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你不能这样啊!”陈宛容紧紧抱着周老婆子的腿,死死地哀求。
而周老婆子却满脸狰狞,眼中满是厌恶与冷酷。
“滚开!都是赔钱货,该死的!”她怒吼着,使出全身力气,狠狠地一脚踹向陈宛容。
骨瘦如柴的陈宛蓉哪里经得起这一脚,被踢飞出去老远。她重重地摔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捂着肚子。
尽管如此,她还是颤抖着,想要爬起来,可疼痛让她无法起身。
周老婆子见没人阻拦,将婴儿塞进了屋内的尿桶里,半点不嫌弃,死死地摁着婴儿的头。
直到婴儿没了生息,不再动弹。
“我呸!赔钱货,别想吃我们陈家一口粮食。”
周老婆子恶狠狠地咒骂着,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她又看了眼双手,本想往床上的被褥擦一擦。可当她看见满是血污的被褥时,脸上露出更加嫌弃的表情。
她昂着头,迈着大步,毫不留情地走出了房间。
床上的丁氏眼神空洞而麻木地看着这一幕,只有脸上不停滑落的眼泪和身下不停流出的血液,在诉说着什么。
陈宛蓉已经被刚才那一幕吓得,呆呆地躺在地上。她瞪大了双眼,甚至忘记了疼痛,瘦弱的身躯一动不动。
“娘......!”
陈宛灵赶到的时候,入目的便是这样凄惨的一幕。
她以为她娘已经死了,顿时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脸上满是悲怆之色,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让开,让开!”
身后传来急切的声音,还没等陈宛灵反应过来,她便被人用力拨开。
一个身影大跨步进了屋内,那人的目光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屋内的场景,没有丝毫犹豫,便冲到了床前。
动作迅速地从药箱内掏出一个布包,取出银针,精准地扎在了丁氏地几处穴位上。
他一边施针,一边观察着丁氏的反应。
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丁氏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瞳孔渐渐失去了焦距。
吓得他手忙脚乱地在药箱里翻出一个小包,从里拿出两片参片。撬开了丁氏的嘴,给塞了进去。
“陈大夫......我娘她,她怎么样了?”
陈宛蓉悠悠开口。
陈大夫扭头一看,哎哟一声,又走了过去。
伸出手给陈宛蓉一把脉,又哎哟一声。
“你这......这,这,这......”长叹一口气,“造孽哦!”
“陈大夫,我没事,我娘她怎么样了?”
陈大夫看着她一言难尽,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
摇了摇头,只能说道:“你娘已经没事了,生孩子,出了点血难免。”
总不能跟这么一个小丫头说她娘大出血要死了吧,总归现在人是死不了,不如不说。
“陈大夫,那个,我妹妹她......”陈宛蓉颤抖着伸出手指向门口方向。
陈大夫看了一眼陈宛灵:“你妹妹她没事,就是有些吓到了。”
陈宛蓉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妹妹啊。
“尿桶......”
陈大夫看着门口的尿桶,以为她是想要方便。他虽年纪大,可到底是个男人啊,怎好扶着她去方便。
“三丫,三丫,你姐姐要方便。”
陈宛灵回过神,连忙爬了起来,跑到了陈宛蓉跟前。
陈宛蓉拉住她的手:“妹妹,在尿桶里。”
这话一出,陈大夫明白了,转身过去。
“作孽哦!”
难怪丁氏生完却没看见孩子,还以为生了个男孩被周老婆子抱走了。
谁知道,谁知道......
丧尽天良啊!
孩子是肯定没得救了,陈大夫也不嫌弃,将婴儿从尿桶里提了出来。
毫无生机可言。
“唉......你们这,唉......”
瞧这母女三人,不对,母女四人。
陈大夫头摇了又摇,气叹了又叹。
最后,他对着身体康健的陈宛灵说道:“你娘是死不了了,你也莫哭了。烧点热水,给你娘洗一洗吧。”
“你这个小妹妹,入土为安吧。”
“你姐姐,好好照顾她,回头去我那里拿点膏药来。她伤了身子,怕是不得好了。”
说完,留下几包补气血的药,又交代了两句,匆匆走了。
等陈大夫走到陈家堂屋时,却见陈家老两口和大房的几人正坐在桌前吃夜饭。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他们也瞪大了了眼睛看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
朱氏先开了口:“这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来得我们家里?”
“哎哟喂,肯定是那个赔钱货去叫的人,难怪没看见她。”周老婆子一拍桌子。
她转过头,看着陈大夫:“陈大夫,我们可没叫你来,你不能问我们要钱。”
陈大夫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他们,一脸的鄙夷。
他呸了一声,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仿佛多待一刻就是种侮辱。
出了陈家,陈大夫抬头看了一眼夜色,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低下头继续走。
“陈大夫,怎么样了?”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陈大夫微微一愣,脚步停了下来,循声望去,只见一棵大树后,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小白啊,没事了,死不了。”陈大夫摇了摇头,显然不愿意多说。
陈宛白点点头,既然陈大夫不愿多说,她也就不再追问。
人没事就好。
抬脚走向前,她边走边随口问道:“多少银子?”
陈大夫也跟了上来,与她并肩而行,淡淡回道:“上了参片,留了药,一钱。”
陈宛白眉头一挑,没事?没事上参片?多半是情况不大好。
“好,后续的药钱一并算上吧。”她心里有数,便不再多言。
陈大夫想了想,多半没有后续,她们母女几个不像是会去抓药的。
他停下了脚步:“二丫,她给谁踹了一脚,踹肚子上了,今后生育可能有点困难。”
当时那个情况,他实在是不好雪上加霜。
陈宛白停下脚步:“能治好吗?”
还能有谁,多半是周老婆子,不然就是陈大山。陈老头可不喜欢打孩子,倒是听说他爱打媳妇。
陈大夫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