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副将高呼一声。
闻言,沈绾棠匆忙闯入,只见岑霄满脸惨白,堪堪倒在一旁,已然没有了意识。
医倌匆忙上前来。
几人合力将岑霄抬到一旁去,医倌检查片刻,确定岑霄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这伤疤,可是你缝的?”医倌惊喜看向一旁的副将,开口问道。
副将点了点头:“跟随世子多年,也学会了不少东西,这便是其中一个。”
沈绾棠若有所思,瞧着副将若有所思。
前世她倒是没见过这副将,听军中的兄弟们说,二人成亲前,副将便回了镇北侯府,替岑霄护在老侯爷身旁。
如今几人同行许久,却也不知这副将叫什么名字。
“世子的伤口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人现在还昏睡着,待我回去抓些药来,煎了为世子服下。”医倌收拾着手上的匣子,而后便离开了县衙。
瞧着岑霄安静摊在床上,沈绾棠的眼泪也不住流了下来。
她颤抖的手想要握住岑霄的手,可犹豫良久,终究是没有握住。
上一世,两人被迫分开,岑霄惨死当日,沈绾棠跪地求饶,求季寻川,让她去看岑霄最后一眼。
那一夜,是沈绾棠最屈辱的一夜。
整晚的折腾,翌日清晨之时,她已然筋疲力尽。
纱帘缓缓掀开,她目中无神躺在床上宛如一潭死水,身上也多出了许多红痕。
“皇上,按着您的吩咐,已经处理了。”太监上前来,捏着尖细的嗓音禀报道。
季寻川慵懒开口,转过身去睨了一眼龙榻,冷哼一声,故意放大了音量:“已经死了?那便按着事先说好的,处理掉便是了。”
沈绾棠挪动着身子想要反抗,可周身却疼痛无比。
待太监离开,那禽兽不如的男人掀开纱帐,箍着她的脸,奸笑看着他:“莫要在想着你心中的那位了,如今,他怕是已然成为了镇北侯的腹中餐了。”
“沈姑娘。”
副将的声音将沈绾棠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猛地一惊,将手抽了回来。
“您怎么了?”副将上前来。
昏暗的灯光下,沈绾棠的眼睛却是猩红无比。
她匆忙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慌乱,清了清嗓子:“没什么。”
“抱歉了,这段时间忙着将士们的事情,忽略了世子。”缓过神来,她抬起头来,尾部可查的动作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副将极尽心疼的目光看向身旁躺在床榻上的岑霄。
“军中的医倌,多是为了救治将士们,为了照顾好世子,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这么多年,断断续续也学了不少。”
副将开口。
沈绾棠缓缓抬起头来,眼泪却再次模糊了眼眶:“辛苦了。”
这雨下起来便不知何时能停下来,势头刚小了些,便却又接着大了许多。
雨一直下着,城内也无法重建,房间里也霉了许多出,就连那仓库里的药材,也有发霉的趋势。
将士们只能将火生起来,想要靠着火的热气,将湿气驱赶走。
不过三十里外的堤坝处倒是传来了好消息。
“多亏您及时提醒,弟兄们赶到的时候,堤坝已然有了裂口,当时雨势不大,好在雨势不大,将堤坝补好,当真是救了今年的庄稼!”
这也算是这许多日来的第一个好消息。
沈绾棠长舒一口气。
大雨又连着下了三天,这才在夜里堪堪停了下来。
翌日清晨,日头倒是升了起来,高高挂在天空。
多日未见的太阳,众人的精气神也恢复了不少。
“我说了,不喝这药。”
看着副将端在手边的汤药,岑霄眉心紧缩,一脸嫌恶道。
“世子,您若不喝药,那这伤口可就好不了了!”副将像是哄小孩一般。
只是汤药刚送到岑霄嘴边,便被他猛地打翻在地。
碗落在刚进门的沈绾棠脚边摔了个粉碎。
“沈姑娘……”副将尴尬一笑,看了一眼岑霄,而后便转身离去。
“你今日打翻的这碗汤药,便是将士们辛辛苦苦为你省出来的。”沈绾棠不疾不徐,蹲下身去将碎片拾了起来。
“雨连绵下了许久,药材也多有发霉,为了让你喝上药,将士们每日都会省一些。”沈绾棠缓缓走上前来,漆黑的眸子中,隐隐泛着怒意。
岑霄低下头去,没有说什么。
“伤势如何?”沈绾棠坐下身来,说着便要上前查看岑霄的伤口。
岑霄猛地转过身去,将衣服紧紧护住:“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的随意瞧男人的身子!”
她倒是忘了……
沈绾棠伸出去的手堪堪抽了回来。
尴尬轻咳两声,而后便坐在了一旁。
“援军也因为下雨没能及时赶到,这段时间我们仍然需要修养一番,若是想要将起义军尽数歼灭,怕是还要待上许久。”
沈绾棠细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岑霄附和着点了点头。
“无妨,因着梅雨天气,我们有所损失,山城那边,可是比我们损失惨重许多,更何况,这一带的起义军已经被剿灭,只剩下山城的据点了。”
岑霄长舒一口气,听着语气,倒是想要好好修养一番。
沈绾棠也正有此意。
“我已经修书一封去了京城,相比,不日,圣上的旨意便会下来。”沈绾棠缓缓开口。
闻言,岑霄挑了挑眉,冷哼一声:“他的旨意?我要他的旨意做什么?”
“自然是对你的赏赐。”沈绾棠回应道。
话音落下,一阵不屑的嗤声传了过来,岑霄挑了挑眉:“我不差那点军功。”
字里行间皆是对宫里那位的讽刺。
隔墙有耳,沈绾棠一记冷眸扫了过去,岑霄这才堪堪闭上了嘴巴。
“茉县那边我也去了信,想必这几日,物资便能送过来了。”沈绾棠继续开口。
养伤这几日,岑霄倒是把那个肥胖如万年哼的江县令忘却了。
他挑了挑眉,依靠在床边,仔仔细细打量着面前的沈绾棠,薄唇微扬,饶有兴致道:“被沈姑娘盯上的人,是不是都要像江县令这般,被扒一层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