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染红了整片天空。
夕阳下的土地上红蓝相撞。
在这峡谷之间,百余人奋力厮杀。
长矛刺穿敌人的胸膛,盾牌挡住敌人的攻击,刀剑在空中交错,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鲜血溅满了战场,战士们的呐喊声、惨叫声、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他们的身体在战斗中翻滚、倒下,又被其他士卒踩过,留下一片片血迹。
最终人数较多的蓝色一方还有20余人存活,但他们身上的蓝色衣袍也被染的血红。
秦阳松掉手中的长刀,无力的向后倒去。
此时此刻,他内心深处只有一个念头在回荡。
“原来战争之中既没有所谓的英雄,也不存在懦夫之说,有的只是无尽的残酷和令人窒息的死寂......”
当他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弥漫着伤痛与哀伤气息的帐篷内,四周挤满了身负重伤的士兵。
正在帐篷里熬制草药的医者,见他苏醒过来,赶忙走上前来仔细查看他的伤口状况。
“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再休养几月便可痊愈。”
言罢,医者转身回到炉边继续煎药。
秦阳则用手捂住头部,缓缓躺下身子,努力回忆起脑海中的那些零碎记忆。
他意识到,自己竟然穿越了!
至于究竟穿越到了哪个国家、哪个朝代,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依据脑海中的记忆碎片,根本无法拼凑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如今正值天下大乱之际,群雄并起,各地军阀混战不止。
朝廷软弱无能难以掌控局势,外族入侵各方面压迫让起义军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而他原本的身份,只是扬州城的一介平凡农家子弟。
他所加入的这支义军,则是扬州南部颇具名气的一支队伍。
这支义军集结之初也是有人受不了朝廷军阀和各路剥削,从而集结乡亲、亲戚脱离了朝廷的管辖。
而上次大战也是南阳县尉领着乡勇进行阻击,试图拿下他们。
但很可惜,碰上硬茬子了,对于一个吃不起饭,活不起命的人来说,绝境所爆发的力量是无穷的。
“我们只想活着,好好的活着,但有人不让啊……”
这句话是小队的队长,也是他的表叔,临死前给他说的话。
虽然他们只相识不到三个月,但秦阳觉得,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场景。
秦阳起身走出了帐篷
阳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在了他的脸上。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被刺眼的光线照得有些睁不开。
秦阳抬手遮挡了一下眼睛,让自己稍微适应了一下光线。
踏出帐篷后,在营地四周游荡起来,除了站岗的士卒外,众人皆席地而坐,或靠在一起休息。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带有伤势在身。
想来是这次朝廷的伏击,让这支义军吃了大亏。
毕竟是一伙农民领导起来的军队,纪律素质先不谈,就最基本的情报都没做好。
他不知道这支军队最终的结果会如何,但他现在看不到一点希望。
而就在游荡四周的时候,一道声音从他后面响起。
“秦家小子,慢点!等等我!”秦阳听到身后传来呼喊声,回过头去,只见两个壮汉一路小跑着追了上来。
这两人正是他叔叔一辈的人——秦平和梁伯,他们来自同一个村子,是一家人。
自从加入这支义军以来,他们也一直互相扶持、并肩作战。
“平叔,梁叔,你们怎么来了?”秦阳疑惑地问道。
秦平一脸愧疚地说:“建安兄临终前托我们照顾你,可谁能料到这次运粮会让你险些丧命啊……”
话未说完,他便捂住脸庞,自责之情溢于言表。
接着,秦平又说道:“我已经跟首领汇报过了,他同意将你调往云寨好生休养时间。”
秦阳的脸色依旧平静,既没有拒绝,也没有表示同意。
此刻,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固然希望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属于自己的足迹,但却茫然不知该从何处着手。
于是,他决定暂且接受秦平的提议。
三天之后,他伤势有所恢复,便跟随着另一支运粮小队,一路上风餐露宿、翻山越岭,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了云寨。
云寨位于高耸入云的山峰之巅,隐匿于群山环绕之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这里便是这支义军的根据地所在之处。
正是在这块风水宝地上,当初微不足道的义军如星火燎原般迅速壮大至万人之众。
由于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使得朝廷即使动用五万大军亦难以攻克此地,从而给予了他们宝贵的喘息之机。
抵达山脚之下,运粮的队伍与前来接应的人员顺利会师。
随后,众人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间小道鱼贯而入,缓缓进入山寨之中。
然而,当他踏入山寨的瞬间,内心深处涌起一阵强烈的不适感。
映入眼帘的景象实在令人咋舌:简陋粗糙的木屋杂乱无章地搭建着,宽窄不一的街道满是泥泞,举目望去,四处散落着垃圾与破旧不堪的物品。
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异味,隐隐约约还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屎臭气息,逼得人不得不捂住口鼻以避免呼吸受阻。
山寨里的居民生活条件极其艰苦,除了守卫的士卒,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容憔悴。
一些小孩在街头嬉戏玩耍,他们的笑声清脆悦耳,却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在山寨的深处,可以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那是居民们在闲聊或是争吵。
他们的话语粗俗不堪,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他妈的!早就和你说了,那个书生不能信,看这不就上当了!”
一旁的另一位壮汉也怒喝道:“放你娘的屁,当时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先说话的那位壮汉,见居然还有人敢跟他争论,顿时火冒三丈,满脸涨得通红,脖子一伸一缩地凑近对方,恶狠狠地吼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被吼的壮汉也毫不示弱,梗着脖子回怼道。
就在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时,坐在主位的中年男子轻咳了一声。
“好了好了,这次叫你们来,是想寻求咱们出路的,而不是让你们争吵的。”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个壮汉,听到这句话后,不约而同地冷哼了一声,但还是乖乖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