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凯文平静地看着天空上的巨大的黑洞：“门已被开启，不久之后，虚数之树将在这座城市显现，沉睡的崩坏能会从地脉中释出，吸收它们，你就能重新成为雷之律者，为她争取更多的时间。
“但若要真正挽救她的生命，你只有一条路可走，是否要相信我，相信世界蛇，我会给你时间作出决定。
“我不需要说服你，因为你比我更清楚，她的理想能拯救世界，却救不了她自己。”
看着雷电芽衣离开，凯文没有让任何挽留的话语，仿佛他肯定对方肯定会选择自己这边。
雷电芽衣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下定决心的，如果没有见过光明，谁都能忍受黑暗，雷电芽衣也是一样。她当然已经下定决心，但是行动，没有那么简单的。
凯文给她提出了方案，雷电芽衣也需要时间去准备，去做好重新回归黑暗的准备，去做好抵抗崩坏意识的侵蚀的准备。
而雷电芽衣离开了，陈望也从凯文的身后走了出来，看着离去的雷电芽衣，他握紧双拳，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自己想要劝阻雷电芽衣，让她不要选择这样一种方式，可是自己有什么资格呢？她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自己也没有能力，没有能力解决这次的事件，才让雷电芽衣必须用这种方式去拯救琪亚娜。
他不是没有想过用逆熵的那种取出核心的技术，不说赫利俄斯号上没有那种设备，而且那根本不能对情况复杂的琪亚娜使用；而自己剩下的能力，也只是一介武夫，这个该死的系统也给不出任何的道具，那该死的源石赚取渠道是那么窄，给出的能够解决的商品价格是该死的昂贵。
“你们想要让芽衣做什么。”陈望盯着凯文的背影：“世界蛇难道缺少一个律者级别的打手吗？”
面对陈望的对峙，凯文脸色丝毫不变：“我并没有义务对你透露具体的计划，至于雷电芽衣，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还是说，你想要连同她的决心都放在你的保护之下吗？最后……
“留下还是离开，选吧。”
陈望咬紧牙关，盯着天空的异象看了许久，最后，他的身体松了下来。
凯文说的没错，这是雷电芽衣自己的选择，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去干涉，唯一能够做的，只有劝阻。而现在，陈望知道，已经没有劝阻的必要了。当一个人下定决心的时候，任何变故都不能将她拉回来，除非是涉及到与她的决心相关的东西。
很可惜，陈望并没有。
既然这样……
“我跟你离开。”陈望缓缓开口：“不过，我要在这里看着她，防止她出什么意外。”
“你的身体挺不到那个时候。”凯文很直白地说明了陈望的身体状况：“无论雷电芽衣是否接受成为雷之律者，长空市接下来都会成为巨量崩坏能的温床，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甚至扛不到见证雷电芽衣成为雷之律者的那个时候。”
“那就至少，让我再陪她走一段路。”陈望扭头看向凯文：“怎么样？能救吧？”
凯文深深地看着陈望，那一双冰寒的双眸中倒映不出任何景象：
“只要你能活着来到我面前。”
凯文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建筑物便开始剧烈震动，但是凯文的腿好像扎了根一般稳定，倒是陈望的身体因为虚弱站不住，不禁跌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
陈望抬头看去，天空上的黑洞仿佛散发着吸力，浓郁的崩坏能开始在周围散发，周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这高浓度的崩坏能的簇拥下缓缓上升，因天空中的黑洞而往天空上升。
陈望低头朝建筑底下看去，长空市的水位在下降，不，是周围的建筑物在上升，在浓郁的紫光中上升，最后定格在天空的某一个高度，水位依旧在长空市底下蔓延，可是高耸的建筑物此刻像是狰狞的石林，散发着危险的肃穆感。
建筑稳定下来，陈望也抬头看去，光柱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下粗上细的形状，像是一棵树的树干，而细端的尽头，直指天空的黑洞。
恐怖的海啸和风暴席卷长空市，只是在短短的一瞬间，长空市已经在巨变中变成了灾难的模样，绝望的色彩染上长空市的每一座建筑。
陈望想到凯文提起的那个什么虚数之树，因为情况变化，陈望没有反应过来去询问凯文虚数之树究竟是什么，而现在，时间已经不够了。
周围的崩坏能越来越浓郁，只是这么一小会儿，陈望就感觉到高浓度崩坏能环境带来的窒息感，身体的虚弱也在此刻被进一步放大。陈望低头看去，自己手臂上的自从离开量子之海之后便停滞不变的细线，此刻也开始缓缓增长。
因为陈望展开了自己的感知。
时间不多了。陈望不可能还留在这里坐以待毙观察情况，认准一个方向，抬步而去，几个跳跃，就消失在了这个原先是巢的地方。
凯文看着陈望离开的身影，没有说话。原本按照计划，现在世界蛇应该是要离开的了，自己也应该要离开了，之后等雷电芽衣找上门来就够了。但是现在，凯文打算等在这里。
等着陈望，看看这个青年是否还能活着来到他的面前。
而此刻雷电芽衣这边，因为突如其来的变动，雷电芽衣也不得不做出避让。等雷电芽衣回过神来，周围已经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这是……什么？”
晦暗的光不断闪烁，像操纵木偶的丝线，拉扯着面目全非的城市，周围不断的量子之影围了上来，因为长空市的巨变，它们变得更加凶残。
不过雷电芽衣还没有出手，天空便卷起好几道风压，将这些怪物撕成了碎片，巨龙从天空落下，停在了琪亚娜的旁边。
“琪亚娜……”
看着那个朝着自己跑过来的白发少女，雷电芽衣顿了一下，还是迎了上去。
“琪亚娜，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身上全是伤，怎么能够离开赫利俄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