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槿奚说急了眼,甚至连“一会儿你先去打头阵算了!”都说了出来,不过也就这么一说,让这些刚上金丹没多久的孩子去打头阵,回去他要被杜三七把头打掉。
从上方望过去,才发觉春草闲房竟是个占地很广的庄子。
里面称不上多么富丽堂皇,甚至能看出些隐世独立的风采,但闻子都还是一眼就指出来。
“光铺设屋顶这一大堆的黄玉,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不仅如此,穿梭在其中的侍女仆从更是穿着不凡,通体都是低调的香兰纱。
据闻子都所说,这纱一年也就能做出那么几匹布料,相当金贵。
就这还是仆从身上穿的,至于还没出现的背后之人到底有多少金钱,他们是想都不敢想。
几人摩拳擦掌,正要冲破笼罩在春草闲房上方的结界跳进去大杀四方,谢槿奚便举起胳膊拦了一下。
“等等。”
他说话之际,正巧有一群穿着普通的平民出来,他们手上戴着由灵力构成的镣铐,一脸麻木地从最高的庭院中走出来。
最后出来的,是一个点头哈腰的中年男子,身穿白色斗篷,其上的暗纹是淡黄色的。
而一直站在房里的幕后主使并没有露出身形,谢槿奚揪住了一朵被结界一分为二的云,在上面戳了几个洞,留给其他人听。
“这批货档次也太低了点。”
说话的是房里的人,他的声音低柔甜腻,叫谢槿奚光是听着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懒懒散散地打了个哈欠。
“老王啊,你们共助会门槛是低,但是送到我这儿的,怎么样也要…啧,最起码能看得过去,你这找的都是什么东西。”
那点头哈腰的人又哈哈笑了两声。
“是是,您说得都对,下次哈,我下次一定找点儿漂亮的人来。”
苏言躲在最后面,一直没有上来听。
这几个扒在云朵上的人听完了,都是一脸凝重。
“他说的那个老王,不会是那个…那个叫王什么…”
陶听竹嘶了一声,又想不起来了。
“王立德。”
谢槿奚接上了话,将云朵又拢了起来。
他对这人印象倒是还挺深,不止是王立德,还有他的下线,那个因为女儿自我感动的孙牧。
毕竟那里还有条蛇一直跟在他边上呢,他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对!就这个什么王经理,但王这姓算是个大姓,你怎么能这么确定他就是王立德啊?”
谢槿奚屈指将结界戳破,与此同时,一柄由淡蓝色灵力划出的巨剑骤然出现在春草闲房的上方,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从他的体内爆发,整个空间的空气都为之一震。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手中的法诀迅速变换,一道道复杂的符文在她的掌心中凝聚成形。
天空中,原本平静的云层开始翻滚,仿佛被某种力量搅动。
这柄剑影由纯粹的灵力构成,剑身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剑尖直指下方的春草闲房,仿佛随时都会劈斩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灵力如同潮水般涌向手中的法诀。
随着他的动作,那柄巨剑的剑身开始变得更加凝实,剑尖的光芒也越来越亮,仿佛要将整个夜空都照亮。
“反正都是要死的,至于他是连天会的王立德还是王狗蛋,有那么重要吗?”
他话音落下之际,那柄萦绕着幽幽蓝光的巨剑轰然一响,剑尖缓慢地调整着位置,直到逐渐对准了方才一行人出来的那个院子。
巨剑临空带来的阵阵狂风几乎要将众人掀飞吹翻,更遑论是直面剑尖的,春草闲房内的人。
在谢槿奚即将行动之际,他身后的几人也没有只是干站着看,需要他们忙活的事儿还多着,每个人各司其职,倒也算井井有条。
闻子都手中的飞叶音调急转直下,很难得,竟能从空旷的口琴中听出怎么都无法掩盖的杀意,那琴音化作阵阵半透明的灵力丝线,随着闻子都吹出的乐曲落下去,牵在庄内每个人的头上。
而章驰柔和顾迟晚更是因为上次在绿佑村的事情练就了一手绝活,只见章驰柔取出一个小型的星盘法器,并以灵力催动。
他的灵力经过星盘,被分成无数飘飞的雪点,纷纷扬扬向下面的人落去。
有些人身上落得少,只有薄薄的,贴着肩头的一层,而落得多的人,身上几乎要被雪花压塌,远远望去,很是壮观。
顾迟晚则在他后一步行动,当雪花分辨出那些有罪或无罪之人后,顾迟晚便用结界将那些无罪或被迫犯下罪行之人带离这一片地界,先统一放在了离这里有些距离的地方。
至于陶听竹,她的活则要更简单粗暴一些。
谢槿奚二指并齐一拽,似乎牵引在巨剑上方的那条线便这样断裂开来,整柄剑带着势不可挡的劲头向下俯冲而去,庄内的人们惊慌失措,却听方才那呜咽的琴音骤然一变,将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只剩焦急的眼珠在眼眶中乱转。
有些距离巨剑较远之人还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觉得,这柄剑也没有大到可以将所有人一瞬间泯灭的程度,巨剑是直直落下来的,他们离得远,也许不会被波及到。
但那只是他们觉得。
那些人刚松的一口气还没缓上来,便觉眼前滑过一阵银光,疼痛还没返上来,就呆愣愣地看见了自己向后倒下的身体。
前方有一人扛着把通体雪白的长刀,刀刃正往下淅沥滴着血,她戏谑的眼神向后瞥过来,夹着声极其不屑的冷笑。
“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