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玻璃透光的大厅内,些许学生靠在栏杆聊天,透过橱窗,看下面台阶上往来的行人
少实走进了学居屋堂,径直走向了第二层。在空旷的走廊里,他放下包,起笔,在窗边展开一幅图画开始书写术式。这是他现在早间例行的功课。片刻之后,他看着已经布满一面窗的符号,点点头,将笔一收,那些符号便成流精微质,被他引到花果山石中去了。随后他拎起包,向室内走去。
他要去找一间教室,然后静静做自己的事情。不过万一她已经在一间教室中了呢?不管了。他顺着二楼的天井走,掠过一间书屋—那里人太多了。他又向前走,走到靠近里面的那一间时,朝里面一瞥,他整个人惊呆了。靠窗的那个角落,那个水粉衣裳,扎起高高马尾的姑娘,不是她又是谁呢?
他借着惯性,直接走过门口。见到她时心中是有一片惊意的。他对着玻璃检查了下自己的牙齿和眼角,还不错,便走了进去。
慢慢走着,几步路的距离,他一直看着她。看她静静地在读书,眉清目秀,神韵气闲,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动。这时晓云也突然发现了他,抬起头,一脸惊讶。他微笑着向她走近,挥了挥手。
“呀,陆羽郎,好巧!”
“好巧”他温和地说。
他心中笑着摇摇头,他笑她不明白,世上哪有那么多邂逅与相遇,都是有心人默默的在暗处守候,千百次的等待换来的。
在无数的屋堂中穿梭了那么久,只为了与你相见一眼。
其实,她又何尝不明白。他一次又一次地奔赴水周堂,而她又何尝不是在某个屋里,静静地等待,期待他会来?
走到她的身边,他不知道是坐在她的前面还是后面比较好,不知道她是否介意,,,未想到她直接将自己身边的书向自己移了移。少实会意,欣然在她身边坐下。
他翻开自己的书本,又开始写写画画。一阵幽兰的香气袭来,他微抬起头,看着前方的椅子,镇了镇心魂。
她坐在自己身边,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自己身边。也不知怎的,他觉得心中有一块地方喘不过气来。是那种紧张地酸麻的感觉。他尝试用素问的心法给感觉定位,头脑中有强明之感,就好像,盯着一片草原,而现在突然无比清晰地盯着一片树林,而周围视野尽皆模糊。她就在自己的身边,他可以很轻松地用余光看到她,但他却不敢回头。他甚至不敢偏头向她那一侧望。不知道她在旁边是否会有同样的悸动。看似淡定,实则心中慌乱如风雨。
如何化我心中激荡,心中意难平,处惊意微难自适。何须水平淡波无痕?微瀑爆珠,便纵起千里倒碧峰。如何将心扩展至广大,君洄涝以沉开阔。你是知道的,孩子,你的心曾经幻想到过这般心境。可如今她在身边,像许久沉睡的梦成为了真实。颔首,礼纳,微笑,愿意成为深影中艰默重器。默默站在她身后,承载她所有的不甘。以我发奋皓首予她至上的保护,成为其幕后的广大,成为一直关注她的守护神。如此,心惊而微意,如此,含纳礼笑,见其所有小倾心,小羞逃。
而今终于你坐在我身边,让我好好看看你。
当你在我身边,那个不可磨灭的真实的你的身旁,我感到自己的心,像英雄的自我,无限逼近神明。
偌大的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室中静极了,只有她读书的呼吸声。他此时感觉心安像一个弥勒佛,已经将她整个人含在心里,细细怀抱。几天之前他还不敢想象自己能和她如此平常地坐在一起读书学习,那时见她光芒耀眼,而佳质又如飘渺孤鸿影,一念及近,心中不免心生畏避。而此刻自己已心定于其人。日日夜夜地思索她的身影,她的气息,想对她说的话,想怎样与她再接触再约出来。小心翼翼地靠近,因为怕对她产生紧逼感。好想与她在一起,但又怕两人日后的世界不相遇(他可能会去外面出任务)但又感觉,她一个人矜持了那么久,一个人在桥边徘徊了那么久,是时候有一个人走上去,为她撑一把伞了。
少实不自觉的转过头看向她,她此时两只腿时而前伸时而吸起。他笑了笑,看向眼前书本。思想下来他们要到哪里吃饭,晚上用什么理由再约她出来。又想到之后的事。他不自觉地笑了。很抱歉现在我用尽心机布下九重林阙,为了你这只小鹿,我隐藏在你看不见的背后。一步步在暗处,在你无法察觉的包围圈,设下结印。等我突然站起时,你已无处可逃。很抱歉这样对你,但那是我已诲誓用余生对你好。我心里知道,我已诲誓用余生,将你细细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