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坐在慧心居的榻上,听着赵瑾容和陶若筠来说起殷寄春的婚事,也是高兴的很。
她自己是没有女儿的,若是有女儿,只怕也想着要嫁给徐同光。
人品正直,为官清廉,除了穷点,这人几乎没有缺点。
可她是商人家,现在不缺钱,就缺当官的做靠山,哪有不稀罕的。
因此在两个媳妇提起此事,让她说亲时,她也是高兴。
给知州当媒人,这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的。
于是当下唤人写了帖子送去殷家,好定个时辰过去拜访。
殷家距离谢家不远,那小厮捧着拜匣去了,没多大会子就回来了,说是家中闲暇,静候谢家大奶奶光临。
谢母二话不说,更了衣,就带着两个媳妇儿上门说亲去了。
殷母殷父恰好都在家中,此刻都在厅中见三位女客。
谢母说了一番客套话后进入正题。
“这段时日,我在山上常见殷姑娘。这小姑娘长得可爱,性子又好,不知道可曾许亲?”
“可别提了,”殷母说起这个便想抱怨,“这小妮子别看人小,主意倒大,想给她说亲的人不少,可是来一个她拒一个,来一个拒一个,硬是拖到了现在。”
“那倒巧了,”谢母道:“我今日来,就是想替殷姑娘说门亲事。若是成了,也算我老太婆功德一件。”
殷母一听这话,与殷父面面相觑,什么亲事要谢母亲自来做媒?
“不知道说的是哪家的公子?”殷父问。
“此人乃是苏州知州徐大人,不知道殷老爷可满意啊?”
“哦,哈哈哈,”殷父听了,大笑起来:“满意满意,这门婚事,一万个满意。能做知州大人的岳丈,也算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殷父这边高兴的应着,可是殷母脸色却不大好,问道:
“我听说着徐大人年岁不小了,为何至今未曾成亲呀?”
旁边赵瑾容代为回答:“徐大人未得功名之时,曾订过一门亲事,可惜后来人家姑娘家嫌弃,退了婚约,这才孤身至今。”
“哦,这么说来,这徐大人的性子,怕是执拗了些。”
“文人清高,这也是人家的品行,怎么就成执拗了?”殷父反驳道。
女子到底是女子,最能明白婚姻一事对女子的深远影响,因此即使徐同光是知州,也难免要多问几句。
“不过真有一事想问,这徐大人多年不娶,怎么今日忽然想娶了?是看上春儿了?”
殷母听了,在一边解释道:“今年端午,我同春儿一同上山,席上见过徐大人一面,想必是那时候见过了。”
“哦,”殷父这才放下心来,“只要知州大人有心,我替小女应下了这门亲事。”
殷母在一边听了,直想去拉殷父的袖子,奈何距离太远,够不着。
倒是陶若筠看的明白,插话道:“此事到底与妹妹切身相干,是否先问过妹妹意见?况且今日都是女客,一同出来见了问过,大家都方便。”
殷母长舒一口气,连声说好,命丫鬟去后头叫殷寄春出来见客。
等殷寄春来到厅上,一见是谢家三人,便知道是来做什么。人还未说话,嘴角就已经咧到耳朵根去了。
“殷姑娘,我同你说门亲事可好?”
谢母慈眉善目地问。
殷寄春都不问是谁,就连连点头,这一幕落在殷母眼中,只觉得有猫腻。
谢母哄小孩一般道:“我给说的苏州知州徐大人,可好?”
“好好好,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此言一出,谢家父母都看向殷寄春。
这孩子今天转了性子了,一定有问题。
殷寄春见状,尴尬地笑笑道:“我见过徐大人几回,很佩服他的......”
“什么?”三个长辈都伸长脖子问她。
“就......佩服他有才华,诗书好,画也画得比我好.......”
“人家可是进士出身,你跟人家比诗书,哈哈,难怪比不过。”
殷父在一边笑着,只有殷母拧眉。
这两人什么时候谈起诗书画作了?怎么没有跟她提起过?
殷寄春不知道母亲的心思,满脑都是有人来做媒了,殷父殷勤地叫人拿了大红绸缎,亲自写了庚帖给谢母,好让谢母回去交给徐家。
三人本想作别,哪知殷父高兴,非要留着用饭,于是吃了午饭几人才离开。
谢母这边高高兴兴的,直接令轿夫去了翠屏巷徐家住处。
殷母这边佯装轻松装了许久,见人走了,便拉着殷寄春回屋问话去了。
“你老实交代,几时的事情?”
殷母坐在榻上,神色严厉,殷寄春不敢撒谎,道:“其实也没有多久......”
“没有多久是多久?”
“就是.....就是端午之后,我见他......见他......”
“见他什么?”殷母快急死了。
那个徐同光当日见他,明明一副君子做派,怎么几个月过去了,就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悄无声息的拐走了。
“我在山上作画,偶尔......偶尔想请教,就请人送去给徐大人,请他指教一二,他热心,信中指教过几回。”
“信中?你们是书信往来的?”
“嗯。”殷寄春到底没有把陶若筠给卖掉。
“可有见过面?他可有对你做些什么?”
“娘......”
“娘什么?都这样了还瞒着我,说,可有做些什么?”
“没有的娘,女儿清白着呢。”
殷母听了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拐自己的女儿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那这门亲事,你是真心想嫁?”
殷寄春红着脸点头,殷母一看,这事拦不住了,也就没再多问。
“这段时间你给我在家好好待着,别到处乱跑,乖乖等着正式提亲吧。”
殷寄春高兴的连连点头,殷母又补充道:
“这段时间,书信拜帖一律不许往外送。”
殷寄春撇了撇嘴,不敢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