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国际
穿着军装的士兵走来，老太太看见有军人出来，走出房门，颤颤巍巍，手中举着拿着旧长安的凤凰图腾。
她年迈充满皱纹的脸上明显看出开心，第一排的士兵有点蒙，后面的士兵和军官脸上写满讥诮
军官向老人战士制服上的胸章，老人蒙了。随后他们向她表明，他们是什么什么神威无敌的军队。与长安再无关系。一个士兵从老人手中夺过红旗，踩在脚下。
老人看着张大嘴，看着士兵在上面踩踏，她抬起头
“嘉定二十三年，陇右边境征战”
“我父亲为这面旗牺牲了，而你现在踩着它？”
消息很快传遍，民众纷纷向当局抗议。
消息传到顾长仁耳中，顾主编在实业社听到这个消息
他一开始很错愕，后来也逐渐理解了。因为他们太年轻了。没有办法感受到。
因为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仅在周遭而已
他没有感觉不是因为他冷血，而是因为他听不到遥远的哭声
他提笔，写下一篇报道。痛斥军阀的罪行，呼吁民众团结。
“咚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
“是谁”
“张阿婆家的牛奶到了，她让我给您送来”
顾长仁伸长脖子“搞错了，我家邻居姓李”
“哦，她交代过了。她家远房亲戚来看她了，这是远方亲戚的招牌手艺。”
他打开门，一个清丽脸庞出现
“顾主编，你发的文章引起民众很大的反响。政府现在要逮捕你，组织命令我协助您转移”
顾正和怀疑地看着他
“你是？”
来人定了定
“我是林晓云，天问学社的社员”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来人显得有些着急
“顾先生，因为共同的理想，我们需要适合时代的语言”
穿过嚷嚷的街道，林晓云将顾长仁送到一座地下酒馆门口。在屋檐下，她停住，转过身
“顾主编，我就送您到这里了，走过这个门，会有学社的同志接应您。您就在这里暂且休息，这里暂时安全”
顾正和看他
“您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理想”
顾长仁点点头
“保重，林姑娘”
“您也是，顾主编”
在房檐下与顾长仁分别，林晓云转身回到街巷。
她感到身后有人跟踪，压低帽檐，蹲在一旁的小贩前
“这烟草多少钱”
地摊上的老人“十文钱一两”
“来一两”
两个黑大衣的人走过，她的铜钱上反光，看到他们交换了神色。
岔路口，两个暗桩停下，对面是猎装的女人
“队长，看到了，就是那个戴米色围巾的女的”
“封锁这个区域，一定要抓活的”
“是”
三人分头走出，奔向前方街道的岔路口。
等他们离开后，在一旁的墙壁，一个人影从角落里探出，她站定，确定无人，沿着反方向离开。
绕过小巷，反方向离开。
公馆
这日他在公馆陪一群公子哥们作画吟诗，
这天，渔国公的公子们照样集会在曲江公馆，他们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前朝的两幅名画，公子们名曰赏花作诗，却未读过几本诗书。他们得知杜工部曾参加过前朝科举拿过进士，并请他来评鉴，决心要逗逗他。他们将老头引到一楼，告知他那是前朝高手曹霸的画，引他评价
“此马画肥，笔端有神”
众人又带他至二楼，带他看韩干的画，请他做解，他看了看，道
“騕褭清新”
一旁的公子见他两次评价大笑，
“你问他干什么，这人压根不懂艺术，就是个穷酸的书生，徒有拍马屁的功夫，见谁说谁好。”
杜慎言叉手行礼，退在一边，没有多说话。
众人说罢离开，杜审言一直保持着弯腰行礼的姿势，等他们的身影在走廊尽头消失，方才立起身来。面色平静地看着眼前。
一旁雅苑一位安静的女子独自喝茶，她一直观察此处。待众人散后，在此刻走近，杜慎言看清她腰上的银牌，连忙行礼
谁知那女子没有嘲笑，反而幽幽地道
“他们说你迂腐奉承，可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杜审言将身子俯的更低了“多谢大人”
“为什么不解释呢”
“大人相知，我自是感谢。不过诸位大人自有王公卿相的见解。我虽有想法，不必多说”
女子眉毛微动，放下茶杯
“如果先生不介意，烦请说来听听”
杜审言看着眼前的画，叹一口气
“这两幅画，是前朝名画家曹霸和他的弟子韩干所做，那时长安的名士擅长画马，如今天下凋敝，百物废止。没有人会再在意前朝的名画，也没有人会在意画上是马还是梅兰竹菊。可是对老朽来说，无论是谁的画，只要是这种飘逸的骏马，我都愿以最繁华的辞藻赞美他们”
女子暗暗一惊，
“为什么呢”
杜慎言双手垂后，抬首，久久凝望那幅画，神思叹往
“可能因为他们都是盛唐繁华的证明吧。前朝人喜欢马，马肥，那都是少年郎快意征程，驰骋江河最好幻象。如今洛阳宫殿焚毁烧尽，宗庙新出狐兔狗穴。民众都不爱马了，只是潦草挂些花草竹菊。看到那些画，那些做画的人，他们，是那段时光最好的证明。务实的后人没有时间凭吊死去的文化，没有兴趣去追寻激扬那份文化的神人，而对老夫来说，构成曾经长安城辉煌的每一个名字，都是我赖以生存的回忆。”
他说完，望着墙上的画，感叹道
“天下何曾有山水，人间不解重骅骝”
女子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向面前图画。附和道
“艺术的笔墨，触法，精细的雕琢，皆是以繁荣稳定的时代为依托的，失去了时代的尊严，那些精妙的艺术，便同时代一起，沉入历史的漫漫长夜中了”
“此后人间，估计也再难有人能看懂长安街上的长明灯火了”
杜审言闻言一怔，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子有如此思想。转过头，却不想女子此时转回头
“我叫林语桦，是城东香粉铺的主人。先生如果不嫌弃，可以明日酉时在铺中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