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说过,老宅前院被张北燕改造成了风月场所,每天都是热闹非凡,门口的姑娘见到瞎狗子回来,忍不住热情招呼起来:“狗子兄弟你回来了?家里人都急死了!”
“这是你家?”梅川看着那姑娘轻浮的样子,不自觉地皱起来鼻子,“你怎么住这种地方?你那边饷银够你败的么?”
瞎狗子有些脸红,支支吾吾地回答:“亲戚家的地方,借住,借住!”
进到后院,铁蛋和李杰这两个小孩又在甩着手绢学前院姑娘扭腰甩胯,见瞎狗子回来,吓得赶紧丢了手绢,然后一起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
“狗子叔,你回来了!”叫得那叫一个热乎。
瞎狗子才不惯着他们,从腰里把皮带抽出来,咬牙切齿地骂:“两个龟孙,没挨过揍是不?学点好吧!”
两个小家伙吓得跑进了屋找范如花告状去了。
瞎狗子尴尬地朝梅川奈依解释说:“小孩子不知道好赖,啥都学!”梅川捂嘴偷笑。
张北燕从前院回来,见到瞎狗子就催促说:“快看看你媳妇,都快让人打死了!”
“啥?”瞎狗子丢下梅川,快步跑回屋里,见到范如花胖头肿脸,眼圈青黑,人躺在床上动弹一下都费劲,气不打一处来,“谁他妈的打我媳妇?我灭了他全家!”
一旁的铁蛋义愤填膺地说:“是俺爹打的!你能打过他不?”
瞎狗子拍着腰里的手枪大叫:“老子去喂他吃花生米!”
说完转身要出门,被范如花叫住:“回来!让我看看你,没挨打吧?”
瞎狗子坐到床边,范如花起身抚摸着他的脸,满眼的心疼:“你受苦了!咱别冲动,你这刚回来,就别惹事了,我害怕!”
瞎狗子的心都快被暖化了,到底是自己女人会疼人,于是忍不住就要去抱她,现在门口的梅川奈依干咳一声,才让他回过神来。
“梅川小姐,这就是我媳妇了!”
“你就这一个媳妇?”梅川问道。
瞎狗子回答:“就这一个!够用了。”
范如花拢了拢头发,有些不自然地招呼说:“原来你就是梅川小姐,进来坐吧,我这身体不对付,就不下床招呼了。”
梅川摆手表示不在乎这些,独自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糖果来递给两个小孩,两个小家伙吓得直往后退,压根不接她的糖块,眼睛里满是恐惧,梅川当时就觉得尴尬了,早知道就不穿这身军装来了。
瞎狗子接了糖硬塞给两个小家伙,撵他们两个出去玩,顺便交待一句:再学人家扭腰甩手绢,就等着打屁股吧。
床上的小花睡醒了,吭吭唧唧地要吃奶,范如花赶紧抱进怀里喂奶,瞎狗子看着小丫头可爱的样子出神。
真不知道该说些啥,梅川起身说:“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人家一家人其乐融融,自己在这里就是多余的。
范如花推了一把瞎狗子:“梅川小姐大老远来了,你咋就没眼力劲呢?去带人看看戏,吃吃饭呀!晚了就不用回来了!”
瞎狗子无奈,只能送梅川出门,迎面碰上石川这家伙左拥右抱地朝包间走去。
石川也被梅川吓了一跳,赶紧松开两个姑娘,干咳一声说:“原来梅川小姐也在这呀,真是巧了,我正在准备审问这两个女人有没有见过新四军的人来过呢!”
梅川懒得搭理他,不过还是礼貌性地低头打了招呼,然后直接快步出门。
石川拍了拍瞎狗子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梅川小姐是个好姑娘,是她向梅川将军求情,才救了你,你要好好待他!”
“你看这事闹的,本来想带你去看个戏的…”瞎狗子追上梅川奈依,开口解释。
梅川给出一个假得离谱的笑容:“不必麻烦,回去照顾你媳妇吧!明天你跟我回台儿庄,这边容不下你,我那边还给你留一碗饭!”
瞎狗子只是呆呆地回了两个字:“保重!”
回去看到范如花的遍体鳞伤,瞎狗子咬牙切齿:夏雨林呀夏雨林,此仇不报非君子!
范如花则劝说道:“这个女人也挺好的,让她当个小,也不错,看谁还敢随便惹你!燕姐也跟我说了,背靠大树好乘凉。”
瞎狗子双手摆得像荷叶:“大姐,算了吧,咱省点劲吧,你就安心在家好好歇着,我这辈子都不会娶小媳妇的。更别说这个少将的闺女了,娶回家还不得给咱们一家人当太上皇?”
范如花继续劝说:“你们可以去民理街住去,我们娘几个不耽误你们!现在有本事的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我要是不给你操办一下,倒显得我不懂事了。”
瞎狗子彻底不耐烦了:“你给我打住,如果你以后再提这个事,我也打你!”
打是肯定舍不得打的,以范如花的性格,两天被两任丈夫打的话,说不定会做出啥过激行为呢。
打完前妻压根不能让夏雨林解气,因为瞎狗子毫发无伤地被放出来了。他也看出梁大元对自己毫无善意,在他手底下挡拆,只能死得更快,随便给他安个罪名就可以拉出去枪毙了。
一个皇协军的营长,命太不值钱了,不得已,只能去找宫井。
“宫井中佐,咱们之前说好的,我率队投诚,你帮我杀了瞎狗子,现在瞎狗子无罪释放,原本答应我当团长的,啥时候兑现承诺?”夏雨林气昏了头,大有一种兴师问罪的气势。
宫井可不惯着他,自顾自把玩着手里的指挥刀,语气冰冷的说:“夏桑,请注意你说话的语气,很不礼貌!”
夏雨林气势落了下来,低头认了错。
“瞎狗子这个人目前还有用,不能死,起码不能死在我们手里,以后有的是机会。至于团长,暂时别想了!”夏雨林又要来劲,宫井继续说,“我已经申请把你调到我们宫井大队来,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的直属营,享有和皇军一样的待遇和装备,这比你当皇协军的团长更有地位。”
这个条件确实不错,皇军比皇协军的地位高了不是一星半点,皇军可是可以吃白面大米的,皇协军只能吃杂面窝头,而且武器配备也不是皇协军能比的。
夏雨林没有意见,不过还是不死心:“如果瞎狗子死于意外,就跟咱们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