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下四野,我不知道我们除了两年前以外还有什么恩怨。”
“从始至今,我与你只见过两面。”
“你我就算有仇,那也是你向我丈夫开那一枪的仇。”
“但是为了宋佩领,我从没对你出过手。”
“如今无论你我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都该结束了。”
“你手上沾着我丈夫的血,我弟的血,我三哥三嫂的血,还有我朋友们的血,时至今日,你只有死路一条。”
“我童颜,一定会要了你的命。”
童颜的眼中闪露寒光,如同一把尖刀,在灯光下折射出惊人的寒芒。
井下四野或许是早已意识到了自己的结局,他了无遗憾的站起身来,在童颜惊恐万状的目光中拉下了外套拉链。
他腰间露出一排雷管,而他的手,则毫无畏惧的放在那颗轻轻一点,就会毁天灭地的红色按钮上。
“井下四野,你真的疯了。”
童颜这时是真的慌了,她可没有和井下四野这个疯子同归于尽的打算。
她和薛子冀历尽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重新开始,她的孩子也才刚刚4周,她童颜可没有带着一家三口陪他去死的打算!
“井下四野,你想要什么?”
“你要想要重现井下家曾经的辉煌,我给你。”
“你知道的,我现在是薛家家主,我能做到。”
童颜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在以为井下四野看不到的地方对着窗口方向打手势。
“噗嗤!”
井下四野忽然像个疯子一样发笑。
他大跨步朝着窗口走去,他一把将窗帘掀开,刺眼夺目的太阳光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童颜,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真的吗?”
“你信不信,此刻对面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人会看到你的手势,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死活。”
“除了那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文瑾。”
井下四野话音刚落,大门被人用力踹开。
文瑾满脸苍白惶恐的冲了进来。
童颜不可置信的看向文瑾,他怎么会来?
他又是怎么躲过警察和阿肯林韬的人手进来的?
最主要的是,他怎么知道这里出事了?
井下四野见到文瑾,他脸上再次生出那种疯子般的笑意,他声音激动又颤抖。
“文瑾,我终于等到你了!我设计的精神屏蔽仪怎么样?是不是很成功?”
“你是在多远的距离感受到的?十公里?二十公里?还是这整个世界?”
“这个世界的版图有多大?你能感受得出来吗?”
文瑾目光幽深,漆黑的眸子里晃过井下四野天才和疯子般交织的模样。
井下四野看他不说话,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道:
“差点忘了,共梦者会出现身体缺陷,看来你的身体缺陷就是不能说话。”
“你试试这颗药,有点副作用,但是比起共梦的副作用小很多。”
井下四野说完就就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塑料小盒,他随手抛给文瑾,像是断定文瑾肯定会接下那般随意。
果不其然,文瑾将那小塑料盒精准的接了下来。
童颜不解的望向正准备打开塑料小盒的文瑾,她问:
“文瑾,他疯了,你也疯了?”
“你认识他吗?这要是有毒怎么办?”
文瑾居高临下的看向她,而后视线挪移到她怀中的薛子冀身上。
他眼中透露出的万千悲情,如同一个见证了她一切苦难却毫无能力帮助她的泥菩萨般。
他的神色悲痛到了极致,最后毫不犹豫的拆开塑料盒,将那枚来历不明的小药丸咽进喉咙。
井下四野无比期待的看着他,像是等待研究成果那般激动。
突然,文瑾面色痛苦的捂住胸口咳出一口鲜血,连带着鼻子也淌出一滴又一滴的血来。
“文瑾!”童颜惊呼一声,旋即立刻吼向井下四野:“你对他做了什么!”
井下四野没理会她,他像是欣赏着什么作品一样紧紧盯着文瑾。
而后,令童颜万万意料不到的是,文瑾说话了!
“我没事。”
文瑾的声音如同玉石撞击般温润清越,像是公子音,和他这副型男的模样反差极大。
文瑾摆摆手,快步朝浴室走去。
这情况,和上几次流鼻血一样。
童颜眼内漆黑发沉,心中也隐隐生出不安来。
文瑾显然是病了,又或者说,这样的现象是某种副作用。
而井下四野明确知道他这是什么病。
他们之间,又会有什么关联?
井下四野在外等了有5分钟,他有些着急,刚要去寻文瑾,文瑾走了出来。
“你的副作用是怎样的?就是咳血流鼻血吗?”井下四野迫不及待的问他。
“嗯,你有药?”文瑾问。
“怎么?另一个我这么次?连药方都没给你?”
“没有。”
“来来来,我把药方给你。”
井下四野和文瑾一来二去的话语让童颜摸不着头脑。
什么叫……另一个我?
井下四野疯了,文瑾也疯了?
童颜看着两人互相交流,就像是交流学术经验一样自在。
她此刻真的搞不懂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外面她安排的人呢?警察呢?
明明进房间前她都交代好了,如果她有危险,第一时间开枪击毙井下四野。
可现在,窗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童颜从狙击枪处望向窗外,窗外正值当午,阳光热烈,视野很好。
刚才她从对面望过来时,是可以看到井下四野的身影的。
可此刻她从这里看出去,为什么什么人都看不到。
阿肯呢?林韬呢?
门外怎么也没有动静?
童颜低眉看了眼怀中的薛子冀,薛子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毫无反应。
她目光温柔,指尖柔柔的在他脸颊上刮过。
如果今天走不掉,他们一家三口,将永葬于此。
可她,不想的。
她想要和薛子冀好好活下去,想要和薛子冀永永远远在一起。
他们的孩子才刚刚回来,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看一眼,还没有能享受过一天父爱母爱。
他们这样期盼着未来,这样期盼着能够重新穿上白衬衫去登记领证。
他们甚至还没有在得知双方相爱以后真正的牵过一次手,没有向世间千万人告知他们已经相爱十一年,他们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