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忙将药罐子拿开,虽有些味道,但还好,里面还有些药汤,够张二娘喝一次。
一滴水,突然打到手背上,宁钰以为下雨,抬头,才发现是自己的泪水。
宁钰胡乱抹了抹眼泪,她大概太想江大叔了,没有忍住。
宁钰将药装到瓶子里,将药瓶包了几层,保证不会露出味道。
又将药罐子藏好,才背着猪草下山,此时是冬日,草都老的很,宁钰弄这些,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刚到家,一根棍子就朝着自己飞来。
宁钰熟练的避开朝自己飞过来的棍子,淡定的背着打好的猪草去放。
果然,刘氏见没打到,狠狠地骂着:“你个杂碎,浪费粮食的玩意儿。”
这些骂,对宁钰来说都是小意思,她淡定的放好猪草,去找自己的母亲张二娘,张二娘此时病恹恹的躺在床上。
床是用木板拼的,被子也又薄又硬,屋子很小什么都没有。这两年存了些钱,宁钰想分家的心思越来越重。
但宁远立不起来,张二娘病恹恹,找不到机会提,而且宁远只知道干活,他们也不可能放过宁远这个劳动力。
宁钰叹了口气,将藏在身上的药给张二娘:“娘,你快点把药喝了。”
张二娘没什么精神,脸色苍白,加上吃的不好,身体瘦的吓人,这还是这两年宁钰时不时偷摸给张二娘一些吃的,不然,她怕是风都能吹跑。
“阿钰,你别浪费钱,我都好了。”
张二娘不知道宁钰存了多少钱,宁钰只说自己偷偷挖陷阱捉几只野兔野鸡换钱,没说其他的,张二娘替宁钰心疼。
“娘,你别担心,把身体养好要紧。”宁钰想告诉张二娘,钱的事不用担心,可又怕她不小心漏了嘴,宁远老实,若是知道有钱,怕是得给刘氏充公。
张二娘虽身体不好,但却对自己很好,看着她这样,宁钰也难受,张二娘的身体,必须好好养着,可在这个家,怎么养,根本不可能。
宁家除了堂屋,厨房和茅厕外总共有六间屋子,刘氏一间,大伯宁海和小叔宁江家都有两间,宁钰家一间。
宁钰越来越大,还和爹娘挤一间,实在不方便,开始练武后,宁钰自己在后面搭了个小棚子,搬去了那里。
宁远每日在地里,没空帮宁钰搭,也不会帮宁钰搭,其他人更不可能帮宁钰,只有张二娘偶尔搭把手,但她只要身体好些,就会被安排很多活计,宁钰也不忍心她多劳累,自己能做就自己做,那时宁钰小,做这些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张二娘想自己住搭的棚子,宁钰没让,先不说宁远愿不愿意,就张二娘的身体,也受不了那个罪。
张二娘让宁远去和刘氏提过再建一间屋子的事,宁远直接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外面,刘氏的骂声再次传来:“宁钰你个死妮子,刚回来就躲懒,猪圈不打扫是不是,饭不想吃了不成?”
张二娘叹了口气,她挣扎着起身,准备替宁钰去做,宁钰按住了她:“娘,你好好休息,我去。”
宁钰将药瓶藏好,才转身出了屋,宁家养了两头猪,这两头猪就是宁家的收入来源。
这两头猪可比宁钰精贵,猪粪能肥田,猪能卖钱,等卖掉,再抓上两头喂着,就这么循环往复。
宁钰将猪圈打扫好出来,就碰上从外面回来的宁梅和宁杏,她们应该是去找村里闲聊去了。看见宁钰的那一刻,宁梅用手扇了扇。
“天天和猪粪打交道,真是恶心死了。”
宁梅不待见自己,宁钰知道,宁家的姑娘没有正经名字,就叫大丫,二丫,三丫,本来自己叫三丫,后来有了名字。
宁梅本叫宁大丫,见宁钰有了名字,也给自己取了一个,就是宁梅。
宁梅十五岁是大伯家的,她娘李桂花,她还有一个哥哥宁大进十七,一个弟弟宁大成十三,不过此时两人都去镇上做零工了,得过一段时间回来。
小叔家的宁大同十一,他还小就没去打零工。宁二丫,现在的宁杏,她今年十四,和宁梅学的,也是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至于小婶子,她叫马翠莲。
按理说,小叔家的宁杏该小些的,但张二娘成亲好几年才生下宁钰。
宁杏听了宁梅的话,也学着用手扇了扇,宁钰冷笑一声,从两人中间走过,将两人撞开,两人立马怒了,骂宁钰有病。
宁钰不痛不痒的,懒得理两人,虽是一家人,却没什么感情,宁钰小时候还想着和她们一起,但被欺负多了,宁钰也就不强求了。
而且,自从自己跟着江大叔学习,每日要将活忙完,还得挤出时间,宁钰也不再有空去融入她们。
晚饭是大伯娘李桂花和小婶马翠莲做的,她们俩虽受待见些,但事关粮食,奶奶刘氏也不可能放任两人。
宁家虽有几亩薄田,但交了税要管这一大家子吃喝,也是困难,整个崖山村基本如此。
刘氏的屋子挨着厨房,她屋里墙上有个洞,方便她随时看厨房的情况,防止有人偷吃或者私藏。
吃饭时,宁钰父亲和大伯还有小叔也回来了,此时虽然是农闲,但田地里的活计也不少。
刘氏分了饭,一大锅糙米粥,配上点小咸菜。
宁远三兄弟分的多些,碗里汤少米多,宁大同是刘氏金孙,也不少。
大伯母和小婶还有宁梅,宁杏虽要少些,但好歹有米。
到了宁钰这里,差不多就是光汤了,若不是宁钰提醒,刘氏都不打算给张二娘,虽然也是一碗汤。
宁钰父亲宁远,只埋头喝着自己碗里的,似乎也不在意宁钰母女是不是受饿,或许,他只当她娘刘氏说的是对的,女子在家做的少,胃口小,吃不了多少。
“二弟,明日地里没多少活,就你自己去吧,我和三弟去山里转转。”大伯宁海突然说道。
小叔也道:“是啊,二哥,我和大哥去山里,看看能不能弄到东西。”
宁钰心里冷哼,这两人,不过是想偷懒,让自己爹做事罢了,他们每次这么说,却没有一次弄了猎物回来,不过是给自己偷懒找理由。
而宁远,每次都会答应,自己独自做完地里的活,宁钰想,这一次,他爹肯定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