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累不累啊？现在外边可冷，来炉子这暖暖手！”男人还是笑眯眯的。
    “我姐呢？”
    “她在楼上睡觉呢。”
    赵嘉逸跟随杨成岁的引导上楼，赵嘉蔓正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睡得香甜，肚子凸起，像一座小山。
    她皱着眉，睡得似乎不太安生。
    看见姐姐这个样子，赵嘉逸顿时眼前模糊了，几步来到床前，半跪着，用脸颊轻蹭她的肩膀。
    他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打搅姐姐的美梦。
    不过赵嘉蔓惦记着弟弟，本就没睡熟。
    一睁眼，就是弟弟在自己眼前，万分惊喜，“嘉逸！你来了！”
    “姐！”赵嘉逸抹了下鼻子，压下眼泪。
    赵嘉蔓想要坐起来，无奈身子太重，有点费力。
    赵嘉逸扶着她，小荷撤掉垫在她身侧的两个枕头，赵嘉蔓这才得以坐起来，惊喜万分地和弟弟拥抱。
    赵嘉蔓拉着弟弟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你快摸摸，和宝宝打个招呼，告诉它你是它舅舅。”
    赵嘉逸轻抚着姐姐的孕肚，低下头轻声说，“小家伙，你好，我是你舅舅。”
    然后侧耳贴到肚皮上，没想到肚皮轻轻凸起了一块，正好在赵嘉逸的脸上戳了一下。
    赵嘉逸十分惊喜，用手指摸了摸刚才被戳的地方，回忆那奇妙的触感，“它也和我打招呼了！”
    “是啊，它可聪明了，有时候我都觉得它能听得懂大人说话！”赵嘉蔓欣慰地说。
    杨成岁看着这温馨地一幕，也自然地露出笑容。
    还不忘在旁边提醒，“马上吃午饭咯。”
    赵嘉蔓回答，“好。”
    赵嘉逸看看杨成岁又看看姐姐，旁边还有个丫鬟小荷在，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饭桌上。
    杨成岁向赵嘉逸推荐，“这盘蒜粒牛肉是天津特色！多吃点。”
    赵嘉逸，“……谢谢。”
    他们在饭桌上又聊了赵嘉逸在学校的情况、赵嘉蔓孕期的趣事、天津有什么好玩的……
    杨成岁老会讲笑话，逗得他俩都笑。
    赵嘉逸一边跟着聊一边暗中观察，看着这个热情的男人，心里痒得不行。
    终于午饭结束后，姐弟二人迎来了独处的时机。
    “姐……宝宝，是我以为的，那个人的吧？”赵嘉逸委婉地问道。
    “嗯。”赵嘉蔓眼眸低垂，满目温柔。
    “真的吗？”赵嘉逸抬头望天，想惆怅一把。
    杨老板的表现仿佛赵嘉蔓是他怀孕的老婆，脸上洋溢着一股自己即将当爹的喜悦……
    赵嘉蔓笑一声，“当然啦。”
    “杨老板一直在帮助我，照顾我……你都看出来了，可是……”赵嘉蔓轻叹一声，“他是个好人，以后我会用别的方式来报答他的恩情。”
    赵嘉逸点头，“我懂了。”
    赵嘉蔓又拉住弟弟的手，“你，你在学校还好吗？他……那个人有没有为难你？”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答应过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伤害嘉逸。
    他说的话，从来都会做到……
    他还给了她一大笔钱，大概是希望她能过得好。
    她当然也由衷地希望他能好。
    “没有……”赵嘉逸轻声回答，岂止是没有，而是……
    但是他不会告诉姐姐，不然她又要伤心感怀了。
    他希望姐姐渐渐放下，真正地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赵嘉逸在杨公馆住下来，照顾怀孕的姐姐，扫扫庭院里的积雪，帮忙搬搬东西。
    当然少不了杨老板热情的骚扰……
    一口一个‘弟弟’叫的可亲切了，热情得赵嘉逸都感到难为情。
    转眼到了过年那天，他们一起在公馆中过了年，吃饺子，堆雪人，放烟花，守岁……
    这些事去年也在另一个豪华的庭院里干过，只不过新人换了旧人……
    赵嘉蔓问身边的杨成岁，“你怎么不和父母家人一起过年啊？”
    “一个人漂泊了这么多年，什么年啊节啊的都是自己过，他们一家团聚，其乐融融的，有我什么事……”
    赵嘉蔓抬头望向杨成岁，在烟花的明暗交错里，漂亮的脸蛋罕见地出现了落寞。
    杨老板或许有一个不愿意提起的过往，不太能温暖人心的家……
    赵嘉蔓的预产期在正月末。
    雪下得厚，实在不方便出门。
    杨成岁提前半个月请了一个厉害的稳婆住到公馆里，再加上有经验的柳嫂，打下手的小荷，确保赵嘉蔓这胎能稳稳生下。
    赵嘉蔓半夜开始肚子疼，羊水破了，开始宫缩。
    屋里便灯火通明，赵嘉蔓因为疼痛哀呼出声，额头上都是大颗大颗的汗珠。
    杨成岁抓住产婆问，“怎么会这么疼？啊？”
    “女人生孩子是从鬼门关走一遭，九死一生，当然疼了。”
    “那，那要疼多久？？”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到明天早晨，或者中午。”
    “怎么要那么久？”杨成岁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心慌得跟被吊起来似的。
    产婆看着这个急的满头大汗的男人，心道还挺疼自己老婆，“……都要这么久的。”
    “是吗？”杨成岁瞬间泄了气，听着赵嘉蔓的痛呼声自己心也跟着揪得慌。
    但也束手无策。
    赵嘉逸比他强一点，好歹不会四处瞎问，只是一向淡定的他此刻额头上都是虚汗，拿着布巾给姐姐擦汗的手抖个不停。
    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时候柳嫂端来参汤给赵嘉蔓补充体力，赵嘉逸便一勺一勺喂到姐姐嘴里。
    终于天亮了，疼了十几个小时的赵嘉蔓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听到产婆说，“要开始生了！”
    她大喜过望，也不管有多疼了，跟着产婆的引导，深呼吸，用力……深呼吸，用力……
    赵嘉逸一直在产房里陪着她，当姐姐的人形靠枕，让姐姐的手抓着自己的胳膊，此刻再也不能维持淡定，泪如雨下。
    “姐，没事，马上就生出来了……”
    赵嘉蔓真觉得疼的要半条命都要没了。
    终于在一声婴儿的啼哭中，宝宝成功降生。
    大嗓门的产婆充满喜悦地说道，“是个男孩！”
    赵嘉蔓此时还虚弱非常，没有力气说话。
    赵嘉逸惊喜道，“姐，你听见了吗？是个男孩！我有小外甥了！”
    赵嘉蔓弱弱地点点头，嘴角露出满足的笑。
    而同样一直守在旁边的杨成岁，脸色却略微紧绷。
    产婆将孩子抱到男主人面前，一般这种大户人家，有了儿子就有了继承人，有了香火。
    男主人也一定很开心吧！
    产婆看向杨老板，呃，真是一脸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