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那个是什么？”
    在向内陆航行的第二十九天，檀正带着白山部落的兽人驾驶小船在大船附近广撒网捞鱼，不管鱼大鱼小都力求不放过。
    没办法，船上的食物耗空，就指望着能新捕上来鱼做下一顿。
    不曾想，他们捕捞的中途，看见了水面上漂浮来许多黑呼呼的大东西，且空气中有浓重的腐臭味，
    “檀！要过去看看吗？”
    檀眯着眼看了看，空气中的腐臭味随着黑呼呼的大东西飘得近了更加的浓厚，
    “划过去看看。”檀下了命令，
    小船被船桨带动，缓缓而去，
    靠近一个散发腐臭的黑色物体时，他们拿船桨捅了捅，
    黑色物体下沉了瞬，又被水的浮力托起，倒转了一圈，露出一张青涨狰狞的人脸，
    “嘶——~是雌性的尸体！”有雄兽看清了人脸，
    并无雄兽应有的兽耳或其他特征，
    檀皱眉看那张肿胀青紫的人脸：“再翻翻其他的。”
    船只散开，各自去翻看那些随着水漂浮而来尸体，
    “我这边这个是个雄兽！”
    “我这边的是只噫噫兽……”
    噫噫兽是种非常常见的野兽，曾经常出现于他们的火堆上，油脂丰沛，烤一烤就能炸开油花，
    发现这只噫噫兽的那个兽人在腐臭里回味起记忆中的滋味。
    小船在水浮尸堆里穿梭来回，随着越翻看越多，也更令兽震惊，不完全统计，兽人的浮尸有七八百具，而野兽的浮尸更多，几乎是兽人浮尸的十倍，
    它们挨挨挤挤着顺水而来，
    可惜尸体全泡浮肿，内里也都腐烂了，
    会知道内里腐烂的还是因为有个雄兽下桨的力道重了，恰好就捅开了浮尸的大肚子，黑烂肠子等器官因空气压而炸开，爆了那个雄兽满头难脸。
    好好的，突然被黑腐烂成一滩的脏器兜头浇了一脸，搁谁身上都会有一种无力的崩溃感，
    雄兽哀嚎着想跳下水去清洗，可以往水里看，黑乎乎的尸油飘满面，跳下去与自投罗网无异，更加崩溃了。
    他也顾不得再听檀的命令去翻水浮尸了，抄起桨就是马力全开的划，霎时间，小船奔出去好远好远，只听同在船上的兽人惊呼着慢一些，他要被甩下船去了！
    直到离开浮尸群，被淋了一身黑的雄兽才往水里一跳，拼了老命的搓洗着自己。
    水浮尸太多了，整合起来的臭味能熏出几十米去，
    作为主体的大船本就离分散出去的小船不远，
    只晚了散出去的小船一步，也发现了水浮尸的存在，
    “好臭！”大船停在原地修整，陆仁亿也就没一直在驾驶舱内，而是下到船舱里去休息了，空气中传来的腐臭熏得呛人，他才跑到了甲板上去远眺。
    他有万物索，放大一看就能清楚的看出水浮尸的狰狞、死不瞑目而瞪大的眼睛恐怖非常，饶是陆仁亿也算是见过不少尸体了，这一时看到肿到快爆炸的水浮尸也是一阵的生理性干呕。
    忙将视角拉开，放到远方，这一看不得了，船只附近的水浮尸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浮尸大军还在后面。
    它们顺水流漂荡，起起伏伏间又连成了一片，成海上食腐鸟类、海里食腐鱼和微生物的天堂。
    鸟儿停留在水浮尸上，叨下一块肉、一只眼珠……填饱肚子后，连吃带拿的用嘴叼、用爪抓，带又不少的腐肉飞向远方。
    海里的食腐鱼只需跟着尸群，就不愁吃喝，愉快的当起来“躺”鱼。
    微生物们更不用说了，在水浮尸上开 party、坟头蹦迪不说，还要在尸体上汲取营养繁育它们的子孙后代。
    陆仁亿没太看尸群，他把注视放在了食腐海鸟身上，
    鸟类一般不会在水里直接结筑巢生活，它们应该在附近有栖息地。
    追着一只鸟儿飞掠海面，往更北的方向去，只可惜他的万物索能探测的距离有限，并没有看到海鸟最终的目的地。
    附近的海面渐渐被飘来的水浮尸占满，
    檀也看见了随着水浮尸而来的鱼群，
    鱼群游荡在水浮尸下，日光正好，穿透过水面，令人能看清水里的鱼群是怎样啄食水浮尸的。
    胃里泛起一阵阵的恶心，他也没了心思继续在海里捕鱼，长声招呼了下海来捕鱼的兽人们回大船去。
    一上船，檀就将他所看见的情况告诉了白山首领，
    看到陆仁亿就立在一边认真的听着，
    日光撒下，照得陆仁亿白皙的面庞通体透亮，细小的寒毛毕现，长而密的眼睫在沉思里如蝶翼般扇动，鼻翼坚挺，唇瓣也是淡淡的红粉色，唇珠饱满，一看就很好吻……
    檀的心跳还是会为了陆仁亿而加速，
    尽管他告诫自己，陆不喜欢他，已经拒绝过他！
    可只需一眼，他的心就咚咚咚咚咚的跳个不停，他甚至能在空气中避开腐臭嗅到陆身上特有的味道，更为他痴迷了。
    “有我们认识的兽人在里面吗？”短短一句话，白山首领的声音却是艰涩异常，
    檀仔细想了想自己的所见，遂摇头说道：
    “水浮尸泡的肿胀太过，青紫狰狞，只能看出大约有张人脸的样子，不太能辨别出它们生前的样子，我也不确定，有没有认识的。”
    白山首领远眺海面绵绵不绝飘荡而来的水浮尸，喃喃自语：“如果我们没有船……是不是也会和他们一个下场？”
    这么想着，他更加庆幸自己选择了陆，并全力的支持他去造船，而白山部落的兽人也都听信了他，没有去反对、为难过陆。
    “首领，我们还要往内陆航行吗？我们的食物已经耗尽，而海里过来的新鱼群几乎都吃过水浮尸，其中不乏吃过兽人的……我就没让他们再捕上鱼来。”
    数量过多的水浮尸、
    食物也全部耗尽、
    再往内陆走也不一定能看见陆地的遥望；
    白山首领向陆地而走的信念也不由得动摇了起来，
    往内陆走，可能不会再见陆地，而且在大量的浮尸堆积的海域穿行而过，部落的兽人万一感染了要命的病症了，该怎么办？
    食物耗尽，
    他也不想也不愿让部落里的兽人去吃吃过兽人尸体的海鱼，会吃坏肚子的，甚至严重的会有死亡的可能，
    似乎只有后退一条路了……
    “首领、”陆仁亿适时的出声了，“你们看，那些海鸟，它们的栖息地很可能就在附近，要跟上它们去看看吗？或许，跟着它们，就能找到我们要找的陆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