可脚印在御花园一处假山处就消失了,宫中各处也并没有小太监失踪或暴毙,当晚当值的小太监也都在岗且都有不在场的证明,奴才无能,并没有查到凶手。”
当天当值的所有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竟是连最烈的刑罚也没撬出一点儿线索,凶手就像是凭空出现杀了人又凭空消失一样,让李德海恨得牙痒痒。
李其琛并没有说什么,他挥了挥手让李德海出去。
沉思片刻,李其琛打了个手势,前方突然出现一个浑身裹在黑衣中的人,他安静的跪在地上,像是一个鬼魅。
李其琛一点儿也不惊讶来人诡异的身形,他淡淡吩咐道:“无为,你去查。”
这是皇帝专属的暗卫,人数不多,但是每个都是万里挑一的精英。他们每一个都武艺精湛,精通侦查,伪装刺探情报等,是皇家最厉害的尖刀。
无为领命,像是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宫里死了一个公主不是小事,但公主年幼早夭在古代这个讲究寿终正寝的年代是不吉利的,宫中并没有大办丧仪,只在景仁宫挂了白绫。
“母妃,您吃点儿东西吧。”大公主李华媱端着一碗粥走进内室。
室内的窗户密不透风的关闭着,窗户上挂了挡风保暖的棉帘,完全不透光,只靠着几支蜡烛照明。
室内中间的香炉燃着安神香,袅袅的青烟在上空盘旋。李华媱被呛的咳嗽几声。
听到声音,贵妃将头扭到了里面,死死的闭着眼。短短几天,贵妃就好像老了好几岁,身子消瘦的像是一阵风就能折断一样。
大公主一阵心酸,眼泪又落了下来,她赶紧用帕子擦了,怕自己这一哭又引得贵妃伤心。
李华媱忍痛劝道: “母妃,小妹去了,您更要养好身子才是,您要是再出了事,让女儿该怎么办?谁还会记得小妹,谁能为小妹讨回公道,小妹的尸身还躺在景仁宫里,难道要让那些害了小妹人贼人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