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熠不认识莫远山之外的两人，但他不傻。
    能让莫远山亲自出马迎接的人，身份必然不凡，而这个人看起来和宋昀关系不寻常。
    再加上莫远山明里暗里投来的警告意味的目光。
    贺熠压下心头狂澜，转身默不作声走了。
    宋昀看着周言初。
    他的脸近在咫尺，而她那句“你怎么来了”已经到了嘴边。
    却忽然注意到周围环境。
    莫远山把脑袋扭了一百八十度，故意别过脸去，一点余光都不留给他俩的方向。
    林远也闷不作声低着头。
    妥妥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原本宋昀想装没事人，正常跟他俩打招呼，可现在连简单地打招呼都如鲠在喉。
    四周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莫远山主动给周言初递来台阶：“周总，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和林助理先挪步过去，我这就去召集大家来开会。”
    周言初没回答。
    莫远山福至心灵，立马又看向宋昀，脸上的笑容比刚才又殷勤真诚了几分：“小宋，你先陪周总过去。”
    周言初：“好。”
    宋昀：“……”
    莫远山笑逐颜开。
    经过宋昀身边时，特地停下来压低声音提醒：“小宋，千万别怠慢了周总。”
    宋昀：“……知道了。”
    林远眼观鼻鼻观心。
    他的担心和莫远山不同，他比较怕周总怠慢了老婆。
    会议室门关上，宋昀停在会议桌边：“坐吗？”
    周言初脸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你确定？这儿有监控。”
    宋昀愣了半天，才明白他在说什么，一张雪白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坐下的‘坐’……”
    抬头对上他淡笑的目光，她意识到他根本是在存心逗她。
    宋昀瞪他，周言初倒也不恼，唇边的笑意更深，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却被她后退一步躲开了。
    宋昀脸上不无警惕：“办公场所，还是公事公办得好。”
    某人的厚脸皮程度她在徐屹洲的游艇上见识过，她甚至怀疑，他刚才那句是不是仅仅开玩笑而已。
    周言初收回手，漫不经心：“行，你说了算。”
    宋昀走到最远的位置落座，摆明要和他撇清关系。
    周言初也不勉强，就近抽了张椅子坐下。
    两人相对无言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宋昀主动开口：“路城项目，你打算亲自跟进吗？”
    周言初：“嗯。”
    宋昀试探：“你今天来，怎么也没提前跟我说一声。”
    她主要是回想起自己和贺熠站在一起那一幕，也不知道贺熠说的那些话，周言初听见没。
    在一起这么久，宋昀对他多少有点了解，看起来衣冠楚楚，大公无私的一个人，其实小心眼起来，也挺让人吃不消的。
    宋昀每次在财经杂志上看到周言初，都会有些恍惚地觉得，那个矜贵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他，和她私下认识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周言初听她这么说就笑了，撩起眼皮，淡淡反问一句：“是谁不愿意跟我聊盛高？”
    宋昀一时语塞。
    心知肚明他说的就是那天早上在车里，被他问到盛高时三缄其口的那个她。
    门口在这时传来敲门声。
    林远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周总，莫总他们到了，这会儿方便进来吗？”
    宋昀：“……”
    林远可真行，这么说话是生怕别人不误会吗。
    正腹诽，抬头看到周言初，他神情散漫地问：“方便吗？”
    宋昀被这两人气到，干脆转过脸去不看他。
    可她不看他，周言初还就真不回答门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
    再这么拖下去，没事在别人眼里都成了有事，毕竟哪对孤男寡女没事会关着会议室门，半天不回应。
    最后还是宋昀败下阵来，硬着头皮：“方便。”
    周言初笑了，收回视线，回答门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