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手上的学术垃圾,终于理解了上学时期被一堆傻蛋学生围困的导师的处境。
我一个人,既要肩负起全校七个年级每年级每周照例两节的课,还要被七个不同年级不同进度的作业制裁,稍一不注意就会串课。另外,在按部就班夜巡之后又要抵挡住来自黑魔王大人的骚扰,以及来自各方的突发事件。
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其实也还好啦,想当初我家斯教在此基础上还得半夜到马尔福庄园参加食死徒团建,并且去格里莫广场12号进行凤凰社部署。
话剧《牛逼》剧本节选
1945年11月29日,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黑魔法防御术教师办公室,娜茨·法逻。
娜茨·法逻:(惊恐地瞪大眼睛)(抱住咪咪痛哭流涕)(醍醐灌顶,踹开咪咪)(发光发热,冲上云霄)(“啪叽”一声掉在地上)(脸盘接地,竖起大拇指)牛逼!
转眼又到了我夜巡的日子,咪咪看上去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兴奋,脱离职工宿舍夜游城堡似乎让这傻货欲罢不能。
得知我有夜盲症后,布巴吉专门写信访问自己的发明家朋友,为我订制了一副施有助力夜视魔法的银丝眼镜——兼装逼利器。
一如既往地来到八楼楼梯转角,我听到了几道被压抑在黑夜中的低语。站在我肩头的芙伊拉瞪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蓦然歪头与我对视。
我抬手扶正架在鼻梁上的夜视眼镜,然后轻手轻脚地踏上楼梯,结果一头扎进他人怀中。鼻翼间的冰片气息在一瞬间就坦白了此人的身份,里德尔伸手揽住身形未稳的我。
“女士,如果行动不便,你还是不要乱走的好,”里德尔似笑非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万一撞上什么事可不妙。”
我盯着眼前再正常不过的墙壁,心中已然猜到对方正利用有求必应屋培养着自己的羽翼。里德尔抬手掰过我的头,“不要多管闲事,记住你之前立下的牢不可破誓言。”
不准妨碍我,不准暴露我。
紧接着,他拉起我走到角落的一个杂物间门口,随意地拉开了那扇小门,“出来吧,孩子们。”
果不其然,四个孩子正神色慌张地挤在这个狭隘的杂物间里。见自己被抓住了,带头的孩子做贼心虚地向我们问好。
“先生小姐们,”里德尔的脸上挂着温逊的微笑,“我很遗憾告诉你们,你们将为自己的学院争得扣分的惩罚,并获得一个月的禁闭。”
我分辨出这四个孩子皆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于是迷惑地抬头望一眼里德尔。活久见啊,里德尔对自家学院的学生也是毫不留情,大义灭亲?
“法逻教授对这样的处理结果满意了吗?”里德尔这坏种一开口我就猜得出他没憋好屁,转头去看那四个学生,果见他们尴尬羞愧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丝记恨之色。
好家伙,这一招祸水东引666。
我礼貌微笑,“院长公正无私,岂是我等可以匹及的。”里德尔闻言挑眉,挥手示意这些个学生离开。
当下的突发状况得到解决,我的夜巡任务也已经完成。眼见身边的人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我也没有心情再与他做戏,抬起手臂捶一捶酸痛的老腰,预备回宿舍找我家小被纸唠嗑。
“娜茨。”
“嗯?”我疑惑回头,却被里德尔抓住双手旋入杂物间,“里德尔,这里是学校,不是你的温柔乡,我劝你荔枝。”
杂物间的木门应声关闭,我开始手忙脚乱地翻找自己的魔杖,怎料被一招压制动弹不得。
我肩头的芙伊拉似乎察觉到自己的主人将陷入危险之中,即刻扑腾起来,又叫又跳。里德尔目光阴鸷地伸手抓住不安分的芙伊拉,不由分说就要单手掐死它。
