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从背着一具干枯的尸体逐渐到一个冰块。
天太冷,又是风雪。
如果不是自己还在往前走,恐怕也变成了冰块。
“就是说你那么多言灵,就不能帮我取暖吗?”路明非搓着手,“这陈润熙都快成冰棒了。”
“纠正下,他已经成冰棒了。”韩秋拍拍路明非后背上的冰块,“给你取暖就锻炼不了你了。你当初自己一个人能在冰原上走那么久,为了找我,不能因为我出现了,就把那种精神给丢掉。”
“不是。”路明非认为这个逻辑有问题,“我找到你之前是挨冻,找到你了还是挨冻,那我不白找你了吗?”
韩秋总觉得这话在哪儿听过,哪儿呢?
想不太起来了。
“少废话。”韩秋停下脚步,左右看看,“这地方合适,埋了他吧,这样就轻松不少。”
“埋了?”路明非瞪大眼睛。
“对啊,埋了,你背着不累吗?”
“累。但埋掉未免……”
“他又不会死。”韩秋一拳在冰层上轰开一道裂缝,“丢进去,就让他在冰层里。”
“你不怕他们又来捡漏?”路明非问。
“一具尸体,没有什么捡漏的必要。”韩秋说。
“那他到底死了还是没死?”
“取决于我走到哪一步。”
路明非幡然明悟:“woc,合着你压根就没救活他。”
“我没说现在活,自信放光芒,我怕什么,胜利者除了我还会有谁,你?你也不是不行,反正让你当胜利者,你也会让结局不那么坏。”韩秋抓起包裹陈润熙的冰块丢入裂缝中,“就让他带着权柄,生死由天。”
“万一真死了呢?我还是感觉他们会捡漏。”
“给他们捡的,我看看他的疯狂能到何种程度,会带来多大反噬。”韩秋说。
“那你不怕权柄都被取走吗?”
“你觉得可能吗?我能这么自信,不是没有原因的。芬格尔那里的两颗卵,吃白饭的呀!更不用说我这里还有一颗。”韩秋看向裂缝的眼神中没有任何同情可言,“物尽其用,已经发生的悲剧不要去立即挽救。”
路明非打了个冷颤,“有时候我都分不清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做的是好事,但留个坏的名声,不是坏事。”
“听不懂。”
“你迟早会懂。”
“你这么说话好像我老爸。”
“我可比你老爸有良心。”韩秋眼中绽出金色的光,冰层的裂缝开始重新合拢,“该去找你老爸了,去森林看看路鸣泽。”
“这么着急的吗?”路明非在身上翻找着,“我们不弄些补给之类的吗?”
“你老爸刚带人袭击我们,我一般有仇都会尽快报。”
“那你还放任庞贝……”
“你少废话。”韩秋翻着白眼,“我有我的理由。”
“你还真是性情飘忽不定。”路明非无所谓道:“随你咯,我只是担心出事,毕竟吧,我老爸那边的实力着实不会太弱,路鸣泽都栽了。”
“那是他菜。”
“你们又没有打过,谁知道到底哪个更菜。”
“你再废话我把你也丢冰层里,反正有你没你,打森林都是平推。”韩秋冷声说。
“我是担心你,你看啊,虽然咱们有实力呢,但也要谨慎。正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我们不能太自傲,龙类为什么会在面对混血种的多次战争里失败呢?我总结了下,就是因为龙类太过自傲,次代种啊,三代种啊,压根就瞧不上混血种的能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真的很想打你。”韩秋不想忍了。
控制着力道,一巴掌落在路明非后背。
“噗……”路明非刚要说话,被这一巴掌拍得口水喷出,“韩秋你大爷啊!”
“催促你走快点的,不小心力气用大了。”韩秋装作无辜。
“去nm的。”路明非一脚踹向韩秋。
奈何韩秋身手过于灵敏,路明非这一脚踹空,冰面太滑,自己给自己整得仰头摔倒,四脚朝天。
“乌龟。”韩秋伸手,“起来吧,乌龟,王八。”
“我想歇会儿了。”路明非有气无力地说。
“那你睡会儿,我自己烤火去。”
“烤火?”路明非立刻清醒,“快点,我要烤火。”
“这不是精神了?”韩秋拽起路明非,“搞快点走,别浪费我的时间。一寸光阴一寸金,你知道你现在欠我多少钱吗?”
“这什么道理?”
“我的话就是道理,你打得过我,你也能在我面前言出法随。”
“韩秋你就是个王八蛋。”路明非骂道。
……
“秘书长。”一名士兵汇报着战损:“第三小队和第五小队全部牺牲,第一小队死亡3人,受伤7人。第二小队和第四小队无伤亡。”
路麟城紧闭上眼睛,以掩饰愤怒和不安,“回森林吧,调查一下散布消息的人是谁,那个‘太子’到底是谁。”
“不追击吗?”那名士兵问。
“放弃,信息是有误的,我们并不知道洛基在路明非身边。”路麟城说:“有洛基在,我们目前的人手是无法应对的。”
“彻底放弃解决路明非的事情?”这位士兵跟路麟城的关系,以及其本身的职位,在与路麟城的交谈里有所体现。
换作常人,路麟城早就要展现属于秘书长的压迫力了。
“不。”路麟城说:“这样没法给长老们一个交代。”
“但长老们的意思你也知道,他们并不希望参与到这些争斗里。有森林存在,足以达到最初的目标。”
“最初的目标……”路麟城睁开眼睛,流露出担忧。
末日党最初的目标就是躲过诸神黄昏,不参与龙类和混血种,亦或者龙类与龙类之间的争斗。
“如果没有森林,压根就没有躲过去的可能。”路麟城无声地叹气:“可有了森林,要想躲过,也得解决圣子和圣灵的麻烦。”
“你当初就是太贪图冒进了,抓捕零号确实让你坐上了秘书长的位置,但你并不满足于此。”士兵说。
“不满足吗?倒也不是因为对权力的贪图。你不觉得,秘党的分割不是长久之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