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老道若有所觉的,忽然将目光,从秦始皇身上移开,转向那条依旧在阴阳八卦上,飞舞翻腾的地脉火龙,目光和蔼,若有所思;
“镇塞!”
老人呢喃:
“这条地脉玄龙!应该是镇塞,召唤出来的吧?”
似乎在询问,又似乎在喃喃自语。
秦始皇自从与老者凝望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不曾有任何动作,听到老者的话语之后,回想着之前的情景,不知该如何作答;
却从那种安静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再次开始召唤地水火风,有一种虚无缥缈的预感,如万仞大山一般压迫着他,他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的气息,却发自本能的,想要尽快逃离困锁;
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而他,不是凶威滔天的僵尸王,而是一只迷失了方向的小鸟,为了不被暴风雨吞没,而拼命的挥动着翅膀,努力的挣扎着,想要尽快逃离;
“呵呵!”
老道见状,发出一声嗤笑,倒背着双手,任由拂尘垂在地上,那淡然的模样,就像是慈祥和蔼的老爷爷,在笑看着邻家孩子撒泼一样;
“僵尸王么?在我面前,玩儿召唤地水火风这一套,你还真是,蠢到家了!”
老道淡然开口,就像是在跟邻家孩子,唠嗑扯家常一般:
“贫道身为地师,可以说是靠地水火风吃饭的,那可是老道我,修习了一辈子的,安身立命的本事,你觉得,你这样做,有用么?”
看着相合相生的五行灭魔阵,属性转换之间,化生出无数,五行相克的毁灭性力量,与法阵中翻腾的地水火风,相互抵消,前赴后继,生生不息;
“九幽玄冥!地脉玄龙!听吾号令!在此化形!”
老道轻摆拂尘,上前一步,淡然开口,声音空洞,不带一丝感情:
“急急如律令!”
从话音响起开始,无数灰白色的云雾,就开始从地面,接连不断的出现,神奇的蒸腾而起,在老道周身凝聚,化形,并在声音落下的瞬间,化作九条张牙舞爪的地脉玄龙;
五行灭魔阵中,秦始皇再次癫狂,无尽的地水火风,疯狂的冲击着阵法光罩,与此同时,六芒星阵,在秦始皇的操控下,化作一只金红色竖眼,加持在他的眉心;
“咻!咻!咻!~”
秦始皇将体内的尸气,和怨气结合,通过眉心竖眼的加持,化作惨绿色的光束,不停的射向阵法光罩;
“嗤!嗤!嗤!~”
遭受攻伐的阵法光罩,五行光华流转,被攻击的位置,如同水波一样,荡漾出一圈圈涟漪,将光束的能量分散,抵消;
老道见状,不急不恼,不焦不躁,左手抬起,并指如剑,咬破中指,挤出鲜血,在右手上的拂尘上一抹,拂尘遥指五行灭魔阵,淡然的脸上,掠过一丝沉痛,毅然决然的施法:
“敕!”
九条栩栩如生的灰白色巨龙,凌空飞舞,一阵翻腾,在老道一声令下,争先恐后的,飞向五行灭魔阵,扑击而下;
“嗡!~”
随着耀眼的白光闪耀,一道圆形波纹,以五行灭魔阵为中心,飞快的向着四周扩散,掀起了老道的衣摆,吹动了他的白发,将他身后的该隐,掀飞了出去,砸在墙上,缓缓坠落;
“咣啷啷!~”
片刻之后,光芒散尽,五件降魔灵宝,仿佛失去了灵性,耗尽了全部威能一般,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秦始皇双翅张开,身体呈现出半蹲姿势,双臂分列左右,爪心朝天,狰狞的头颅,仰望虚空,作怒吼状,长满肉麟的躯体中,五颜六色的光芒闪烁,如同光龙在其中游走;
为求长生不死,化作僵尸王的秦始皇,保持着这样的姿态,从双脚开始,慢慢化作飞灰,如同风化的沙雕一样,就此永远的死去,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永远的,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注定被,无情的时光埋葬;
老道挥手将几件灵宝,和天师战衣,以及护法面罩收起,一脸落寞的转身,伸手将倒在地上的该隐,摄在手中,像拎小鸡仔一样,单手抓着他的脖子,缓步离去,佝偻的背影,渐渐消失,一声叹息,随风传来;
“嗷呜!~吼!~”
该隐被砸到墙上,又从墙上摔落在地上,锥心刺骨的疼痛,早已经让他清醒了过来,只不过浑身无力,难以动弹,当他被老道摄来,揪着脖子前进的时候,立刻哀嚎着挣扎;
他不是怕老道杀死他,而是不习惯这种前进方式,同时侧过头去,似乎是想通过老道的装扮,猜测他的身份,或许,他是想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跟这恐怖的老道士,套套近乎吧,前提是,老道士也能够,听得懂他的尸语;
“安生点儿!”
老道沧桑的声音响起:
“除了镇塞,还有一个,以身殉道的小家伙,是谁了?”
该隐本想象征性的挣扎几下,表示一下不满,结果却让他十分无奈,此刻的他,根本就无力动弹,除了嘴巴以外,于是,只好老老实实的,带着几分疑惑,用尸语回答老者的问话:
“嗷唉!~...(镇塞?是周赛么?那另一个,就是镇龙了!身怀大义!舍身成仁!人族英豪!可惜了!唉!哎!对了!小辈,你是谁的弟子?听得懂尸语么?)...哇唔!~”
老道闻言,十分随意的,抬起手中的拂尘,朝着该隐的脑袋上敲去;
“邦!~”
刚刚清醒的该隐,再次痛快的晕了过去;
“镇龙么?‘镇’字辈的弟子么?又是一个,英年早逝的,少年英杰啊!唉!”
两行浊泪,簌簌而下,悲伤的情绪,再次悄悄蔓延,渲染着周围的一切,就连昏迷中的该隐,都不由自主的,留下了血泪;
“也不知道,这隐世一脉,镇字辈的后辈,还能剩下几个,唉!老道又得去一趟红尘俗世,还得再度化一名弟子,传承衣钵才是!唉”
悄悄的走,正如他无声的来,只留下无尽的叹息,在这片无人问津的小天地,飘荡,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