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炙烤干裂大地,白天已经没有人会出门了,每一个头铁行走在外的人付出了脱层皮的代价。短短半月,人们昼出夜伏的习性被迫改成了昼伏夜出。
日头西落,龟缩在家的人才得以踏出家门,急急忙忙的提着水桶去水井打水。
陆仁亿家也迎来了能排成百米胖龙的人群,
太阳的威力日渐增大后,闵白行和邵追也没再出门的想法,两个大忙人和陆仁亿一起成了家里蹲。
第一个抵达他们家的是熟人郑大勇,干裂的嘴皮翘起,头发油得发亮,衣服也都发臭,当清凌凌的水从压水机的水管口出来时,他不受控制的咽着干渴的喉,却挤不出一滴能滋润的口水。
“大勇哥,你来得早哇。”与郑大勇同款造型的陆仁亿出来跟他打招呼,
等他接满一桶水后,他也把自己手上的桶放到了水管口下,
水井的每日产水量越发的少了,根本不够供给全村的用水。起先陆仁亿三人做为水井的拥有者,还能等全村人都取好水后,痛快的饮用甘甜的井水,畅快的冲个凉水澡去去三伏天里的暑气。
后来,水量少了,村中心那口新开的水井已经枯了,想喝水只能来陆仁亿家的水井取。
水的产量就那么点,喝水都不够喝,再看陆仁亿三人居然奢侈的拿水去洗澡,眼红暴躁的人直接砸了从水井通向房里的水管,要求所有人家一天只能提一桶水回去。
对于村人的无理要求,不想过多生事的陆仁亿三人也表示理解,洗澡的水,分摊出去,能多让几人多喝点水,撑过这个难熬的夏。
水井的拥有者的取水也和村里人一样,一天一桶水,而且必须等有村里人取过第一桶水后,他们才能打水。
陆仁亿:别太过份啊,这口井是我们找人打的,归属权在我们,愿意让你们免费用水已经算是同村的情分了!
邵追和闵白行却和陆仁亿的想法相反,他们同意了。
有时候,陆仁亿总想不通这两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闵白行的心声也没有多透露他的想法。
这事算来算去,倒显得是他小气了!
忍气吞声。
郑大勇没想多留,也没先让自己喝上水,提上水桶就要回去,家里还有三口人在等着喝水。
陆仁亿在原地等水桶装满水。
一走神,水桶里的水溢了出来,顺着桶沿滴滴答答的落到土上,
“我的老天爷啊,快快关了!”一名汉子冲了过来,恶狠狠的撞开陆仁亿,让他停止按压压水机,“太浪费了!实在是太浪费了,陆知青,这我就得说你了,你怎么这么不知珍爱?你知道吗?这些落地上的水是水吗?是全村人的命啊!”
喂喂!操作不当溢出了点水,他有错,也不用上升到全村人的命上,他并不想担,谢谢。
而且,这家伙偷过他的东西,也好意思在他这个苦主面前数落他?
陆仁亿没理他,还给他一对倒翻大白眼,提上满满的水进了家门,准备将水桶放到厨房,好准备做晚(早)饭。
“不听好人言,陆知青总有你吃亏的时候!”
“是啊,”不说还好,越说陆仁亿越气:“我吃的亏还不够多吗?你和你的同伙从我家偷了多少东西?你是嫌我还不够吃亏吗?你个小偷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好人,你是好人,那我就是天上下凡救苦救难的三圣母!”
“话不能这么说啊,此一时彼一时,这是两码事,怎么能混为一谈!?”
“呵,道德沦丧的小偷不要和我说话,不然我怕我的拳头忍不住想打个人渣解解气。”陆仁亿朝他扬了扬拳头后,头也不回的回家去。
“狂什么狂,呸!”那汉子吐了口干唾沫,“要不是有邵知青和闵知青在,你看老子干不干你就得了!干死你,再把你家的东西通通搬回老子家去!老子也能过个富裕年!”
“大忠,你念叨啥呢?”胖龙的头部组成陆续的到了,与王大忠相熟的人拍了拍他的肩:“水接好了没?你好了,就让开,后面还有好多人等着呢。”
“催催催,催什么催?等着,老子的水桶还没满呢!”王大忠猛的把桶摔到出水口下,
“发什么癫啊你,王大忠,给你点脸色你还开起染坊来了?怎么想打架啊?”被怼的人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当下就给王大忠撅了回去。
王大忠才从陆仁亿那里吃了瘪,心里正不舒服呢,有人上赶着讨打,他有什么不成全人的理由呢!“打啊!来啊!你不来你就是孙子!”
“你是孙子!你全家都是孙子!”
“好了,好了,都停手,这像什么话。”双方的亲友头疼的来拉架。
“行行行了,都是一个村的,为了句口角打起来算什么?这还是别人家,后面等着取水的人还多着呢!”
王大忠被拉住,他瞪眼跟他起冲突的人,两只蒲扇大手甩开拉架的人,冷哼:“哼!老子不跟孙子计较,少来惹我,不然有你好看。”
“嚯!王大忠,你说什么?你说谁是孙子?嘴贱也没有贱成你这样的!”
“消消气,消消气,王大忠就那样,犯不着跟他怄气,赶紧的,打满水好回去,你不渴,你家里的老婆孩子老娘爹的都不渴吗?”
清水注满王大忠的水桶,他提起桶又狠狠瞪了眼招惹他的人,鼻子冲天的走了。
“嘿!你看看,你看看,什么人啊这是!”
“消消气,消消气,不值当,不值当。”
提桶回去的王大忠走到人群队尾时回头看了眼那栋两层的红砖房,恶意满满,“操,狗娘养的没种软蛋,你看老子今晚怎么治你!啊呸!”
被人惦记上的陆仁亿正在厨房愁要做点什么吃才好。
青菜是一点也没有了,吃了小半个月干的,喝水也是节省着喝,上厕所都艰难了。
腌的小咸菜也不想吃,太咸了,没水冲洗,能把人齁倒!
搞两碗面来吃吧,小咸菜少切点放汤里做底,就当是省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