我抓住这一空档,终于抽出了魔杖,赶紧握着它抵在里德尔脖子上,“放开它!”说实话,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有牢不可破誓言的束缚。可等到我反应过来,已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见对方无动于衷,我只好一闭眼,踮脚吻在里德尔下颌上。没办法,一米六配一米九,你能指望我会亲在哪个真正合人心意的位置。
里德尔身形一顿,随手丢掉被吓晕了的芙伊拉。还没等到我去查看软趴趴地躺在地上的芙伊拉,里德尔劈手夺走我手里的魔杖狠狠钉在墙上,而后锁住我的脖子。
“很惊讶,你居然会为了一只鸟出卖自己……”他低头吻住我的唇,毫不意外地被我紧闭的牙关阻挡住更过分的深入。
受到挫败的里德尔只得结束这次单方面的亲吻,“真是收放自如啊,你是我见过的最站得起跪得下的人。”说完,他温柔缱绻地拥住我,“娜茨,我们结婚如何?你退出,我可以放过你。”
我也不知道是抽错了那根神经,突然笑出声来,“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我不喜欢你,更何况我们中间隔着那么多人命和阶级,你的追随者不会同意,我的朋友也不会同意——哈哈,你他妈傻逼吧?别给我笑死了。”
我还在滔滔不绝打击这位在白日梦里失足的年轻人,结果被对方的吃人眼神吓住了,“你等……”
11月的晚上太冷了,尤其是在没有炉火还要被里德尔身上的寒气侵染的晚上,我直接喜提伤寒大礼包。
医疗翼,施莱旺夫人狐疑地检查了一遍我的身体,“真是奇怪,你的身体怎么变弱了?”
可不是,大前年冬天,我从温泉里爬出来到处跑也没啥事儿啊。我异常亢奋地手舞足蹈着,实在不怪我为啥不说话,因为我失声了。
施莱旺夫人示意我张嘴,让她看一眼扁桃体,“呀,发炎这么严重?你上课都是扯着嗓子授课的吗?都不好好爱护一下自己嗓子。”
我默了,突然感觉浑身发寒,于是抱起芙伊拉一头扎进火炉旁的扶手椅。此时,神情慌张的布巴吉跑进办公室来,“娜茨,你看到咪咪没?”
我抬头与她对视,两人皆是懵逼地眨巴一下眼睛,“坏了。”
自从昨晚夜巡之后,咪咪就不见了。我以为它会去找布巴吉,而布巴吉以为咪咪一直待在我这。要不是她有事要找我商量,发现我办公室里的兔窝空无一毛,我俩都还不知道这家伙丢了。
因为无法开口说话,我得到了为期一周的病假,这一周都由里德尔给我代课。这也给了我可以在城堡范围内寻找咪咪的机会,从白天到黑夜,从城堡内到城堡外,一无所获。
我以前不爱豢养宠物,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怕遇到它们走丢的突发状况。毕竟腿长在它们身上,脑子也长在它们身上,人家想怎么跑就怎么跑,你总不好把人家腿打断吧?
要是给咪咪带上追踪器,一切就迎刃而解了。但是,麻瓜发明的器械到了这里必定要报废,另外,我可能还得到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室去喝一杯茶。
或许,我可以在此事过后去图书馆查找一些类似于踪丝的魔法用在咪咪和芙伊拉身上。
我化作一只白渡鸦,心怀怨气地在猫头鹰棚屋下与咕呱乱叫的猫头鹰们挤在一起。突然,我被一只宽大粗糙的手抓住了,海格的超大号脸庞出现在我眼前,差点没给我吓死。
“你好啊,小渡鸦,你是从哪儿迁徙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海格憨厚地问道,又抓起一把粗粮放在我嘴边,“想必你累坏了,要吃点东西吗?你为什么不叫啊?”
我:……呜呜,救我。
见我油盐不进,海格放下我,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本不及他手掌大、却可以一下拍死我的书翻阅起来。我趁此机会,扑棱着翅膀逃离了这里,把海格的呼喊声远远甩在身后。
彼时,一个身着斯莱特林校服的男孩正一把将另一个斯莱特林的男孩用力推下黑湖。我掠过这里的时候,恰好见证了这一切,见势俯冲到旁边的树枝上观望。
“斯莱特林近几年到底是在走下坡路,先是录取了娜茨·法逻,后是录取了你。而你,比前者还要恶心!鼻涕虫!废物!血统叛徒!”
