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三个小孩在闹别扭,其中一个小孩说:把你的玻璃球给我玩玩,不然,我就不跟你玩了,跟他一起玩!
有玻璃球的孩子却无所谓地说:“你们玩呗,反正我有玻璃球!”
瞎狗子不禁呵呵一笑:“小孩子的把戏,我还以为有多高端呢!”
他没有回商贸公司,而是直接去了郑大龙家,找郑大娘子询问一下其他商家的具体情况。
自从郑大龙死了之后,郑家就完全依附着瞎狗子的实力维持着,虽然比不了之前的风光,也是比城里其他商户强了太多。
郑大娘子和瞎狗子相处地不错,可这次一见面,郑大娘子的脸色就非常难看,瞎狗子心虚,莫不是她知道了什么。
还真让他猜中了。
郑大娘子冷冷地问:“夏老板,我家男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瞎狗子心中一凛,颤巍巍地回答:“当时情况很清楚呢,他是自杀的……”
“狗子兄弟,我们孤儿寡母的,对你没啥威胁,你就给我说个实话,郑大龙到底是怎么死的?”郑大娘子根本不信他的话。
瞎狗子咬牙继续狡辩:“我当时在审讯室外面,日本人在里面审讯,等我进去想替他说话的时候,他就服毒自尽了!”
“他哪里来的毒?”郑大娘子的脸色愈发阴沉,“我可是听说,你跟郑大龙也不是真正的好兄弟,都玩命好几次了,死去活来的,都巴不得弄死对方,你说,是不是?”
瞎狗子嗨了一声:“对!实不相瞒,确实如此,刚开始,我们两个是不对付,不是后来又好得跟亲兄弟一样了么?这叫不不打不相识!”
郑大娘子猛地一拍桌子,把瞎狗子吓一跳:“嫂子,是不是有人在你跟前乱嚼舌头了?”
“你没去街上听那些人说啥么?现在满大街都传遍了,都说是你瞎狗子当年亲手害死了我家男人,还哄骗我们孤儿寡母!企图霸占我们的家产……”
瞎狗子听后,忍不住笑出了声,自言自语地说:“孟凡标呀孟凡标,这才像样子!你要是只会玩小孩子那一套,我还瞧不起你呢!”
他这魔怔的样子让郑大娘子迷糊了:“你啥意思?啥孟凡标!”
瞎狗子回过神来,解释说:“嫂子,你是明白人,如果是我害死郑大龙,以我的性格,我肯定把你们全家斩草除根,干啥还想办法扶持你们?我是缺你们家那点分红么?你呀,这次是让人给利用了,有人想调拨咱们两家的关系!”
郑大娘子将信将疑:“真的?”
“我现在说啥都没有用!不过,我有个很简单的办法,可以让你看清楚。”瞎狗子开始劝说起来,“咱们两个假装闹翻,如果,有人主动找你合作,说可以帮你对付我,那就足以说明,有人在挑拨离间!”
郑大娘子叹气说:“好,那我听你安排!”
瞎狗子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想过没有,就算是我害死了郑大哥,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跟我叫板,你就不怕我背后耍阴招?这就说明一点,嫂子,你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没有全信那些风言风语,知道我根本就不是真凶,才不怕我杀人灭口。我说的对不对?”
郑大娘子被这很不明显的马屁拍得晕乎乎的,呵呵一笑:“那是当然,我当然还是愿意相信夏兄弟的!”
回到办公室,在北区驻防的杜建打来电话:司令部突然下令撤销了混成旅的建制,自己直接被撸成了团长,并要求两天内出发前往柳新一带剿灭耿聋子所部,如果失败,所有军官全部免职。
瞎狗子看了看电话机,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于是干咳一声回答说:“杜建是吧?这事,你跟我说也没啥用呀,最近孟参谋长对我有些误会,虽然咱们之前也是同僚,可我真的说不上话呀!这中间要是有人说点闲话,还会让人觉得,你是我的人,你的队伍是我养的亲兵呢!你说,是不是?”
杜建一愣,听出了话中里的问题,叹口气说:“兄弟就是想找你诉诉苦!我这辛辛苦苦混成了旅长,这一下子就退回去了,心里头不恣呀!行了,不说了,跟你说了也没啥用!我这就准备一下,去剿匪了!”
挂了电话,瞎狗子就对禹航说:“换了是我,我也一定会监听对手的电话,以后,这个电话只谈生意,不谈正事。”
说完,在屋里转悠起来思考事情,停下脚步,开始分析:“这个孟参谋长挺厉害呀,直接还给我个连环踢,真是让人防不胜防,这是准备拿杜建开刀了,想把我的人踢出局,打输了,我之前所有的安排白费,赢了,我就彻底得罪耿聋子。”
禹航不明白了:“他怎么知道杜建那边是咱们的人?”
“他不需要知道太多,也不可能知道,不然早就拿下咱们了!这是在撒网呢,他是觉得,总有一招会打在我的命门上。”瞎狗子摊手无所谓地说,“挠痒痒而已!怕个啥?就让杜建他们出去溜达溜达,两个月都不要回来,就说去追击耿聋子了!反正要打仗了,可不能让他们给鬼子当了炮灰。”
楼下吵吵嚷嚷,瞎狗子从窗户往下看去,下面果然排成了长龙,每人一架手推车,上面盖着油布,搞得跟真的一样。
仓库门口收货的几个伙计也是非常认真地过磅收货,就是速度实在太慢,如果真是来卖货的,门口排队的家伙早就跳脚骂了,有人出钱请他们来这里排队,按天给钱,你越慢越好。
郑大娘子下了黄包车,径直进来院子,上了口,没多久,便气呼呼地下楼来,站在闰花商贸门口,当着一群人的面骂瞎狗子不仗义,两面三刀,残害郑大龙,欺瞒孤儿寡母…
一个衣衫破烂的乞丐靠在墙角,从破草帽的缝隙里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阴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