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到大厅?
宋静深心下一紧,温柔应下,缓步回去,蹲下身,长发滑落,和地上的玻璃渣交缠着,修长如玉的手指攥住画边,捡起那幅画。
清俊青年半蹲着,久久沉默着,没有起身。
虽然在他和小鱼的爱巢里,挂上这样一幅画,像是被人入侵一般的恶心。
攥着画的润白大手还是不受控制地加重力道。
只要不是带回家见家长就好,怎么样都是在他眼皮底下。
玩够了,看腻了,自然就会丢了。
宋静深凝视着手里的画,手背青筋暴起,竭力控制着撕了画的冲动。
像他这样的继承人,没几个会去学这些才艺特长。
他们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政事上,所有的课程都是围绕着家族和政治展开的。
没有哪家的继承人会当众弹钢琴虏获人心,也没有哪家的继承人会不练身手练芭蕾。
宋静深垂眼,拂去画上的玻璃碎片。
现在倒是让那种没用的废物花瓶,钻了空子,抓住机会了。
宋静深沉下气,按下心中的不甘厌恶,站直身,抬眸望向余歌,温和道:“小鱼回来住吗?这里离议会不远,我可以送你一起去。”
“你知道了?”
余歌皱起眉。
宋静深轻笑一声:“我批复的。”
方叙兰原定是看过提案后,下周再让余歌进入委员室,但宋静深看到的第一时间,修改了日期,直接拉到明天。
经历过那种仿佛婚后的幸福生活,他再也无法忍受余歌夜不归宿、不回信息的痛苦。
宋静深温顺道:“稍后,我就把这幅画挂到墙上。”
用原本的画框,重新挂上!
它里面最好有监控,让那个该死的小三看看,什么叫琴瑟调和、如胶似漆。
“小鱼,留下来好吗?”宋静深低声哀求着。
彻底明白宋静深的死样子以后,余歌一眼就看出,宋静深刚才在想着什么东西。
对着一幅画都能有这么多戏——
余歌垂眼想了想,应了一声,并出声要求:“我要提案的格式,再给我一些议会的提案做参考。”
既然荀卿凌那样说了,那不用白不用。
让他忙起来,省得天天疯疯癫癫的争风吃醋。
余歌说完,上楼给林慧打了一则通讯,
林慧沉默地听完余歌的话,问了一个问题:“鱼鱼,你现在是准备做什么?”
做什么?
余歌没想明白。
如果是为了毕业后,和林慧平静生活,她根本就不应该答应方叙兰的要求,不应该加入委员室。
但她直接答应下来了,是因为什么?
门被轻轻敲响,余歌打开门,抬眼就见俊雅温润的青年。
他换了一身衣服,也处理了身上的伤口,一举一动依旧风雅多姿,不见一点扭曲疯狂的模样。
但余歌很清楚,他内里是如浓墨一般粘稠偏执的怪物。
宋静深轻轻勾住余歌的手,十指相扣,温柔地说:“提案的格式和历年范例都准备好了,我们去书房里,我给你准备了一个位置。”
余歌应下,想着他还有用,由着他腻腻歪歪地牵着手。
到了书房,宋静深自觉地坐到一边,安静地处理文件。
余歌自己研究格式和各种范例。
许是贵族间各种繁文缛节的影响,提案中的语言极其华丽,各种敬辞问候语修饰词密密麻麻,有效信息很少。
只张家的稍显简洁。
余歌思虑一二,着手按着格式起草一份,五个小时过去了,也不过才整理出了一个大致的思路。
余歌吃过宋静深做的饭,又整理到深夜,才拟定初稿,剩下的,需要在明天一一看过各部门后,再决定。
第二日,余歌拒绝了宋静深邀请,自己骑着自行车出发了。
出发前,宋静深递来一张通行证,说道:“议会在日冕大厦,里面还有其他的部门,因此审查严格。”
“你拿上临时通行证,进去的时候出示这张通行证就好了。”
通行证为一张淡蓝色卡片,上面除了日冕大厦通行证几个字外,还有几行极小的辨别不明的字眼,背面隐隐可见金色纹路,勾绘出日光和山川的图样。
“如果还不行,”宋静深抬起通讯器,轻轻碰了下余歌的。
“我把权限下发给你了,用通讯器中我的信息去扫描就好了。”
“会不会被人看到你的信息?”
宋静深无奈道:“这是一定的,小鱼,但是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可是她介意啊。
余歌打定主意不用宋静深的个人信息,收好通行证后,径直出了门。
日冕大厦离上州大学非常近,开车不过三十多分钟,骑自行车也不远,比回家要近上很多。
余歌一路向着日冕大厦骑行,路上车辆极多,但没几个骑自行车的,因此一路畅通,反而比宋静深还快了一点。
到了日冕大厦,余歌停下,下了自行车四下张望,寻找着停车场。
无数车辆到了大厦门口,缓缓停下,车门被坐于副驾驶的管家打开,穿着统一制式的黑色西装的政要们款款下车。
下了车后,有的大步向前,径直进入日冕大厦,有的扫了一眼全场,在看到推着车、衣着普通的余歌,眉头不禁轻轻皱起,像是有些不满。
怎么这些平民跑这里来了?
当即有人朝日冕大厦的护卫招了招手,耳语几句。
余歌还推着自行车,找着停车场时,身后蓦然传来一声礼貌的问话:“上午好,女士。”
余歌回头,后面是穿着白金制服的护卫,他目光审视,接触到余歌面容的一瞬间愣了一下,口中极为礼貌:
“日冕大厦不对外接待,请女士尽快离开。”
余歌掏出宋静深给的通行证,出示给他看:“我是今天来委员室报到的,这是我的通行证。”
护卫极其谨慎地接过通行证,认真端详一番后,抬头询问道:“请问还有其他凭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