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死的真怪，送来的时候就一脸笑容，好像临死的时候多么安逸一样。”
小李打了个寒噤。
陈博点点头：“正常。”
“......啊？”
正常？
这说的是人话吗？
陈博瞥小李一眼，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里面的因果关系非常复杂。
王爱武受到蛊惑，迷失心神，错将自己当成了凶手。
一刀扎进自己心脏里，还以为刺中了那驯兽师。
命保住了，能不笑吗。
这么天方夜谭的事情，还是少浪费口舌吧。陈博来殡仪馆，只是要确定王爱武的尸体还在不在。
目的达成，便向小李告别。
离开殡仪馆后，打通了李菁的电话。
站在大铁门前，陈博点了根烟，对着电话说：“我要王爱武前妻的信息和地址。”
他没烟瘾，也好久不抽了，但今天这一天实在是有点费脑子，嘴里就总想嚼点东西。
电话那头，李菁正在局里值班，闻言一脸懵圈。
“你要他前妻的地址做什么？”
“王爱武的尸体还在殡仪馆里放着，这样漠不关心的态度，我怀疑他的死和前妻有关。”
“陈校长，王爱武是人家的前夫！”李菁把‘前夫’咬的很重，没听说过前妻帮前夫办葬礼的。
陈博皱起眉来：“王爱武总不是他女儿的后爸吧？他女儿火急火燎的赶回来，急得不行，怎么去了他前妻家里，就扔下她爸不管了？”
“可能只是时间太仓促了吧，而且都这么晚了……”
“现在我代表管理局在办案！”
“......好。”
沉默片刻，李菁挂了电话，把王爱武前妻和女儿的信息，一并发给了陈博。
他女儿叫王词，今年21岁，大三。
今天早上，得知王爱武的死讯时，王词正在学校上课，据说当时差点晕倒，哭喊着要回来，车票都是导员帮买的。
王爱武的前妻叫代萍，今年42岁，是江城二中的语文老师。
人到中年，风韵犹存，戴着一副眼镜，书卷气中又有一抹温柔知性的感觉。
了解王爱武的关系网时，警方见过代萍一面。
当时代萍只说了一句话：我们离婚很多年了，他爱死就死，和我没有关系。
【他们为什么离婚？】
代萍住在江城二中家属院里，陈博一边往那儿赶，一边给李菁发消息询问。
李菁：【我们问过，代萍不愿意说。关于他们离婚的原因，我们又问了王词。】
李菁：【当时王词还小，只记得那段时间爸妈天天吵架，严重的时候能打起来。】
李菁：【你去了之后讲话委婉一些，免得冤枉了人，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唐宋那件事，对李菁又怎么会没有影响呢。有一段时间，她真的很后悔。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陈博没再回李菁的消息，已来到了二中家属院。
说是家属院，其实也是小区居民楼，只不过非常老旧，仅有两栋五层高的小楼。
代萍家很好找，沿街楼，7单元，202室。
老小区没有电梯，声控灯也坏了，陈博来到202门口，刚要敲门，门里传来一阵叫骂声。
是个男人的声音。
“你妈的，你爹死就死了，凭什么让我出钱办葬礼？”
“爱城，你先消消气。”这句话是个女人说的。
应该是代萍的声音。
据陈博所知，几年前代萍再婚，组建了新家庭。
那先前的叫骂声，应该就是代萍现在的丈夫。
所以挨骂的是王词？陈博放下手，打算听一听。
门内，黄爱城还在叫骂：“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这么多年就跟着你假爹，来看过我们吗？”
“你还记不记得谁是你亲爹？”
“现在那个王八蛋死了，我们一家正高兴呢，你让我给他办葬礼？”
“屁！”
“让他烂在殡仪馆里，这辈子就烂在殡仪馆里！”
假爹？亲爹？
听‘爱城’的意思，难道他才是王词的亲生父亲？
这么看来，代萍和她现在的丈夫，确实和王爱武有很深的矛盾。
想到这里，陈博打算进去问问情况。
刚想敲门。
门内传来王词的喊声。
“说我没有良心？你们奸夫淫妇才没有良心！”
“啪！”
清脆的耳光声传出来，随后是一个小男孩的哭喊。
陈博念叨一声“打人了”，刚要敲门，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陈博：“......”
他看看自己举了三次的手，目光转移到面前的女孩脸上。
女孩脸上有个清晰的巴掌印，眼眶哭的通红。
嘴唇轻颤。
满腹委屈不知向谁诉说。
见陈博站在门外，王词愣了下，之后要从陈博身边跑走。
“等等。”
陈博拉住她的手腕，很细，瘦的像是只有一层皮。他抿抿嘴，朝客厅里甩头：“管理局办案，要向你们了解些情况，都去沙发上站好。”
“我也去？”王词声音哽咽。
“对，你也去。”
陈博带着她进了屋，打了她的男人一脸尴尬，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
男人身边是个中年女人，戴着眼镜，正是代萍。
代萍抱着个小男孩，正哄对方别哭。
她看到陈博，也是有些尴尬，猜到刚刚的争吵全被陈博听去了，脸色难堪，低着头不说话。
“去，都去。”陈博指了指沙发。
碍于他的名声和实力，代萍一家都不敢反抗。
何况陈博说了，今天他来，是代表管理局办案。
因为历史遗留的原因，自从诡潮和异能者暴动后，管理局就多了一个先斩后奏的特权。
基于这个特权，可就不是谁耍性子就能混过去的了。
见陈博指着沙发，代萍和黄爱城对视一眼，都走过去坐好。
陈博皱眉：“我让你们在沙发上站好，明白什么是‘站’吗？”
“......你说什么？”黄爱城皱眉，看他一身酒气，想必是喝了不少。
“你还皱上眉了。”陈博往前一靠，吓得黄爱城立马跳了起来。
“站站站，我们站。”
黄爱城咽了口唾沫，有些不高兴，却也只能乖乖站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