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空气中充斥着噪音。硬物碰撞的声音,机关开合的声音,关节扭动的声音……木块撞击木块的响动占据了这片小小的空间。
没有光照,没有温度,没有生命,也没有知觉。这一声杂音,如同滴入幽暗清泉的水滴,激起了无休止的涟漪。
咿呀——咿呀——无数的声音随之而来。硬物碰撞的声音,机关开合的声音,关节扭动的声音……咿呀作响的,成百上千的,喧闹嘈杂的,木块与木块相击的声音,在这一个一无所有的空间中响起——
“肃静!肃静!”
巨大扭曲的剧场内,一个圆环状的建筑内,无数的人偶悄然站立着坐在宛如观众席上的位置上,围绕着最中心的一个类似讲台般的高台,高台上也有着一个人偶。
他们全都有着一样的样貌,黑色的身体上遍布着金色的花纹,身体各个关节发出用圆圆的结构连接起所有的部分;头部的眼睛被黑色的眼罩所代替,头顶的金色短发上是一个粽子状的装饰。
他们都无一例外,动作都呈现出非人般的僵硬与扭曲,巨量的恶意自他们扭曲的身上传遍整座剧场。
“肃静!肃静!”
高台之上的人偶手中,木槌猛烈地敲击着木桌。
听众席上的人偶也因为高台上的人偶手中的木槌发现了它:
“喂!凭什么你坐在那么高的地方?”
“就是!给我下来!”
高台上的人偶面不改色,这种情况每次都会发生,这意味着它们的队伍正在日益壮大,厌恶这个世界的人正在慢慢变多,这或许不是他乐意看到的场景,但是却是它乐意看到的情况。
高台上的人偶淡淡开口:
“首先,照例说明一下,今天是同步近况,和制定下一步行动方针的日子。”
不过虽然人偶先前已经用过了木槌,听众席上的动静还是一直都消不下去。
“有什么好同步的,每次不都一样吗,就是这儿搞点破坏那儿搞点破坏呗。”
“对啊,尽是些小打小闹,我们可是律者诶!不是要毁灭丑陋的蝼蚁文明吗?”
“哎,又开始吵起来了,我晚上还有事,先走了哈,有什么情况你会后和我说一下。”
“啊?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啊?”
没有人听高台之上的那个人偶的言语,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沉浸在自己扮演的角色中,在这座支配剧场里,在这片千人的舞台上。
或许,这确实比他们曾经的身份要有趣得多。
但是尽管如此,高台上的人偶依旧在讲述着他口中的报告:
“这周,我们一共捣毁了32座发电厂,先后造成了20多座城市供电与交通混乱,兰登先生,这其中有你的故乡,你一定很高兴,我记得你从小就不喜欢那栋建筑。”
“你认错人啦,兰登不在这儿,他坐在对面呢。”
观众席上的人偶看到高台之上的人偶看过来,“好心”地给他指明了那位兰登先生的位置。
“你也认错了!兰登压根就没来,他早就被女武神干掉啦!”
观众席上的另一边人偶也“好心”地提醒着自己对面的人偶。整个剧场中的气氛依旧是那般黑暗和扭曲。
不过这些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到高台上,裁判席的人偶,他依旧自顾自地报导着:
“在我们的努力下,又有11家大企业申请破产,这其中包括亚瑟父亲的公司,感谢亚瑟为我们做出的贡献!”
“哦!他之前不是一直恨他爸没时间陪家里人嘛?现在这位先生再也不用上班了,哈哈哈!”
听众席上的人偶发出了扭曲的笑声,让整个听众席上的气氛都变得更加扭曲般的欢快。
也依旧的,高台之上的人偶丝毫没有被影响:“想特别指出的是,因为无法解决我们引起的治安混乱,已经有两个国家发生了武装冲突。”
“这样下去内乱也是早晚的事啦。”
听众席上面的人偶已经有些听厌了,关节扭动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响:
“嗐,这些事真的和我们有关吗?总感觉就算不掺和,那地方也会变成这样啊。”
“算啦,他都这么说了,你就当作是我们的功劳吧。”
高台上的人偶的头扭曲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原样:“虽然,在行动途中遭遇了不少阻挠,嘁,那些可恶的女武神!我们失去了许多同伴,它们被回收,被拆解,被……哎,我不想说了……
“但是他们的努力不会白费,我们仍在朝着既定的目标迈进!”人偶的右手抬了起来,食指伸出,这个动作在关节的僵硬下呈现出充满了恶意般的扭曲:
“希望大家继续保持现状,再接再厉,不久之后,世界将为我们改变!”
台下传来激烈的掌声。
“好耶!”
“终于要结束了!”
“现在,我们来制定下一步战略。”高台上的人偶将手放下,继续着他的话语,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听众席中的一个人站了出来:
“我提议!”那个人偶也将手抬起,像是之前高台上的人偶所做的那般:“我们已经夺取了理之律者的力量,应该乘胜追击,继续抢夺其他律者的权能,给这些叛徒一个教训!然后等到时机成熟,就集中火力向我们为敌的逆熵,天命,还有世界蛇全面开战!”
“对!”听众席上的人偶们高声地附和着:“对!让那群家伙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世界蛇?哪儿又冒出来一个组织,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笨蛋,连世界蛇都不知道?快打开你的脑子查一查吧。”
就在这时,听众席上的另一个人站了出来:“我反对。
“我们还没有适应理之律者的权能,应该和之前一样,继续在世界各地打游击,以退为进,慢慢熟悉力量的用法!
“还有那个特殊的人类,我们必须要抓住他!从中学习到那种特殊的力量!”
“没错!那个人类!”听众席上面的人偶有些炸:“明明都是人类!为什么就只有他能够使用那种力量!为什么!我们要夺过来!”
“夺过来!夺过来!”
声浪覆盖住整座剧场,扭曲的恶意将整座剧场的气氛变得更加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