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宛白放下刚拿的锄头,走进了灶房。
“娘,你先把这些孙德外壳剥了,切成片之后,放入沸水中焯水,顷刻捞出放进冷水中浸泡一刻钟,再摆在竹筛上晾晒就行了。”
焯水可以去除春笋中的草酸和涩味,同时也可以使春笋的颜色更加鲜艳,口感更加鲜嫩。焯水后放冷水浸泡是为了进一步去除春笋中的涩味。
当然,直接切片晾晒也不是不可,不过口感相对较涩。
柳氏听完,好像很简单:“知道了。”
“我现在再去竹林里挖些回来,多挖点,回头我们一起处理。”
交代完,陈宛白从灶房出来。背上背篓,拿着小挖锄,再去往竹林去。
现下正是春笋最嫩的时候,再不挖就要老了。吃不完的,晒成笋干也好,做成酸笋、咸笋,或者干脆煮熟了用腌制的方法储存,都可以。
一路上,陈宛白都在想着各种春笋的吃法:春笋炒腊肉、油焖春笋、春笋炒鸡、春笋老鸭汤......
想到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到了竹林,她开始低头寻找。
才走几步,就找到了几株冒头的春笋。她蹲下身子,拿出小挖锄,将笋的根部挖送,轻轻拔出,嫩生生的笋便顺利地从泥土中脱出。
一根,两根,三根......不一会儿,就挖了七八根新鲜的春笋。
她停下手中地动作,直起腰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扭头一看,是洪氏扛着锄头走了过来。
不过见她在这里,洪氏转头朝着竹林的另一边走去。
看着洪氏的背影,陈宛白没有多说什么,蹲下身子继续寻找春笋。
竹林里静谧而清新,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和她挖土的声音。
等到地上挖了一大堆,陈宛白将其装进了背篓,满满一背篓。她想着,差不多了。
起身拍了拍手,背起背篓,顺着小路往家走去。
回到家,她把背篓放下,对着灶房里忙碌的柳氏喊了一声:“娘,笋挖回来了,你先处理着,我再去看看还有没有。”
之前的春笋柳氏已经处理完了,这会儿才晾上。扭头看见陈宛白倒在地上的春笋,笑道:“知道了,赶紧去吧。”
陈宛白又带上背篓,拿了锄头,踩着泥泞又匆匆返回竹林。
这次她换了地方,又找到不少,动作迅速,挖了一篓子,这才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
到了家里,柳氏和丁氏在给春笋剥皮。见着她又背来一篓子,也是十分高兴。
陈宛白卸下背篓后,感觉背上和肩头地酸痛有所缓解。她瞅了瞅外头的日晷,差不多中午一点了。
昼饭都还没吃。
“灶上焖了饭,想着你多半要弄这些笋子吃,便只煮了一个菘菜。”柳氏抬头说道。
“嗯,那我们中午就吃春笋炒腊肉吧。”陈宛白想了想,家里也就只有腊肉比较多了。
她挑选了几根嫩嫩的春笋,拿刀削去外壳,露出了里面白嫩的笋肉。稍微冲洗一下,用刀切成薄片,放入锅内先焯水。
焯水时,陈宛白特意在锅中加了一撮盐,用来去除春笋的涩味。
铁锅烧热放少许油,放入切好的腊肉,煸炒至油脂四溢,再把焯水后的春笋倒入锅中,和腊肉一同翻炒。
不一会儿,腊肉的咸香与春笋的清甜就完美融合在一起,整个灶房内斗都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三弟妹,四丫这手艺是哪里学来的?做饭咋这香?”丁氏闻着味儿,好奇地问道。
柳氏眼神闪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嗐,不是镇上就是县城学的吧,她可真厉害。”丁氏也不需要柳氏解释,自己就给自己解释了。
毕竟,陈宛白时常往镇上甚至往县里去的事情,丁氏最近也是很了解了。
柳氏听见这话,看了一眼灶边炒菜的陈宛白,不再言语,低头继续剥笋子。
陈宛白才不在意她们说什么,她看着锅里的菜颜色变得金黄,撒了些盐,稍作调味,就盛出锅了。
“娘,荷花婶,吃饭了。”将菜放到桌上,招呼一声。
丁氏住过来的第二日,陈宛白就改口了。但是丁氏不肯改口,说是叫习惯了。
什么习不习惯,多半是脑子没转过来。
但陈宛白也不在意,反正各论各的,知道谁喊谁就行了。
吃完饭后,陈宛白也没耽搁,和两人一起处理剩下的春笋。
丁氏负责切,陈宛白负责焯水和过凉水,柳氏负责晾晒。
三人分工明确,不多长时间,就全部弄完了。
晾干水还要时间,陈宛白才坐下喝了几口水,就坐不住了。
拿着耙又要下地。
“你去哪?”柳氏看着外头的雨。
“先去菜地里看看,再去下旮垄地里耙下地。”陈宛白脚下没停。
下旮垄就是那五亩上等田所在。
等她走远了,丁氏有些不解:“三弟妹,为何菜地离家那么远?不在门前屋后挖?”
村里,谁家菜地不是门前屋后,左右两边。对于陈宛白的菜地离着一里地,丁氏十分不理解。
这个问题,柳氏之前也问过陈宛白,陈宛白也给了回答。
“那块地方肥,我们家附近的地又干又硬,不适合种菜,养一养再说吧。”
丁氏听了点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
柳氏一拍大腿:“瞧着忙忘了,前日里还说了,要在屋后挖菜地。”
丁氏看了看外面,雨势并不大,她开口道:“四丫一天天的那么忙,我们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在屋后,我们去挖吧。”
柳氏没回应,看了看双手。
挖地的话,手上会长茧子吧,到时候不好绣花了。
地里再忙,陈晚白也是让她干一些拔草、撒肥的活计。像是这种费手的活计,确实是没有干过。
“怎么了?”丁氏又问了一句。
“哎呀,想起来了。三弟妹你就告诉我挖哪里,我去吧。”丁氏这才想起来,柳氏在家基本不做活,尤其是地里的活计。
柳氏点点头:“那就辛苦二嫂了。”
她也没觉得让丁氏干活有什么不妥。
丁氏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也就只有陈宛白一个来自新时代的人,觉得丁氏是客,一般不太好意思让丁氏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