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筠拜完月,就拉着谢鸿卓的手回了翠竹轩,刚一回去就命人搬了榻去小花园,自己则要先沐浴过后再去后面赏月品酒。
谢鸿卓看着陶若筠去内室沐浴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
沐浴完毕,陶若筠照例叫青荷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谢鸿卓的月白色氅衣裹了,提着衣摆就往后院里头去了。
美人榻,春凳,酒,点心,青荷早就按照她的口味一一摆好了,陶若筠只管躺着享受。
酒杯是一只青玉高足杯,她不曾见过,再看那壶,是一支青玉瓜棱执壶,她一下便明白过来了。
是谢鸿卓补给她的执壶。
她闭着眼,喝着霜花降,闻着木樨香,甜的腻人。
正享受间,手中的空酒杯被人拿走了,睁眼一看,却是谢鸿卓来了。
只见他自己斟了杯酒饮了,随后坐在榻沿,猛然弯下腰来,近的嘴唇几乎贴上陶若筠的唇。
“你今夜喝醉没有?”
别说喝醉了没有,就算喝醉了,此刻陶若筠也被惊醒了。
“隔壁有人。”
陶若筠想起身,却又不敢动,生怕碰上了。
“你不是胆子很大么?还怕有人?”
陶若筠听了不满,扭头张嘴就在谢鸿卓的肩上咬了一口道:“我哪里胆子大了?明明是你胆子大。”
她挪着身子,想移下榻来,却被谢鸿卓一把按住了。
“还记得那一年么?”
“不记得的。”陶若筠挣扎了一下,挣扎不开。
“答的那样快,分明就是记得的。”
谢鸿卓笑得不怀好意,陶若筠吓得浑身是汗。
“嫂嫂在隔壁呢。”
此刻隔壁的芷兰斋还亮堂,就连二楼的书房也是灿若白日,只怕两个哥儿还在努力。谢鸿卓就这么趴在陶若筠的身上,惊得陶若筠恨不得立刻滚下来。
“那我们回屋?”
陶若筠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被谢鸿卓一手搂起,架到肩上,扛进屋里。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白天还在画舫上教殷寄春扑人,晚上就被人擒住,被扑了。
陶若筠白天不要的脸,此刻才想要回,似乎有些来不及了。
“谢鸿卓,你放开我。”
“你又叫我全名,待会有你好受的。”
谢鸿卓扛着人往卧室走去,路上遇见青荷,陶若筠脸唰的红了,双手捂着脸,任由谢鸿卓把自己扛进卧室里。
等身子挨了床,一个翻身就滚了进去。
没脸见人了要。
“都是孩子娘了,还害羞啊。”
陶若筠不知道该怎么辩,气得伸手捶了下谢鸿卓的肩。
“娘子说话不算话。”
陶若筠一听,自己才承诺过不会打他的,刚刚又动了手。又羞又恼,干脆把脑袋往谢鸿卓怀里一扎,不叫他看见自己的表情。
哪知谢鸿卓顺势就倒下了,伸手一抱再一翻身,两人就换了个位置。
“帷帐,帷帐......”
这一次谢鸿卓没有捣乱,乖乖起身放下了帷帐,这才转身搂紧了只着一件氅衣的陶若筠。
中秋之后,陶若筠忙碌了一阵子,无非是为了酒楼的事情。
各式家具全都是选的好材料,谢鸿卓更是从自己带回来的一大批货里选了不少象牙制品,金银制品,用来作为装饰。经他这么一折腾,这酒楼便多了些不属于苏州的风味,更显独特了。
陶若筠找了张自桢来商量,她的想法是在十二月中至少能够把一楼完工,她要预备着设宴。
至于宴请谁,不用说大家都猜的出来。
年底县试,松风书院是一定会有人参加考试的,一旦中了便是秀才,秀才也要宴请。一边请秀才,一边开业,争取明年就能有个举人。
这酒楼是注定要跟书院连接在一起的,博得就是一个好名声。
等名声有了,再开去南京,开去松江,陶若筠光想想就觉得美。
“明年没有乡试。”
就在陶若筠跟谢鸿卓滔滔不绝说着自己的宏伟规划时,谢鸿卓出言打断她。
“什么?”
“我说明年没有乡试,也就没有举人,得后年秋天才能考。”
乡试三年一次,过了才是举人,而县试府试三年两次,通过了便是秀才,今年年底是要进行县试的。
陶若筠想清楚这个事情之后,撅着嘴一屁股坐到榻上。
谢鸿卓见着好玩,过来伸手捏她的嘴唇。
“看看这小嘴翘的,能挂油壶了。”
“你说,咱们这回能中秀才么?”
谢鸿卓想了想道:“我倒是觉得问题不大,我看过了,书院里有几个有基础的,这段时间学的也不错。等年底发了牌,我让书院的陈先生选上几个学生的卷子,叫他们纳了卷,然后去礼房报名,之后就等结果吧。”
“哦~”
陶若筠做梦做的好好的,忽然被现实来了一下子,有些怏怏的。
“别难过,又不是没机会了。你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盯紧了酒楼那边,名字想好了么?”
“想好了,百花酒楼,跟我的酒舍山庄是一个名字。”
“酒舍?你怎么......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老实交代。”
说罢一手把陶若筠搂过来,“你到底办了多少事?”
陶若筠笑嘻嘻地解释:“也没有多少事,咱们不是要跟风流雅士联系起来嘛,我就建个酒舍,叫百花酒舍。到时候书院的学生们要是中了举人,中了进士,我就让他们给我写诗,给我作画,要让风流雅士都知道,我有一个极雅的酒舍,要想进门,得先给我的酒写诗。”
谢鸿卓捏着陶若筠的下巴道:“你这算盘打的挺响的嘛。”
“徐大人都已经给载酒堂写了匾额作了画了,我都想好了,徐大人现在是知州,往后可能是知府,再往后可能是布政使,那我的载酒堂可就威风了。”
谢鸿卓眯着眼,看着得意洋洋的陶若筠,“你可真敢想,只怕徐大人都没有你敢想。”
“有什么不敢的,要多往好处想,坏事才要少想些。”
谢鸿卓被她说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