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陈夏办公室的门依旧紧闭着,外面的同事都下班走了,整个资金管理部一片静悄悄的。
她们从医院回来后,周启东给她发了信息,他今晚有应酬,让她晚上不要等他。
比起唐依媛,他们俩如今的相处方式更像是夫妻,抛却唐依媛曾经对她的羞辱,陈夏甚至有的时候觉得唐很可怜,一个女人明明是他的合法妻子,但却过的如同冷宫中的废妃一样,得不到丈夫的陪伴与怜爱,这样的日子过得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起身关掉了电脑,走出办公室的一瞬间,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这个时段,天已经没有那么热了,脚刚踏出大厦的一瞬间,一股微风吹过,她的手竟情不自禁地抚上了小腹。
这是怎么了?难道这就是女人的天性吗?
下午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刻还在想要不要这个孩子,而如今为什么又会觉得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是如此珍贵呢?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抬头望向天空,西边的天际已渲染出了片片晚霞。
绕过两条街,她走到了中心广场,高跟鞋走得有些累了,她寻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陈夏刚坐下,一个女人推着一个婴儿车坐到了她旁边。
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向婴儿车中瞟去,只见一个胖乎乎,白嫩嫩的小女娃正躺在里面吧唧吧唧地裹着手。
看着这么奶呼呼的小娃娃,陈夏的嘴角不由得弯起了一抹笑。
“宝宝多大了?”她侧头问向坐在她身侧的女人,应该也是孩子的妈妈。
“五个月了!”
“才五个月呀!”
陈夏没有生过孩子,对孩子的大小也没有什么概念,在她的印象里以为这么大的孩子差不多要一岁了呢!
“她胖乎乎的,真可爱呀!”
女人嘴角一直噙着笑,陈夏发现她的年纪应该不大,可能也就二十五六的模样,但她的周身却散发着一种迷人成熟的光辉,不知是不是当了母亲的人都会这样,从一个女孩儿过渡到女人,整个人的气场都会变得不一样。
“美女,你有宝宝了吗?”女人跟她闲聊了起来。
“我……我还没结婚!”
一时间这个问题她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肚子中的小东西才刚刚生了根,还没有发芽,连大夫都说要等胎心胎芽发育出来后,才能证明胎是没有问题的,所以现在说有的话好像有点太早。
“原来你还没结婚啊,我看你好像挺喜欢小孩子的!”女人一边逗弄着宝宝,一边对她说道。
她喜欢孩子吗?
“我……就还好吧!”她自认为她并不是太喜欢小孩子。
“我看你年纪并不大,正是爱玩的年纪,有了孩子的生活还适应吗?”她问向女人。
她一直觉得女人有了孩子就要失去很多,不仅失去了自由,有很多甚至都不能继续工作,比如之前的刘雅雯,为了孩子放弃了自己多年辛苦谋来的职位,只能选择在家相夫教子了。
“还好吧,要说失去和得到的,我觉的得到的还是更多一些吧,一个孩子带给你的那种快乐和幸福感是任何事情都比拟不了的,孩子就像是个小天使,他会有哭有闹的时候,但他也会在你濒临崩溃的时候一个微笑就给你融化了,你别看他现在小,好像什么都不懂,但他好像又什么都懂,他会在你逗他的时候给你回应,不信你试试看?”
“我?”陈夏有些怀疑,她并不懂得要怎么逗小孩子。
“来,你看我哈!”
“宝宝,看这里,你看妈妈的手里是什么呀?”女人看似自言自语地拿着手中的摇铃对着车内的宝宝边笑边摇。
果然,刚才还一脸严肃嘟着嘴的小宝宝在见到妈妈对她露出笑容的那一刻,她也咧嘴笑了。
“哈,她还真笑了!”陈夏惊喜地笑出了声。
“宝宝,那你再给阿姨笑一个好不好?”说着她也学着女人的样子对宝宝嘟嘟嘴,做了个鬼脸。
经她这么一逗,宝宝居然“咯咯咯”地笑出了声,小嘴张着还露出了下面的两颗小乳牙。
陈夏的心都要化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说孩子的笑会治愈一个人的心灵,看来小天使的魅力确实无与伦比。
不知不觉中,她的心态也在慢慢转化,也许这个孩子她应该留下,无论周启东要与不要,她都想把他生下来……
回星月湾的路上,她坐在出租车内,听着车内广播放着历史解析,正好讲到了清世宗孝圣宪皇后钮祜禄氏,也就是我们印象中甄嬛的原型。
她的一生可谓传奇,出身并不高,康熙五十年,她为雍王生皇四子弘历,至此以后,她的地位得以显着提升,母凭子贵在她身上体现的尤为典型,雍正帝驾崩后,她的儿子继承皇位,也就是乾隆皇帝,随之她也步入了人生巅峰,成为了万人之上的皇太后……
母凭子贵!她在广播解说中注意到了这么一个词汇。
确实,古往今来,母凭子贵的例子屡见不鲜,也有多少财富大亨外面的情人绞尽脑汁使尽浑身解数就为给这个男人生下一个孩子。
但是她呢?她能凭借这个孩子得到什么吗?
不,她与那些人都不一样,她并不想利用自己的孩子得到什么,相反她现在考虑的是这个孩子会不会因为她的身份以后被冠以“私生子”的名号,这是她目前最担心的。
从星月湾的门口下车时,天上已亮出了点点繁星,在这个夏日的夜晚,她的内心温柔而又不平静,她再次抚上了小腹,那里现在虽很平坦,但她仍感觉到一个小生命在她的肚子里努力地生根发芽。
“宝宝,无论怎么样,妈妈都会一直护着你!”
女人心思的转变也许就是一霎那,与下午在医院时的犹豫不决相比,她此刻的内心竟是无比坚定。
进到屋子里的第一刻,她就给周启东发去了消息:
【今晚能早点回来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她握着手机绻在沙发上,等了许久,仍未等到他的回信。
怎么回事儿?难道她也成了宫墙内的旧人,昨日的黄花了吗?她在自己的脑中不由得上演了一出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宫斗大戏……
呆愣了一会儿后,她的嘴角撇出了一抹冷笑,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想象之中的解脱不就如期而至了吗?但如今有了这个孩子在,她还想逃离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