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江城。
    宋昀坐上出租车，犹豫片刻后，给许惠文发了条消息。
    没过一会儿，许惠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宋昀欲言又止：“妈……”
    许惠文开门见山：“那五亿是言初告诉你的？”
    宋昀含糊其词：“妈，是不是周言初让你们瞒着我？”
    许惠文避重就轻：“你也别怪言初，谁做了好事不想听人夸一句？那孩子也真能忍得住。”
    见女儿半天没说话，许惠文又接着道：“茵茵，说出来你兴许不信，但爸妈接受周家的婚约，还真不是冲那五亿。”
    “五亿虽然不少，但我们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砸锅卖铁，用余生来还，总能还上。”
    “但言初是个好孩子，我和你爸就是看中这一点，才敢放心地把你交给他。”
    宋昀眼眶有些热：“妈，我没怪你们，也没怪他。”
    她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周言初，她和家人处境只会更差。
    而做女儿的，更不可能让父母放弃安稳的生活去卖命。
    宋昀只是觉得太震撼，一时间无法接受罢了。
    她忽然就理解了周言初。
    他怕她因为这件事改变对他的态度，倒也不是没道理。
    就比如此刻，她不想承认，可她的心态就是变了。
    她甚至开始想，自己又能为他做什么呢？是不是只有为他生个孩子，才是他想要的。
    电话打到最后，像是绕了个大圈儿，宋昀倒是想通了。
    除了给他更多更多的爱，她似乎没什么可以还给他。
    ……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她洗了澡，坐在沙发上给周言初打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通，周言初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到家了吗？”
    宋昀声调格外柔软：“到了，你忙吗？”
    周言初：“嗯。”
    宋昀沉默片刻：“我来找你好不好？”
    周言初正在签文件，动作顿了顿：“怎么了？”
    他挥手，示意林远把签好的文件拿出去。
    电话这头，宋昀微红了红脸：“想你了。”
    耳边传来周言初的轻笑，声音一贯的慵懒：“我等你。”
    挂了电话，宋昀走到卧室，看着满柜子的衣服，她忽然改变了主意。
    转而从路城带回的行李箱里，拿出了那条黑色蕾丝裙。
    她想到那晚周言初情到极致时，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脸顿时烫得厉害。
    他应该是喜欢的。
    她咬了咬唇，也不知哪儿的勇气，换上裙子，裹了一件薄披风就出了门。
    ……
    早已过了下班时间。
    林远下楼时，一眼看到了大堂沙发上坐着的那道身影。
    他动作顿了顿，低着头想要加快脚步走过去。
    江婉楠却发现了他，立马打招呼：“林助理。”
    林远脚步停在原地，朝她笑了笑：“江婉楠，还没下班？”
    江婉楠快步走到他面前：“林助理，我在等你。”
    自从上次她代替林远去接周言初，她能感觉到林远这阵子在刻意回避他。
    江婉楠猜不出是为什么，只能主动来示好：“林助理，如果我做错了事，您告诉我。”
    林远：“别多想，没有。”
    老板要求一向高，上次让江婉楠去接人是他没考虑周全。
    林远只是单纯得不想江婉楠知道周言初说的那些话，怕打击了职场新人的积极性。
    但江婉楠做贼心虚，以为林远是在为摔跤的事怪她。
    她放柔了声音：“林助理，你的背怎么样了？你上次去医院花了多少钱，我赔给你。”
    林远根本没怪过她，更不可能要她的钱：“你别误会，我休息一阵子就好了，你也没必要为这事儿内疚，毕竟是意外。”
    江婉楠看他言辞恳切，不像是假的，心中更加疑惑。
    她正要问，林远看了一眼手表：“我帮周总到门口接个人，人已经到了，抱歉，你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吧。”
    他说完便绕过她走了。
    江婉楠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揣测着他这话有几分真。
    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周言初能让他去接什么人？
    江婉楠心中好奇，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半分钟后，两道身影从旋转门走进来。
    林远身边一抹纤细的身影。
    她穿着一件米色格子薄风衣，黑长直发，气质出挑。
    远远看去，林远对她的态度恭敬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