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刘玉喊出了久违的名字,眼尾微微泛起了红色。
眼前的陈三爷,不止肩膀、腹部裹满了纱布,左手更是直接断了,简单地用纱布挂在脖子,整个人甚至比护卫更为狼狈不堪。
但他挺的笔直的脊背,从容的气魄,依旧有从前。
他一步步向站门口的刘玉走来,眼至她面前,似乎有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声轻声呼唤:
“儿玉。”
“嗯。”刘玉喜极而泣,她抬手想查看一下他的伤,但手伸到了一半,又伸了回来。
她笑了笑,问:
“这些伤,痛吗?”
“不痛。”陈三爷不在乎地摇头,两人相视而笑。
周围的人看着久违两人,实在不忍打扰他们,但从风墨的口中,知道如今京城内,形势紧张,所有人都想从刘玉那里得到具体发生的事情。
杨史忠毕竟不认识。
刘玉和陈三爷为人,本身就不是只顾情爱,不顾全大局的,两人短暂说了两句话后。
陈三爷就带着刘玉回到屋内,叫来了所有人。
“玉儿,我们从岭南回到京城,一直待这里,还没有机会出去的,对城内局势不太清楚,你给大伙讲讲。”
刘玉点头,如实给陈三爷他们讲了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情。
“所以,这么说我们现在是被通缉了?”陈五爷不相信地惊呼:“怎么可能。”
“我不相信…”何大人压低声音嘶吼。
出京城的时候,他们可还是钦差特使,怎么一回来,就成了通缉犯了?几乎所有人都不愿承认这是事实,都以为只是冯不派人暗中刺杀他们,只要回到京城,他们就安全。
每个人都想好了,等他们都进了城,一定要在天家面前参他冯不几本。
可现在,只要他们一回京城,就会被抓住送进入狱。
从有功之臣摇身一变,成了圣旨追捕的通缉犯,谁接受的了,谁都接受不了。
刘玉闭了闭眼,肯定道:“这是真的。”
听完这话,小小的土房内吵闹成一片。
只有陈三爷,没有说话,紧皱的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玉注意到了,她转头对着身边杨史忠说:“麻烦杨大人,你跟大家他们讲讲朝堂局势吧!”
说完,刘玉朝陈三爷挪了挪身体,小声在他耳边问:
“三爷是在为后面的人担心?”
陈三爷诧异:“玉儿是怎么猜到的。”
“你们这里的人,不到离开京城时的三分之一,三爷应该是将人给分开了吧!”
旁边陈五爷听到了刘玉的话,真心赞赏道:
“刘姨娘,这都能被你猜到,真是厉害。”
“五爷妙赞了”刘玉礼貌笑笑,转而重新把视线落到陈三爷身上,等待他的决定。
所有人也都看望向他。
陈三爷视线在屋内众人脸上扫过,眼含坚定地看着他们:
“你们跟我出来时,是全须全尾的,回去,我陈之赫定会让大家安全归京的。”
得到陈三爷的保证,众人不安的心才放了下来。
接下来陈三爷又说了几句安抚人心的话,便挥退众人,留下了刘玉和杨史忠。
陈三爷主动上前来到杨史忠面前,双手作揖,弯腰深深地对他鞠了个躬。
“多谢杨大人,在陈某人遇难时期,不顾自身安危,挺身帮助我,陈某人铭记于心。”
杨史忠震惊的张大嘴巴,他不是自愿的呀!
面前的人可是堂堂内阁二品大臣呀!他只是个小小芝麻官,怎么就给他行大礼了?
“陈大人,使不得…”杨史忠回过神后,连连摆手,想去扶又不敢,杆足在原地,进退两难。
对于陈三爷举动,刘玉也被震惊到了,她想说些什么。
可最后她还是选择没有吭声。
她觉得,杨史忠帮了他们是事实,就算,她承诺欠了杨史忠一个人情,但陈三爷的礼,是出于他自己对杨史忠的感谢,两者并不冲突。
而且刘玉没阻止,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如果陈三爷真的因此,能把杨史忠收为己用,那对陈三爷只有利处。
杨史忠虽然固执死板,但他忠诚,讲信用,能力不俗,更是治水方面的有才之士,又拒绝两派的拉拢,只是无人铺路,
前世在他死后,留下来的治水手札,让后面的朝廷受益不小。
陈三爷没理会杨史忠的话,行成才起身。
他看着杨史忠,认真说道:“杨大人,帮了我,理应如些,这礼你担得起,你不必紧张。”
杨史忠能说什么,他向来又嘴拙,只能干笑几声。
“坐吧!”
杨史忠忐忑的坐下。
陈三爷给他倒了杯热水,淡笑着说:“杨大人,我有个事情,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这句话杨史忠怎么觉得如此熟悉?对了,在不久前,刘玉就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结果就莫名地绑上了这艘在风雨飘摇的贼船。
杨史忠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想听,想直接拒绝,
可陈三爷虽然在对他笑着,但他身上散发出的不容拒绝气势,让杨史忠一个不字都说不出。
以前就算被两派拉拢,最多只是个比他官位高出不大的官员出面,何时直接面对过内阁顶端的存在。
好一会儿,杨史忠弱弱开口:
“要是超出能力之外,我不一定能做到。”
陈三爷释然一笑:“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对你来说很简单。”
杨史忠心突突的跳,越发觉得不是好事。
果然,只听见陈三爷声音悠悠的传来:
“我要你带我去见天家。”
不是大事,简单,在他们权臣眼里,天家是这么容易见的吗?
除了朝堂外,他都不记得,上次自己是什么时候见过天家了。
好像就是两派相争他这个位置,后面天家莫名点到他的名字,司勋司落到他的头上,事后天家单独见过他。
真是疯了。
平息好久,杨史忠这才压下起伏的情绪:“为什么是我?”
“我二哥职位太低,见不了天家,而且陈府太打眼了,下属官员,我信不过,至于为什么是你,自有我的用意,我只能告诉你,这趟你几乎没有危险的。”
“杨史忠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