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下贱的东西。
只一个早上,从白恂到封岚,每个人都盯上小鱼,现在连不知所谓的狗东西都试图缠上来。
都该去死的脏东西,死不要脸的下贱三!
宋静深克制地将手掩在桌子下,用力地按住大腿,脉搏疯狂跳动着,闭眸按下心中的渴望和愤怒。
想让小鱼到他的身边,想要小鱼看着他,永远看着他。
不要听别人说话,不要对别人笑,最好连那该死的本子都扔掉,只看他,眼里只有他!
旁边隽美淡漠的青年侧眼望向圆桌中央处。
清辉俊雅的青年状似正经端庄,认真地听着台上人的述职,但细看却发现,那双狭长美丽的瑞凤眼中,眸光涣散而幽沉。
荀宜光收回视线。
要疯就快点疯吧,这个述职报告他是一点都不想汇报。
宋静深还忍耐着,牢记着余歌的话,竭力控制着怒火,不给余歌带来麻烦。
失控的心脏即将平缓下来时,身侧蓦然传来一句惊诧的话语:
“封委员真的亲手给她戴铭牌?还掖头发?”
“你开玩笑的吧?封委员那种笑面虎——”
那人不敢置信,低声追问着,全然没注意到同桌伙伴疯狂眨动的眼睛。
“你们在说什么?”
清润的嗓音响起,身后蓦然传来熟悉温和的问话。
那人僵住了,同桌伙伴丢脸地捂着脸,别过头不敢去看。
那人立即滑跪低头认错:“我错了,宋委事,我不该违反会场纪律。”
温润委事却没有一句批评,只追问一句:“封岚给新委员戴的铭牌?你亲眼所见?”
没想到宋静深会问这个,他怔了一瞬。
宋委事原来那么在意封委员吗?
他抿着嘴点点头,说道:“没有亲眼看到,但是有照片。”
说着,点开通讯器,调出照片。
照片中央赫然是高挑温柔的女子,垂首给另一人轻柔戴着铭牌的情形。
封岚的头垂得很低,仿佛要落到余歌的心上。
宋静深扫了一眼,神色自若:“妄议同事是不当的。”
那人羞惭道:“是,我现在删除照片。”
说着,照片删除,仿佛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消失不见。
宋静深点头示意后,转回头,再次拿起笔,紧紧地、用力地攥住。
牵手、戴铭牌,真是过了界了。
“咔擦——”笔尖穿过指腹,深深地没入桌面,墨水和鲜红血液流淌,污了那只白瓷玉骨般的手。
荀宜光再次打量一眼,抬手收拾起桌面的东西。
不用述职了,真好。
低低的惊呼声传来,余歌拧着眉偏头望过去,就见宋静深的手不知道怎么回事,被钢笔尖扎流血了。
旁边的委员们纵使神色紧张着急,但仍然控制着维持着纪律。
虽然这纪律也没多好,一直悉悉索索地讲话,但好在关键时候还是没惊动太多人。
宋静深温和地安抚住众人,再扭头扫向余歌一侧时,就见她低头在通讯器上输入着什么。
在和谁发信息?
宋静深静默地盯着那边,连手上的伤口都不管不顾。
白恂?封岚?还是她身边那个丑的不堪入目的东西?
“委事,您的伤口,委事——”身侧的人着急地压着嗓子喊着他。
宋静深不搭理一句,径直站起身,要往余歌那边走去时,手腕上的通讯器陡然一响,特殊提示音响起。
脚步一顿,宋静深愕然低头望向通讯器。
在他的目光中,通讯器响了两声,意味着小鱼给他发了三条信息。
所以,小鱼刚刚是在给他发信息?
宋静深怔然抬手,在隐私模式下点开通讯器,查看信息。
小鱼:手怎么弄伤了?
小鱼:要尽快处理,手上还有墨水,不要感染了。
小鱼:你能不能立刻去处理伤口?
宋静深紧蹙的眉眼瞬间舒展开来。
小鱼在关心他。
宋静深迈步,神情柔和,克制地向着余歌走去。
路过余歌时,他脚步放缓,二人身上相似的味道瞬间交缠融合,又分离开来,心下遗憾,宋静深朝出口走去
荀宜光瞄了一眼,长长叹了一口气。
要不还是一个核弹炸了世界好了,什么烦心的东西都没了,述职汇报也不用上了。
身侧沈度回来坐下,沉声提醒道:“荀院长,你该准备上台汇报了。”
荀宜光心中烦躁:“你真该死啊沈度。”
沈度:???
荀宜光在沈度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中,叹着气上台,淡淡缓慢地念着稿子,愣是把五百字的稿子念出了三千字的时长,听得余歌嘴角一抽一抽的。
荀宜光回位后,后续的述职进行得很快,在一个小时后悉数结束,圆桌中心的议员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场时,方明昭蓦然出声:
“尤署长,还请等一等。”
白发议员顿手,松垮的眼皮掀起,闲散望向方明昭:“方议员还有事情?”
方明昭笑眯眯地:“一份很有趣的提案,让各位一同鉴赏一二。”
“这不好吧。”尤议员敲了敲桌子,“只我们两个老家伙,不合规矩吧?”
“只是看看,有什么不合规矩。”方明昭笑着与他对峙着,诺大的议政厅内,五百余人做到真正的鸦雀无声。
“余歌——”沧桑年迈的声音蓦然响起,在肃静庄严的议政厅内回响。
余歌猛然站起身,应了一声:“在。”
瞬间,整个议政厅内的目光都向圆桌中,唯一站着的余歌扫射过来。
打量的、不赞同的、惊奇的种种目光,都汇聚到她身上。
方明昭笑着开口:“方便把你的提案,给我们这桌这十几个老家伙发一下吗?”
礼貌亲近的话语,让四周投注来的视线倏然一变,原本不加掩饰的恶意轻蔑,都在方明昭这句话后,泯然消失。
她是谁?
隐晦不明的目光四下接触着,无声地交流着。
有消息灵通的人,悄悄望向圆桌第二环的中央位置,只看到淌满墨迹和血迹的本子,空无一人。
宋委事呢?
余歌恭敬应下:“您客气了,这是我的荣幸。”
说完,她拿起准备好的资料,在众人投来的视线中,坦然迈步,向着最明亮的、权力最中心的圆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