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三跟着凤轻轻的指示,虽笨拙,但总算及时的处理好了。他就睁大眼睛看着凤轻轻一手用小镊子捏个弯针,一手用小剪子剪线,把无疾姑娘肚子上的大长条伤口“织补”好了,平整密实,像一条微微蠕动的大蜈蚣。
伤口马上止了血,只渗一些血水出来。
全程,无疾姑娘嘴里咬着布团,额上汗水直流,疼的浑身发抖,却一声没吭。
没有办法,没有麻药,只能生来,万幸,无疾姑娘性格坚毅,耐受力超人,她挺过来了。
吐了布团,无疾大口喘气。
容三回神,忙道:“我这里有金创药。”
“不行。”凤轻轻道:“金创药气味很重。无疾,你上次给我用的药还有吗?”
“有。”无疾声音颤抖,“在外衣内袋里。”
凤轻轻从地上外衣里面翻出几样东西,按照无疾的指示给她上了药粉,须臾之间,伤口连微微渗血也没有了。
凤轻轻这时才用干净的白布给她缠绕腹部,无疾呼吸渐稳。
直到此刻她才敢相信,自己有可能真不会死了。
这时春草也已杀好了鸡,鸡血撒在厨房里,再用抹布擦,看似擦干净了,空气里却留下了浓浓的血腥气。
如果仔细找,还能在不打眼处发现几根染血的鸡毛。
“容三,你出去,我们给无疾姑娘换衣服。”
染血的衣服都要烧掉,一点破绽不能留。
说到换衣服,无疾很抗拒,“你们都出去,我自己来。”
虽不理解,凤轻轻尊重她的意愿。
不一会,无疾道了声,“好了。”
几人走进去,该干嘛干嘛,凤轻轻又再把她横抱回自己屋子。
因这个姿势,无疾还有些愣怔,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屋里燃起了熏香,以驱散微微血腥气。
不等她问,无疾说起了今晚发生的事。
“今晚我们被太子埋伏了,这很奇怪,因为今晚是我临时决定换地方,除了我,没有人提前知道哪怕一个字。而他却像是早就知道一般。”
这让凤轻轻想到,就在两天前,南宫衍明明没有任何实证,却突然强硬搜查了几家,快准狠地搜出了大量财务和账本,也像是提前知道了,只要去搜,一定有一样。
“我们损失惨重,但他也没占到便宜,大家半斤八两,我杀了东宫八个高手。”
凤轻轻叹息,“什么半斤八两,你伤得这么重,又狼狈逃窜,他却能带人继续追捕你。”
这就是皇权的力量,死得永远是别人。
凤轻轻又问,“难道你们换地方,换得是东宫?”
这胆子也太大了。
“当然不是。第一场拼杀结束后,我又反杀回东宫。他没想到我还敢去招惹他,和他那个天机子说了许多奇怪的话。”
她握着凤轻轻的手道:“他们说了几件事,有发生过的,有还没发生的,就好像,他亲眼目睹过一样。这个人身上,有很大的秘密。”
凤轻轻脑子轰了一下,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我听到他们说什么水患,想听清楚一些,靠得近了,被他的近身暗卫发现,又打起来。我杀了八个高手,自己也被砍了一刀,要不是收腹快,怕是肠子都流出来了。那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血流干之前找到你,还有一线生机。”
说得多了,她又开始喘吁吁,凤轻轻就让她休息。
无疾却不想休息,问她,“那两个人是你的人吗?真好,你也有自己的底牌了。”
她的语气里只有好奇,没有探究,纯然关心。这让凤轻轻一时理解不了,似乎从一开始,无疾姑娘对自己就很特别。
而自己对她,也有说不清的信任感。
她无意识的向无疾那张普通的脸伸出手去,无疾一惊,偏了一下头。
“对不起,冒犯了。”
她想看看无疾的真面目,,但也许无疾不想。
一时陷入沉默,直到容四声音传来,“主子,我们几个都出去吸引官兵,现在似乎不管用了,太子带着人向这边围过来,怎么办呢?”
太子亲自追查,如果挨家挨户搜查,伯府也脱不过去,那安南伯就必须待在伯府。
同样的,凤六小姐也要待在自己宅子里,且都活蹦乱跳。
凤轻轻神色凝重,她虽然做了准备,还是有些紧张,毕竟自己这方人太少,无疾却没了战力。
无疾下了床道:“我走,只要我离开这个宅子,他没有任何证据……”
容四紧张的不行,倒不是为了无疾去留,“主子,外面布满了左卫率的人,他们可能不是一家一家搜查。万一两边一起,伯府那边怎么办呢?”
安南伯深夜不在府里,怀疑值直接拉满。
无疾瞠目,“你,安南伯?”
凤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了也好,她的秘密,也间接告诉自己了,黑市少主。
“如果他们搜到这里,我先出面打发了他们,然后……”
再去隔壁?来得及吗?来不及呀!
再怎么样,扮成安南伯,也是要修饰一下容貌,她可不认为单纯换个男装,就能骗过对凤六和安南伯都熟悉的南宫衍。
无疾惊讶过后,反而平静了,“你去吧,我在这边。”
凤轻轻眼前一亮,“可以吗?”
她怎么忘了,无疾有人皮面具的,说不定也照着自己的样子做了一个。
无疾嗯了一声,凤轻轻却又变了脸,“不行,你这样子怎么瞒得过去?”
她刚进行了也算外科大手术啊!南宫衍身边的高手只怕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对。
“我有办法的,让春草姑娘镇定点就行。”
见她说的笃定,凤轻轻就与容四回了安南伯府。
半个时辰内,无疾先后服下两种药丸,安静的躺在床上,等人过来。
宅门被粗暴猛踹,晚上兼职看门的赵大听到官兵的声音,吓得腿打颤,过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凶神恶煞的左卫率官兵涌进来二三十个,带队小将道:“宅子里几个人,都出来站好,不出来的,等会小爷们进去搜屋子,惊扰了女眷,可别怪咱们粗鲁。”
桂婆子慌忙出来道:“官爷,这是乡君的宅子,赐封旨意傍晚才传过来,想来官爷们还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