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华拉住瞎狗子,轻轻摇头说:“不用回村了,他人估计很快就送到乡里医院了!”
瞎狗子端着油灯照着何晓慧的脸疑惑地问:“你攮他了?以你的脾气,这事干的来!”
何晓慧努力止住哭泣,肩膀还是忍不住的一耸一耸,她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说:“我没攮他!他大晚上的跑我宿舍来,图谋不轨,我抓住床头放的铅笔,直接把他的眼睛给捅瞎了…赵老师听到动静,就把夏传虎扔到院子里了,还让我来找你…”
瞎狗子点头说:“攮跟捅一个意思!你没受伤吧?”
何晓慧一边擦眼泪一边摇头:“如果是失了名节,我肯定会一死了之的!”
瞎狗子对何晓慧说:“别说傻话了!你这几天就住这里吧,马大娘在这陪着你,啥都不要怕,有兄弟们给你撑腰!”
“狗子哥,你真好!”何晓慧感激的话让瞎狗子心里一暖,总算有了一种付出就有回报的成就感。哪像身边的一个个家伙都把自己当成一个工具人。
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吵闹声,院门被拍得山响,听声音,这是夏传虎的本家老少爷们找上门了。
瞎狗子提着手枪独自一人去开门,门外一群人举着火把,带头的是夏传虎的老大夏传龙,这人在家里老实巴交的,家里只有三亩地,日子过得比他二兄弟差远了,平时在村里没有多大言语,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现在自己兄弟家出了事儿,也只能把他拉出来主事了。
这哥们年龄不到50,面相老的却像70多岁,满脸的褶子如千沟万壑,头发乱糟糟的像顶了一个鸡窝,身上的衣服补丁摞着补丁,满嘴大黄牙,一开口说话嘴里的味道就能把对面的人熏出二里地,现在有家族中兄弟撑腰,他此刻的气势明显不同往日,甚至显得有些嚣张。
瞎狗子可不惯着他们,用手枪挠了挠鼻子,尽量和气地问:“各位老少爷们,你们这是有啥事儿?如果需要棺材,你们明天去我厂子里拉就行了。”
他的语气不冷不淡,手里枪却把众人吓得退了两步,夏传龙被推出人群,虽说气势没减下多少,却有了哀怨的感觉:“那什么,狗子爷们儿,有个事得跟你说一下,村里学校的和老师勾引我家兄弟,我这兄弟媳妇还没有下地呢,尸骨未寒,这个小娘们就着急着想进门,无非就是看中了我家老二家里地多,我家老二多正经的一个人呀,肯定不会那什么,哪曾想这娘们发疯了,把我家老二的眼珠子都给戳瞎了…”
瞎狗子被气笑了:“等会等会,你说啥?何晓慧勾引夏传虎?人家图他啥呀?图他骚气冲天?图他抠屁股还要尝尝味儿?和他老脸八叉的?人家可是城里来的姑娘,什么世面没见过?还会图你们家那点粮食?你说的这些话我怎么一个字都不信呢?”
夏传龙挠着头皮,即便是在半夜,在火光的照射下,也能看到他的头皮屑像漫天飞舞的飞蛾四处飘散。
“狗子爷们呀,咱们先别说这个事了,我家老二现在眼睛上还插着铅笔头呢,乡里的医院看不了,你先给找个市区的医院救命吧!”夏传龙指了指身后躺在毛驴车上痛苦哀嚎的夏传虎。
瞎狗子不乐意了,摇头说:“那可不行,你们这把这屎盆子乱扣,让人家女孩子以后还咋在村里过下去?看你们挺厉害的,自己想办法吧!我得睡觉了!明天还得出去巡逻。”
这下子这帮人炸锅了,夏传虎这眼睛伤让老秀才都束手无策,听说只有市里的教会医院才能治,也听说瞎狗子跟那里的洋大夫很熟悉。就想着逼迫瞎狗子带人去看伤,顺便把医疗费交了。
谁料瞎狗子现在谁的面子都不给了。虽然心里都在骂他没良心,还只能继续求助他。谁让村里就出了这一个能人呢?
夏传龙立刻改变了说辞:“狗子爷们,就当大爷求你了,都怪我这二兄弟不是个东西,媳妇刚死就想三想四的,你就看在跟雨林关系那么好的份上,帮忙找一个好医院吧!”
把人家媳妇都拐跑了,夏雨林杀了瞎狗子的心从来都没死过,也不知道这爷们是怎么看出两人关系好的。
瞎狗子眼瞅着这情形,心里已经够爽的了,这就是典型的恶有恶报,就是活该。于是收起手枪,回院子推出洋车子,大手一挥:“跟我走!去教会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