被推下水的男孩愣愣地坐在水里,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这些义愤填膺的同学们。
这二人不是我和里德尔在昨晚抓到的夜游四人之列吗?果然,只闻推人的孩子这样说到:“都怪你磨磨蹭蹭,害得我们错过进入有求必应屋的时间,最后被该死的泥鳅女抓住了。”
“该死的泥鳅女”正耷拉着翅膀单脚站在树上伸懒腰。我跳下枝头,在树干后面变回人形,然后抽出魔杖,“rictusempra(咧嘴呼啦啦).”
那几个学生原还是趾高气扬的模样,转眼间便不可抑制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七手八脚地往山坡上跑。可是还没跑几步,他们腿脚发软,纷纷从石子小路上骨碌碌滚下来。
我本想转身离开,眼角的余光中却出现了咪咪的身影。它正从还呆愣在湖滩上的男孩身后钻出水面,悠闲地扒拉着四肢游上来。
我:……什么玩意儿?兔子潜水?
路过男孩的时候,咪咪好奇地抬头看一看他,然后若无其事地蹦上岸,呼啦啦地利落甩干身上的水。当看到从树后跳出来的我时,咪咪战术后仰,那表情就像在控诉自己被扫兴的无语。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一脚踩住欲逃的咪咪:“忘八端,还想跑?”咪咪“吱吱吱”地反抗起来,结果吃了一记脑瓜崩后便安分了。
男孩已经从水中站起身来。他身形瘦削,肤色暗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一头及肩黑发湿漉漉地贴在男孩的脸上,一如那身二手巫师袍,萎靡不振。
我抬眼看着对方的黑色双瞳,有种看到幼年斯内普的感觉。但是,我清楚地知道,现在的时间线还没到斯内普出场,眼前的人大抵只是个偶然。
我轻挥魔杖,男孩身上的衣服瞬间干了。他缓缓抬手摩挲着自己的巫师袍,良久才悄声说到:“谢谢。”
我点点头,然后俯身抱起咪咪,径直路过那几个满地打滚的学生。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今年的圣诞节比以往要冷。从霍格沃茨到破釜酒吧的路上,我听说了马尔福要订婚的消息。
伦敦大街上还遗留着国民庆祝第二次世界大战落幕的风貌,只是,战争后二十多年的经济复苏同样煎熬,英国统治的未来仍任重道远。
走进破釜酒吧,一个亚麻色卷发的青年及时从卡座上站起走来,“法逻小姐是吗?你的同伴等候多时了。”他礼貌地抬手为我引路。
我认出他是在我第一次来破釜酒吧时带我去酒吧后天井处的酒保,“是你啊,又要麻烦你了。”
青年在我前面朗声笑道:“能为小姐服务也是在下的荣幸,”他敲开一扇门,作邀请状,“请。”
走进房间,沐恩和罗米赫正在壁炉前相对而坐,“娜茨,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沐恩抬手拍拍罗米赫的肩头,“德里赫·布斯克茨,先前与你同是神秘事物司的职员,不知道你们打过照面没有?”
我与罗米赫默默对视一眼,“一面之缘。”
沐恩满意地点点头,“那也没关系,现在你们是战友了。”他直入正题,“这两个月,里德尔可有什么动向?”
“我查明他正在利用霍格沃茨城堡八楼的有求必应屋培养自己追随者,”我接过罗米赫递来的热茶,点头致谢,“如今学校内的人无不喜爱他,并且魔咒学教授也是他安插在学校中的内应。”
我想一想,还是把自己被里德尔诱骗立下牢不可破誓言的事告诉了他们,“我现在没法儿正面与他对抗,急需要帮手。”
沐恩紧皱眉头,“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