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颜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上楼梯。
直到走到房门前,她看着房门门缝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瞳孔不自觉颤抖紧缩。
她咽下心中恐惧,抬手开门,可指尖却忽然不小心碰到了一缕血手印。
那一瞬间,她好像被电了一下,指尖莫名发麻,心脏也莫名痛了一瞬。
“啊!”
一声女人痛苦又暗哑的叫声刺痛了童颜的耳膜。
是科娜。
屋里科娜的叫声,痛苦、悲恸、绝望、哀绝……
童颜站在门口,颤抖的手,迟疑良久也没有推开房门。
她害怕……
她怕……
看到童夏……
科娜被人这样对待,童夏不可能坐视不管。
如果,如果童夏……
不等童颜多想,身后等得不耐烦的保镖用枪托猛地砸了一下童颜的后腰。
童颜被这一猛子打得直撞上门,整个人堪堪扑倒在地。
而落入她视线里的第一样东西,是一颗血淋淋的眼球。
眼球在血泊里,还带有粘性。
她惊惧的双眼顺着这颗眼球,看向血泊里稀稀拉拉的指甲块,以及零零碎碎的手指头……
最后在血泊的尽头,她看到了一张染满鲜血的被刀子割烂了的脸。
刹那之间,万物失声。
强烈的蜂鸣声在她脑海之中炸开,如同一条铁线,“嘶啦”一下穿透她的脑仁。
顷刻,童颜两眼发黑。
她努力将昏黑的双目聚焦到眼前人身上,可她的眼里看到的……
是他锁骨上血迹斑斑的铁钩,是他身体上一条条剥皮蚀骨的刀口,是他残缺不全的手指,是他凹陷的右眼……
童颜浑身生出冷汗,惊惧的双眼被一层蒙雾迷失。
一阵不可置信的,嘶哑的,惊恐的,悲伤的声音,从她的嗓子里发疯似的嘶喊了出来。
她向着那具躺在血泊里的尸体仓皇爬去。
她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的抚摸他的脸。
“弟,你怎么躺这了?”
“弟,姐来了,姐来接你了。”
“弟,你应姐一声好不好?”
“弟,弟,你别不理我。”
“弟,我的弟,姐来了,姐来了,不怕,不怕。”
童颜自言自语,将血泊里的尸体颤抖的抱进怀里。
她的手不停抚摸着他的脸颊,不停用衣角擦去他脸上的血痕。
可那张干净阳光的脸,怎么可以苍白如纸。
突然!
科娜被人从卧室里丢了出来。
她手被反绑在身后,头发凌乱粘结,脸色发青,大腿根部满是混合鲜血的污渍。
她昨夜遭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已经不言而喻。
科娜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一个裸赤的男人从黑洞洞的卧室里走出。
他生了一张精致的脸,眉骨凸出,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下颚线如刀削一般凌厉。
那一双看向童颜的褐色桃花眼,如刮骨刀一样透露出邪恶又病娇的意味。
“童夏的姐姐?”
男人挑着玩味又高傲的笑,当着童颜的面抓起科娜。
童颜堪堪别开头闭上眼,双手下意识紧紧抱住怀里的童夏。
她听得科娜在哭,哭得那样痛彻骨髓,哭得那样声嘶力竭。
童颜知道,她昨夜必定哭了一夜。
童夏在她眼前,被活生生折磨致死。
而她,则在童夏的眼里,被生生强、暴了一夜。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的人。
世上怎么能有这么狠的人!
童颜死死咬紧牙关,恶狠狠的目光看向那个自顾发泄的男人。
他的皮肤是古铜色,外貌一看就是外国人。
童颜此前问过阿肯,阿肯给她介绍过,科娜的老公是东南亚人。
她是为了替父报仇而嫁给这个老公的。
后来报了仇以后,夺了其产业,她老公的儿子喀颂,就被迫在她床上做事。
但其老公还有一个异常阴狠毒辣,杀人不眨眼的私生子。
童颜大胆猜测,这人应该是私生子——喀麦特。
门外持ak的保镖等喀麦特结束,叽里呱啦的问了一句:“这个女人要怎么处理?能不能让我们尝尝鲜?”
保镖话落,喀麦特瞥了一眼童颜。
她此刻破碎又凋零,梨花带雨般的眼泪让她看上去我见犹怜。
像一朵大雨倾刷过后的娇嫩花朵,仍倔强的挂在枝头。
他细细打量了一眼童颜柔弱无骨的小腰肢,纤细白净的脖颈,清透凄楚的小脸,最后隐喻的挑起一抹唇角。
“人留下。”他道。
保镖睨了眼童颜,心里虽有不满,但还是退出去关上了房门。
童颜听到房门关上,这才收回目光,抬手用力抹了一把泪。
她抓来童夏的内裤和裤子,小心帮童夏穿上。
看到童夏没了指甲盖的脚指头,她痛楚不堪的心,再添一刀。
“你这女人,倒是有趣得很,手里抓着弟弟的器官,不觉得恶心?”
喀麦特说话,童颜没有看他,只是刚硬的哽着嗓子反驳道:
“你割下他器官的时候不也没觉得恶心。”
童颜帮童夏穿好裤子,拉上裤链。
童夏小时候不会洗澡,还是她帮他洗的。
她又怎么会嫌自己的弟弟恶心。
童颜忍着剧痛,拿来童夏满是鲜血的上衣,平摊在地,将他的眼球,手指,指甲盖,一搓搓头发,一一捡起,放进上衣中打包。
这是她弟弟的,一样也不能少。
喀麦特等她做完这一切,饶有兴致的过来蹲到她身边,捏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
童颜眸光生冷的瞥了他一眼。
真是一张丑恶的嘴脸!
童颜别开头,甩开他的手。
“脏,别碰我。”
语音落毕的下一秒,喀麦特忽然揪住她后脑勺的长发,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童颜像一只明知将死,却仍抵死反抗的兔子一样,用一双猩红的血眼死死瞪着他。
“真是不错的表情,我很喜欢。”
“你叫什么名字?”
童颜看他的目光中生出了一丝痛恨的戏谑。
“想知道?求我啊!”
喀麦特忽然觉得好笑,倒还真笑了一下,露出如同吸血鬼一样的两颗尖锐虎牙。
“你还是第一个活着的,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
“因为你遇到的都是鬼。”童颜应。
呵呵呵呵呵……
“你这丫头真有意思,就是不知道一会儿叫起来,嘴还有没有这么硬。”
喀麦特的手松开她的头发,朝她攻击而去。
童颜先是头皮一松,后是胸口猛然一痛!
她想打开他,可手打在他的手臂上,却像打在钢筋混凝土上那样痛。
喀麦特故意发力,任童颜用力推搡也不松开。
童颜也发了狠,她扑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的,硬生生让喀麦特松了手。
童颜捂住胸,痛到浑身颤抖几乎窒息。
真他妈不是人!
说是地狱里的修罗恶鬼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