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温柔如水,给漫步在花园的两道身影打上了一道柔光。
姜姜扯了扯滑落的披肩,又挽住海诺的胳膊。
“今天是帕斯琳娜执行绞刑的日子吗?”
海诺在心里算了算日子:“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明天。”
晚风轻轻吹过,带着潮湿的冷意,草丛里偶尔还能听见虫子清脆悦耳的叫声。
姜姜歪了歪头,仔细分辨着起来,可惜始终没能分辨清是那是什么昆虫。
这么一晃神,她便又想起了刚才的话题:“为什么会提前这么多天呀?”
海诺语气依旧温柔,眸光却有些冷。
“能快就快,再拖下去,也许真能让她那个左右逢源的母亲想到办法来。”
姜姜点点头:“说得也是。”
海诺又冷笑一声:“不过,这件事还真不是我的功劳,前几天不知道教会去哪里得知了这件事,到陛下面前大闹了一通,这下,谁来都保不住了。”
姜姜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偶尔也会有这种命运偏向我的时候啊,我真的很满足,然后,还要感激陪在我身边的你们。”
海诺目光温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亲了亲她冰凉的脸颊。
“越发冷了,我们回去吧。”
在花园里难免会沾上一些泥土和杂草,姜姜换上拖鞋,又低下头拍了拍裙摆。
诺伯抱着一篮刚摘的草莓的经过,两人就这么对上了眼神,然后齐齐后退一步,都被吓了一跳。
“姜姜小姐!您的头发怎么回事?”
“你这是什么鬼表情!”
管家急匆匆赶来,抄起鸡毛掸子打在诺伯肩膀上。
“诺伯!注意你和小姐说话的态度,再这么冒冒失失的我就要写信和你母亲谈一谈了。”
诺伯目瞪口呆,又有些委屈起来。
“不是,头发,等会,眼睛也变了?”
姜姜叹了口气,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人没变不就行了。”
管家挥了挥鸡毛掸子:“就是,赶紧把草莓洗干净给小姐送过去,傻站着干啥。”
姜姜很喜欢散步,走着走着不自觉就走得有些远,已经过了她该喝药的时间。
管家跟在自家少爷身后快步来到厨房,看着他忙碌的动作,犹豫半晌,还是没有开口。
然而海诺好像后背长了眼睛似的,他带着疑惑的表情转过身。
“您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管家一愣,连忙点点头:“听诺伯说您这次回来是准备和姜姜小姐订婚的,那是安排在家族教堂吗,还有宴请客人、筹备宴会之类的安排,您还没和我说,是要过几天?”
海诺挑挑眉,把火调小了一些。
“我们不准备去家族教堂,也没有宴请客人。”
管家瞪大了眼睛:“这怎么能行呢?少爷,这可是非常无力又冒犯的行为,我们可不能这样,虽然我没怎么和姜姜小姐相处,但能感觉到她是个好女孩,她,”
海诺开口打断了滔滔不绝的管家:“我们明天傍晚会在丽莎翁村的教堂订婚,您还记得那个传说吗?”
管家愣住了:“当然记得,这附近没有人不知道。”
海诺笑着低下头,把熬好的药汁倒在碗里。
“我是什么真的很想和她永远在一起,克森爷爷,我从来没有这么虔诚的希望愿望成真。”
管家微讶,很是为自家少爷语气中的诚恳而动容。
“一定会的少爷,您出去问问,住在这附近有哪个人不知道这个传说,它就是真实存在的。”
海诺轻笑:“嗯,那我就先把药端过去了。”
甚感欣慰的管家在原地感叹了好一会,突然想起刚才自己想问的事情还没有得到答复。
有些懊恼的拍拍脑袋,管家又喜滋滋的笑起来。
哎呀,没想到我们少爷能够找到一个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姐,他们真般配啊!一个俊美非凡,一个娇柔可爱,真好!
人没到,声音也没到,药味先飘了过来。
姜姜翻了个白眼,瞅见了半敞开的衣柜,发现里面很宽敞,灵机一动,飞快的躲了进去。
这么做多少有点幼稚,但她真的很不想喝啊,哪怕能晚一点点喝也行。
“姜姜?”
海诺有些疑惑的放下托盘,在屋里找了好几圈,逐渐有些着急起来。
正当他准备跑出去找人时,一抬头透过镶着镜子的柜子看见了柜门间夹着的白色裙角。
海诺撑着额头,狠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一些想笑。
不过,躲进衣柜这个行为是不是可爱得有些过分了。
衣柜里很闷,姜姜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突然感觉有点紧张,越是安静,就越是紧张。
不过这种感觉有点诡异的熟悉,像小时候玩的捉迷藏一样,仔细一想,都快过去十多年了。
海诺停在衣柜前,刚想咳嗽一声,就听见门缝嘎吱一声打开了一条小缝,随后伸出了一只白皙的小手,嗖的把裙角扯了进去。
海诺更加想笑了,过了片刻,他回头看向桌上那药褐色的药汁,有些心软。
可就算他心软,该喝的药也是要喝的。
海诺强迫自己狠下心来,伸手把柜门打开。
姜姜这头还在计算自己的年龄,冷不丁的听见动静,吓了一跳。
“不是?你怎么发现我的!”
海诺挑挑眉,捏了捏她的毫无血色的脸颊:“你猜?”
姜姜嘴角抽了抽,拍拍裙摆爬了出来。
“该不会从刚才就一直在吧,我就知道,原本裙子被卡住也是有可能的啊。”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姜姜没再挣扎,面无表情的端起微凉的药汁,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这药实在是太苦了,不管喝多少次也没办法耐受,始终如初。
姜姜鼻子里涌上一股苦味,她呛得咳嗽起来,难受得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海诺拍了拍她削瘦的背,适时把温水递了过去。
“漱漱口。”
姜姜摇了摇头,她心情颇为不好,加上一张口就要吐出来,更加不想说话。
海诺把她抱在了怀里,两人就这么依偎在一起,欣赏着窗外清冷的月光。
“早上医师有说什么嘛?”
“医师说我是快烧光的蜡烛头,然后又说还好剩下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