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抑制感染程度,而且会很痛苦。”
凌敏交给纪时禛几串手环,不忘提醒他手环的副作用。
纪时禛点头,忖度不痛的话染上的就不是怪病,刚好可以试探佘迟的病。
他的身份是个傻子,再加上小公爵的缘故,四处乱走也不会让人起疑心。
【宿主,公爵也在里面】
走到套间门口有仆人拦住他,却也没赶他走。
屋内隐隐传出争吵声,伴随着瓷片碎裂门被拉开,佘迟阴翳地看了眼他,捞起人就走。
纪时禛注意到佘迟的脸上有个巴掌印。
“不要忘记你的职责!”
里头的老公爵发怒般吼出一句,又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仆人一窝蜂地冲进去照料老公爵,佘迟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大力地拽住纪时禛的手腕也不让他看。
“跟我走。”
他被佘迟带到了画室,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来过这里。
佘迟的情绪依旧不稳定,压抑着烦躁把人连同画架一起推倒,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会。
纪时禛摔出生理性的眼泪,险些忍不住还手,含恨却又对上佘迟泛紫的视线。
直播突然屏蔽观众。
【:怎么又坏了?主播还活着吗急死了】
【:虽然这似乎是迟神,但我怎么不太放心……】
【:刚刚是不是狂暴了!】
就连纪时禛也认为佘迟肯定要控制自己。
意料之外的,佘迟用指腹擦拭他眼角的泪水,极温柔地呢喃:“陪着我吧,纪时禛陪着我好不好。”
没有等到答复又自顾自地细吻他的每一处肌肤。
纪时禛并不好受,一个成年人以狩猎的姿势压住他,偏偏又脆弱地恳求他。
他艰难地攥起手心,名为破坏欲的东西嚣张至极地占据大脑。
佘迟看见了,耐心地一根根扯开他的手指紧紧扣住。
心跳。
热烈的心跳。
相握的手心处带动心脏的跳动,纪时禛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跳得更快了还是他感受到了佘迟的心跳。
极为难堪的时候他反而不会说话,如同濒死的鱼品味胸腔的轰鸣。
他的手腕上还戴着凌敏给的手环,佘迟异变的手臂紧紧贴在手环上。
小公爵患上的不是怪病。
传播完这条线索,他被佘迟抱起走进浴间的镜子前。
佘迟细细地亲吻他的手腕,不经意地问:“这是他们送你的手环?”
纪时禛点头:“是的。”
“这么丑的东西,你喜欢?”
佘迟撩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摘掉手环,语气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危险。
电光石火之间纪时禛的双手环住佘迟的脖颈:“这是我想要送给你的。”
佘迟表面上嫌弃,内心还是接受了荧光绿的手环:“下次不要接别人送的东西,你想要什么我都有。”
原以为能够翻篇了,纪时禛也是这么想的。
一转头,看到佘迟拉开边上的柜子单手撕开包装——
“我说过,今天要试试。”
平复的内心又被对方恶劣地一点点碾碎。
根本不像个将死之人,反而像来复仇的阴暗男鬼。
……
天崩的消息不止一个,昨天凌敏加上他的游戏账号,好不容易颤抖地脱离佘迟的束缚点了同意。
凌敏告诉他老公爵死了。
彼时纪时禛还被佘迟抱在怀里,听到这个消息他蓦地冷了下来。
脑子乱成一团,到底是为什么会脱离结果。
直觉告诉他只有佘迟能做到。
这艘邮轮除了佘迟,他找不到第二个有嫌疑和机会动手的人。
仆人请求佘迟出面处理后事,佘迟还在慢条斯理地切好牛排喂给纪时禛吃。
“公爵……您应该过去看看您的父亲。”
佘迟冰冷地一扫,紧接着牵动嘴角:“父亲爱热闹,丢进海里和其他人团聚吧。”
报纸里记录贵族对待染病的普通人就是扔进海里。
仆人面色一僵,低下头不敢说话。
纪时禛看着佘迟脸上难以琢磨的笑容,该死的没有死,原本活着的却死了。
佘迟安抚他的情绪:“他死了活该,不会有人再威胁我们的性命了,我们都可以活着。”
什么叫威胁他们的性命?
难道是因为多了他,佘迟才不甘心去死?
这个时间线的佘迟活着,会不会影响未来时间线的佘迟。
纪时禛再一次想到那个被他抛下的人,不安地缩回手指。
不了解内情的观众还有闲心评价——
【:哇,迟哥也是变成公爵了】
【:我有个问题,主播是老公爵准备的药,老公爵死了主播会不会出事】
【:嘻嘻不会啦,某些人不会这么对老婆的嘻嘻】
【:主播不是跟凌队长说迟神的本体困在未来时间线吗,这个时间线的迟神咋整】
【:楼上是笨蛋吗,迟神被困就是因为意识来到了这个时间线】
【:啊,老公爵怎么死的】
【:嘻嘻,自作自受嘻嘻】
【:老子受够了,能不能不要嘻嘻嘻地讲话】
佘迟极具恶趣味,戴着纪时禛专门去看别人把老公爵的尸体扔进海里。
其他人见了纷纷刷新对佘迟的认识。
纪时禛并不能理解佘迟的快感,可对方却要求他也要高兴。
“宝贝,你不用当我的药了,我也不需要再给他续命。”
青年的肤色仍旧苍白,眼神里却泛着诡异的兴奋。
药,续命。
纪时禛明了地望向佘迟,他终于知道原来的报纸为什么是老公爵活着,唯一的儿子却死了。
说不出来什么感受,当时的佘迟看到报纸那么平静,谁能想到他就是当事人。
贵族的死亡并不能影响邮轮上正常的运作,更影响不了其他人。
有序地过了几天,佘迟突然来找他。
“纪时禛,我们结婚好不好?”
天生淡漠的怪物并不能理解为了名声考虑,而是随心所欲地依照自己的想法办事。
佘迟似乎坚信他傻子的身份,拿出很多东西来诱骗他。
手里塞满了宝石和戒指,耳边是佘迟不间断的声音:“结婚好不好,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
纪时禛想收回手,对方却抱住他。
“时禛……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
高高在上的公爵开始哀求,声音也变得哽咽。
拒绝的话到嘴边说不出来,纪时禛忽然意识到怪物一路走来也许同样辛苦。
他知道的,因为他曾经一样辛苦。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