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槿奚走后,院子里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南杏落几人各回各屋,专心致志地运功修炼。
他们现在基本上都是练气二阶,都打算今天再突破一阶,等谢槿奚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南杏落吸收灵气之际,莫名进入了一个玄而又玄的状态。
他浑身木灵力暴涨,周身围绕的气息都变成了极浅的绿色。
而处于灵气风暴中心的南杏落,本人却没有任何不适。
他恍惚间觉得自己是一颗种子,有人以天地灵气养育他,又似乎变成了一颗巨树,一到某个季节,树枝上便坠着沉甸甸的花苞。
似乎有人为此而感到喜悦,他心中便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枝头的花便开得更盛了。
南杏落不清楚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他私下里问过昭云和苏言,他们俩倒是没觉得自己变成树,只是觉得偶尔能变成天地间的一份子。
后来谢槿奚才告诉他们,这只是“入境”了。
修士间只有少部分灵根极其出众的人会在修炼中进入“入境”的状态,说明白一点,就是和天地共生,与天地同频。
这种状态极其难得,有些人可能修炼一辈子都难以感受到“入境”的玄妙滋味。
当然,现在的南杏落他们还不知道。
南杏落似乎要比谢槿奚更受灵气的喜爱,灵气几乎全涌去了他身边,而他对灵气们的味道也很熟悉。
这种感觉就像外出已久的人们回到家乡后,一闻空气中的味道就知道这里是生养自己长大的故乡。
这使南杏落的修炼更如鱼得水了几分。
夜晚降临,南杏落自修炼中脱离出来,他抻着胳膊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酸涩的腿肚。
与此同时,昭云和苏言的房门也纷纷打开,他俩都打着哈欠捂着肚子,几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着。
“好饿!”
从厨房中飘来浓郁的饭香,三个馋猫猫猫祟祟地挤在厨房口,看着里面谢槿奚忙碌的身影。
“修炼完了?”
谢槿奚没回头也知道是这三个饿死鬼,他一揭锅盖,浓厚的白色雾气升腾而起,将他的睫羽都染上了一层水渍。
“大师兄,我们今晚吃什么啊?”
昭云背着手一跳一跳地走进来,被谢槿奚轻轻推了一下肩膀。
“桌子上等着,小心一会儿给你烫着了。”
三人乖巧地拿着碗筷落座,南杏落还帮谢槿奚拿了他的那份。
等锅里饭菜出锅,几人这才看清,谢槿奚给他们做了一大锅菜。
“大师兄,这个叫什么?”
苏言好奇地张望着,锅里有土豆,青椒,灵肉,还有其他配菜,满满当当一大锅。
谢槿奚撑着桌子想了一会儿,“土豆烧灵鸡?”
没纠结多久,谢槿奚又取了个干净的饭勺出来。
“你们吃饭还是吃面?吃面的话就等一会儿加进去拌着吃。”
饭桌上没人吭声,谢槿奚插着腰无奈地看过去,“你们不会都想吃吧?”
随后,他看到了三个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的脑袋。
他只好一人先盛了浅浅一碗饭,这大晚上的主食配主食,也就得亏他们还在长身体,还没筑基需要吃饭,这要换成谢槿奚,他肯定是吃不下这么多的。
又是米又是面的,这不得吃积食了。
他夹着菜慢条斯理地吃着,其他三人饿了一下午,哐哐几下就将饭炫了个干净。
眼见那一大盆菜下去不少,谢槿奚才将已经过好水的凉面加进去。
面条是他自己擀的,用凉水一过,更为劲道爽滑,再配着微辣又充满肉香的汤汁,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三个半人——谢槿奚是那半个,将一大锅土豆烧灵鸡吃得干干净净,就剩了浅浅一个汤底。
谢槿奚看得叹为观止。
还是年轻好啊,吃嘛嘛香。
这三人吃得肚滚溜圆,一个个瘫在椅子上起来都困难,昭云更是吃得有点晕饭了,差点吃到一半睡过去。
“别发愣,先运转心法把今天吃的灵肉消化了,不然灵气没有转换为灵力,在你们肚子里乱窜,到时候可别疼得哎呦哎呦的来找我。”
谢槿奚交代完便去收拾饭后狼藉,他的水灵力已能随心控制,几乎不用怎么动手,很快就将锅碗瓢盆收拾的干干净净。
眼见那三个都还算听话,全坐在椅子上运转心经,谢槿奚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终于不会有下一个闻子都从茅厕出来说他要一肚子屎的爆了。
眼见他们还需要一会儿时间,谢槿奚便先去做了利于消化的梅子汁。
那是从杜三七药园子里薅来的梅子,经过医门弟子的几代研发,现在不仅吃起来酸甜得宜,汁水充沛,甚至还兼具了帮助消化等等功能。
总之,没有什么东西是医门培育不好的。
如果有,那一定是它不好吃。
三人吸收结束,面前便挨个放了一杯梅子汁,淡红色的果肉汁水看起来格外诱人,昭云捧着杯子,眼睛亮亮地看了一会儿。
“大师兄的手艺比我娘还好!”
被照顾妥帖的苏言有一瞬间又感觉自己回家了,在这里累是累点,可谢槿奚确实没让他们吃过一点苦。
梅子汁酸甜可口,喝进嘴里甚至还有几分回甘,不知道谢槿奚是不是还加了其他材料,风味非常充足。
苏言沉默半晌,一抹眼角。
“大师兄简直就是我的第二个娘。”
南杏落则一直垂眸小口小口喝着梅子汁,没怎么吭声。
昭云嘁了一声,梅子汁将她的嘴唇染得红红的,“我先说的,大师兄先是我的娘再是你的娘!”
苏言也跟她争上了,他放下杯子,很有条理性地跟昭云掰扯,“我是二师兄,大师兄应该先是我娘才对。”
“我的!你不能什么都按辈分算!你这是耍赖皮!”
“不行,为什么不按辈分来,就按!”
刚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消消食的谢槿奚半天没听见里面的动静。
众所周知,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他刚往回走了两步,便听见厨房内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我娘!大师兄是我娘!”
“我娘!苏言你一点都不尊老爱幼!”
站在门口的谢槿奚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他什么时候无痛当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