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够了，小鱼，等一会急救就来了，别伤到自己。”
    余歌视线扫过去，清雅辉润的青年面色苍白，雅致瑞凤眼中水润朦胧，祈求着她。
    手上眼前是宋静深跪坐着抓着她哀求着，膝盖上是断断续续的呼吸和渐趋冰冷的身体。
    越发微弱的呼吸，让余歌忍不住低眸看了一眼。
    黑发如墨，肤白胜雪，唇色苍白而脆弱，如油画般浓墨重彩的美。
    他就躺在余歌的怀中。
    长久被掐着腮帮，透明唾液自酸痛的口腔流出，沾到她的大拇指和无名指上。
    余歌长久地垂眸注视着他。
    看到眼前人出神地被勾引住，宋静深抓住余歌的手仿佛提示般，攥紧了些，面上的表情越发失控。
    为什么还不死？
    特督局这群废物！
    明早给小鱼准备什么早餐？
    怎么还不死？
    润肤的治疗液没了，新武器研制进度也慢了，要催促。
    虞月怀快点去死吧，要不然补上一枪？
    好爱、好爱小鱼。
    宋静深感觉脑海混乱一片，一会是缠绵痴迷的爱恋，一会是恶毒狠戾的杀意，一会又是清醒冷静的思虑。
    呼吸紊乱而急促，手上的力道也不断加大，让余歌抬头望向他。
    余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
    “松开。”
    对上余歌冷酷的目光，宋静深手紧缩一瞬，呼吸瞬间停住，心脏仿佛被人要被人捏爆一样疼痛。
    所有繁杂的念头只剩下一个。
    要死就快点死，为什么死前还要勾着小鱼。
    愤怒嫉妒的咆哮响贯心间，宋静深只沉默地抓着余歌的手，以示自己的拒绝。
    “松开！”
    余歌面色更沉，声音更凌厉。
    怀中的人强健一些的呼吸渐渐微弱，余歌不敢随意甩开宋静深的手，怕扯到怀中的人。
    这时，一只脚陡然出现，踢开宋静深的胳膊。
    将他的胳膊踢开后，林书鸢直接挤到两个人中间，俯视着宋静深，微笑道：
    “宋委事不是停职被调查的阶段吗?议会那边知道你擅自外出吗?”
    胳臂被踹飞宋静深漆黑眼眸中瞬间射出一阵阵寒光，虽然跪坐在地上，但脊背挺拔，气势毫不输人：
    “让开！”
    “不。”林书鸢盯着他，“她要做的事情必定有她的原因，少打着关心和爱的名义操控她！”
    手上的禁锢被踢开，林书鸢挡在她的身侧，余歌毫不犹豫狠狠地又刮下一层治疗液，塞进虞月怀的口中。
    淡蓝治疗液又化为暖流，彻底稳住虞月怀的心跳，沉入深渊的意识被人猛然拉拔起来，虞月怀的睫毛颤抖着，眼珠不停地转动着，挣扎着。
    余歌不知道他已经恢复了意识，又下手刮下最后一层治疗液，连着鲜血一同塞进他的嘴里。
    淡淡的腥味蔓延开来，舌头抖动几下挣扎着，余歌立即将手指拿出。
    拿出的一瞬，虞月怀大喘几声，透明口水瞬间溢出，流满两颊，彻底打湿余歌的手掌。
    看有效，余歌要再刮，鲜红的胳膊上却无治疗液可刮了。
    手臂上细密的痒意还在，血液也止住没流出，说明治疗液还有。
    余歌垂眼一瞬，屈起膝盖，小心翼翼地将虞月怀扶坐起来，而后将他的头按下。
    温软的唇接触到伤口，带来刺痛，余歌没有犹豫，掐开他的口，粗鲁地将他的嘴按到伤口上来回擦着。
    “余歌！”沈度看到这样的情形，冷厉的面上碎开，露出一丝惊诧嫉妒，蹲下身要抓住她的手。
    “已经够了，可以了！”
    手还没碰到余歌，又被林书鸢打开。
    沈度森冷戾气的视线上移，刺向林书鸢。
    林书鸢只是掀了掀眼皮，冷笑一声：“看什么看啊？”
    高挺的鼻尖被迫蹭上鲜艳的血，血腥味浓重又甜腻。
    唇上是厚嫩的触感，虞月怀下意识蠕动舌头抗拒着，划过的瞬间，血腥味和治疗液的淡淡清香盈满口腔。
    伤口上传来温热的触碰，像是被舌头划过一般的触感，治疗液被舔去，手臂上的鲜血开始流下。
    余歌心中一喜，轻柔地将虞月怀的头抬起。
    秾丽深邃的眼眸依旧紧闭着，仿佛刚才的动静都是幻觉。
    手臂上的血越流越多，余歌心中越发焦急，几番呼吸都无法压下颤抖的手。
    要死了吗?
    真的救不回来了吗？
    眼尾滑落一滴泪珠，余歌深呼吸一口气，压下胸口处酸胀费满的情绪。
    没到最后，说不定夜色内部自己有治疗液。
    余歌低头看向虞月怀手腕上的通讯器，正要扒下来时，身侧传来声音。
    “直升机到了。”
    李颐拿着通讯器走来，窗外也传来机桨滑动的巨大声响，黑色机械巨兽悬浮在窗外，掀起阵阵狂风，将窗帘吹得飞起。
    一会，直升机陡然飞离屋顶，直线驶向上州医院，到屋顶，降落。
    早已准备好的医护人员将人推上救护车，一路绿灯冲向手术室。
    余歌沉默地在手术室外站着，仰着头盯着旁边的光屏。
    “休息一下吧。”沙哑的声音传来，余歌充耳不闻。
    身后的宋静深抖了抖唇，什么都没说，尖锐狠烈的情绪冲击着他。
    脆弱冷艳的人被紧紧地护在怀中，看上去那么的融洽和谐。
    粗糙手指掐着雪白肌肤，将被血染红的苍白唇瓣掰开，手指刮着治疗液抹到舌面上……
    剧烈的妒忌愤怒尖啸着，宋静深呼吸渐沉，刚刚近距离看到的画面一遍遍地在脑海重演着。
    死吧。
    靠着墙的冷酷青年和精致漂亮的青年也沉默地盯着她的背影。
    就这样死了吧。
    他们沉默着，心中的想法前所未有的高度一致。
    光屏上的信息陡然一跳，显示手术暂停。
    余歌惊了一瞬，仰着的头放下，平视向手术室的大门。
    冰冷大门缓缓向两侧开启，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大步走出，目光扫过室外众人，最后定在余歌身上，毫不犹豫地向她走去。
    “是病人家属吗?”
    余歌点头的瞬间，宋静深的紧攥的手留下丝缕的鲜血。
    医生脊背一寒，对其他几人的目光视而不见，迅速道：“子弹正中心脏，虽然被治疗液稳住了呼吸，但失血过多，需要大量治疗液提供能量。”
    治疗液功效强大，美容养颜治疗一切基因病等等，更可以肉白骨，乃至于断肢重生。
    与强大功效相对应的，是极低的产量，它的原料非常稀少昂贵，保质期又只有两个月，每荀定产都是等比例分给各个顶级贵族。
    “手术室里的份额——”医生顿了一瞬，深呼吸一口，“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