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派重兵前往长安城,准备进行最后的收尾。
长安城里一片落寞,但是大家还是超常的打招呼,笑呵呵。打扫门前的街道。到集市上买东西。没有人说,大家都心照不宣。如果这一定是这座千年古城最后的命运,那么他们也要挺起头来迎接。即便这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城外的村落,同样笼罩着一种阴霾。最后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一座小木屋内
梁思检与参谋
“他要开往长安了,我们?”
“我们也去”
“打得过吗”参谋忧心地说
梁思检扔掉手中的铅笔,抬起头
“终究是要一遇的”
第七集团军作为先锋部队率先开往长安,驻扎长安郊外的房伢村。
军长杜慎言带领队伍到达房伢村的那一天,成了村里的大新闻。群鸡乱叫着被赶上了树,邻居挤着趴在院墙头上。长老携酒而来,款步相拜,一定要他们喝。一边还抱歉地解释。酒不好,味薄。酿酒的师傅抑郁去世了。请多担待。妻子打开门看见是他,又惊又喜,以为他早已经死了,没想到他此刻站在自己面前。战士们回去看自己的家人,他们给媳妇带了南方的胭脂,小女孩见了新奇,学着母亲的样子梳头化妆,画成了一张又红又白的花脸。梁思检和几个中央同志被长老请去吃村里准备的宴席,席间众人闭口不提局势。说道过去长安的事情,人人扬天长笑,老泪纵横。
炉火前
“白帝的大军压城,村里的人都说,你们是来抵御的”
“是”
长老的眼中冒出一丝光,但转瞬即逝,极力压抑着
“有几分胜算”
梁思检不语
“有一成”
“只有一成,那我们打什么?”
“可以提高到七成”
“可以提高到七成!我们需要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等”
“等?”
“对,我们等一个人”
农家屋舍
杜慎言躺在床上,听见啾啾鸟鸣,他站起身披上衣服走出院落,看见花隐墙桓。同样的星空照耀百废待兴的长安的一家一户的平民。这座城市的命运将如何。不过不想这些,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已然感叹了。
山中人做客,清风徐林,星月垂伴。此刻突然闲了下来,在村里断桥小溪边独自散步,他便又重新开始写诗。从前写诗,他一门心思地要叫长安城天枢院的教授知道他的才华,他懂得一千个典故,就要用一万种方式去表达。可此时时光流转,他突然震惊的眼前发现,比起他所能熟练操弄的典故,他看见的,遭遇的,那些旁的诗人不爱写的,如草屑一样的人生,才更有穿透人心的力量。现在,上天选择了他,把这支笔重新放进他的手里,要他记下渔阳之乱以来的一点一滴。没有比他更好地选择—他有足够的笔力,还有如火的心力。在雪山与沙漠中夹滚的这些年,上天给了他一副拨开绮丽优糜,直接洞见人心最本质尊严的火眼金睛。他的目光有时如烛,有时如炬,但他总是老实地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哭过,他笑过,他受不了过,蹲下过,倒下过。但他始终没有转过身去,他承担了他应该承担的责任。而后此时,坚定而完整地站在这里。
入夜以后,报平安的烽火闪烁在群山之间。
潼关方向烽火台一路燃至长安的平安火。平安火燃起来,就代表守将依旧镇守潼关,长安依旧太平。
火炉,小破屋,板凳,舞阳
一位长者和一个青年坐在面馆里。屋中还是熟悉的布局,破旧的桌板,翻毛皮倒刺的椅子错落躺在地上。屋子中央,火炉里木柴燃烧发出噼啪声响。梁思检和陆少实就对坐在火炉两侧,低头,不语。
橡木小屋,微弱烛火,
梁思检坐在小椅子,炉火印着他沧桑斧凿的脸。他对面的青年正翻转手中的沙碗
“有把握吗”他的声音透出一丝沉重
陆少实自顾检查腰间集光玉环
“开元十四年,因平定西域边乱有功,唐王封我为少年将军,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感到如此”
他站起身,来到墙壁上,看着那幅巨大的九州图上画着的黑色曲线。平静地看向梁思检
“直到今天,我才真的感到自己是一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