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想到在雪地里行走时间久了,很容易得雪盲症。
她削来不透光的树皮,制作出七副护目镜,戴上很有蝙蝠侠的感觉。
翌日,三人身上的皮毛武装到牙齿。
连包子也穿一件兔皮袄子,狗眼上架一副树皮眼镜。
非常拉风。
为了落汤鼠乘坐方便,林宏义还特意在包子的皮袄子上缝一个口袋。
此时,正稳稳地趴在包子的背上,探出脑袋四处张望。
咧嘴露出两个小尖牙,表明它此时心情好得不行。
林姝最后看一眼石洞,洞口的木门并没有收走。
里面的灶台、炕保持着原样,还有特意留下的一个瓦罐,一堆干柴。
只希望给有缘者,一个温暖的落脚点儿。
“出发!”
林姝一声令下,包子嗖一声蹿出去。
两只冲在前面,当起了开路先锋。
‘嗖~’
‘嗖~’
‘嗖~’
三道白色人影相继冲出去,臃肿的身体却异常灵活。
雪花落在外翻的羊皮袄上,随风起伏弹跳出小小的弧度。
裹得像熊一样的身形,自由地在风雪中穿梭。
林姝不经意地回头,见两人被甩得快不见人影了,忙拐弯向后滑去。
见两人安然无恙时,提起的心才放下。
以她滑雪的速度,在山林中很容易将人弄丢。
打手势让两人先行一步,林姝在后面压尾。
所过之处惊落一树树积雪,遇上冻死的野鸡或鸟儿。
林姝本着不放过的原则,微弯腰便一只不落地收进空间。
半个时辰后,三人来到大青山脚下。
放眼望去,只有一个字。
白。
山脚下没有一个路人,没有一缕炊烟。
…
“小妹,前面有一个废弃的村子。”林宏义滑回来道。
林姝见他披着厚厚的雪花,若是站在路边不动,肯定会将他当成雕像。
褐色的树皮眼镜,已结一层薄霜。
“进村。”
林姝点头,与他并排滑向废弃村子。
老爷子和包子正等在村口,见两人回来忙迎上前。
落汤鼠三两下爬上林姝的肩头,吱吱吱乱叫一通。
那兴奋的样子,像久别重逢的老友。
包子酷酷地带头进村,它才不跟讨巧卖乖的小东西计较。
【包子大人有大事要做,为主人踏平前路才是它该做的事情。】
所过之处皆残垣断壁,没一个房顶。
最终停在两间石头房子前,墙壁犹在却没有房顶。
屋内的积雪与外面一样厚,一脚下去到老爷子的膝盖。
林姝提起的脚只得放下,她一脚下去怕是要到肚子。
拿出两把铁铲,与林宏义一人一把开动。
铲出一条雪路,只见下面是冻得硬实的淤泥,敲得邦邦响。
铲出一间石屋,铺上门板、干草。
再铺一层野兔皮毡子,最后才搭帐篷。
点燃炭炉煮姜糖水,帐篷里的温度才渐渐回升。
脱下羊皮袄子,露出里面的薄棉衣。
三人不约而同地吐出一口气,活动活动手脚。
坐在暖和的兔皮毡子上,摘下手套露出冻得通红的手。
围着炭炉烤火,捧着碗喝姜糖水。
又烫又辣的水一下肚,一股暖意从胃里散发出来,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
有林宏义在,林姝只管出材料,其他的什么也不用管。
从出山到现在,滑雪约一个时辰多点儿。
山里用时半个时辰,从大青山脚下到这里用时也是半个时辰。
按最安全的速度来计算,他们已走了五十公里。
这么一算,相当于赶骡车一天的路程。
用时短不说,还能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此时已过午时,天空阴沉能见度越来越低。
林姝这么一算,干脆不走了。
拿出羊毛睡袋、被子,和必不可少的日用品,还不忘拿出包子的狗窝。
打开睡袋往里一钻,往毡子上一躺舒服地伸一个懒腰。
“大哥,我先睡会儿,煮好了叫我。”
“睡吧,吃饭时大哥叫你。”林宏义笑道。
要是他滑雪技术好,都想背着小妹走了。
路上的积雪,一脚下去能将小妹埋一半儿。
完全靠脚走,这个冬季都别想离开大青山。
还是小妹聪明,想到滑雪的办法。
安全不说,还挺好玩儿,速度又快。
林宏义第一天就尝到滑雪的甜头,对此正是热衷的时候。
寒冷对穿着厚实的少年来说,是一点儿都不在意。
只想多赶路,尽快找到爹娘。
这么冷的天儿,他们没吃没穿该多难受。
林宏义捏到手臂上的腱子肉,竟有种负罪感。
…
夜暮降临时,三人两宠刚吃完午食。
寒风从门洞嗖嗖往屋里刮,帐篷刮得啪啪响。
林宏义穿上羊毛袄子,戴好帽子和手套。
提上铁铲出帐篷,铲来门外的积雪垒在门口,拍紧实。
垒出一米高便停手,他一手撑着雪墙轻松地跳进屋子。
门口有雪墙挡风,风一下子小了许多。
…
“宏义,你守上半夜,姥爷守下半夜。
千万别睡着了,要随时注意炭炉里的火。”
吴一刀安排完值夜,便早早钻进睡袋养精蓄锐。
山外要防的是人,周围虽没发现人烟,但谁知道躲在哪里。
暗地里来一击,神仙都受不了。
“姥爷,我省得。”林宏义点头道。
见老爷子脚都不烫一下,就钻进睡袋。
只得先将热水给小妹烫脚,摸到小脚冰冷又自责不已。
“小妹,以后歇息下来,先烧水给你烫脚。
再这样冻下去,又该长冻疮了,得多遭罪。”
“大哥,你别光顾着我,也得顾着你自己些。”林姝鼻子发酸地道。
一路上,林宏义从不说煽情的话。
却用他的实际行动,包容溺爱着她的一切。
“大哥是男子汉,皮糙肉厚身体好得很。
大哥这辈子没什么追求,跟着小妹吃穿不愁就是最大的幸福。
只要小妹好好的,大哥就高兴。”林宏义憨厚地道。
“大哥也要好好的,等安定下了娶个好大嫂回来。
生一堆侄子侄女给我玩儿,那才叫圆满。”
“嘿嘿~”
林宏义脸色涨红,不好意思地直挠脑袋。
“哈哈哈,大哥害羞了。”林姝捧腹大笑。
浓眉大眼,小麦肤色的大男孩儿,羞得根本不敢直视林姝。
低垂着脑袋,露出红红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