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坏得嘞,专挑老实人欺负。
以前的鱼虾便宜又新鲜,现在连一只虾都买不起了。”
“十两银子一斤,吃了成神啊!”
“人家来者是客的鱼肉,八十八两银子一盆,那不是钱啊!”
“说起来者是客,我最有话语权。”一青色长衫摇着折扇,道。
“来者是客的鱼肉,鲜香美味,更有治百病的功效……”
“什么,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
“唉,早知如此,咱也该去尝尝味。”
“走,去来者是客看看。”
“得了吧, 一早上有人去堵门。
老掌柜都快给人跪了,因为没货了。
早歇业,关门儿了。”
……
听了半天的瓜,竟又回到客栈身上。
林姝听得索然无味儿,真正的话语人却没吭声。
关键是没人知道昨晚的事儿,那么大的动静。
不可能全都睡死了,一个 人都不知道。
林姝觉得整个镇子,都充满了古怪。
…
“便宜卖了,便宜卖了哈。
五十文钱一条了,五十文钱一条了。”
粗犷的吆喝声,打断众人的七言八语。
众人一听只要五十文一条鱼,还是很心动。
虽然鱼不怎么新鲜了,但总吃不死人吧!
一想到鱼汤的鲜美,已有人等不及了。
“给我来一条小点儿的鱼, 多少个铜板。”
圆脸婶子提着篮子,第一个冲上前道。
“五十文,一个子儿不少。”
粗犷男人斜斜地扫她一眼,视线故意停留在胸部,眉头微挑。
“也可以分文不给,就看你怎么做了。”
“你……你……”
圆脸婶子气个倒仰,活了近四十年,就没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光天化日下,竟敢调戏她。
圆脸婶子气得胸脯起伏,若对方是个普通人。
她绝对会跟对方撕吧起来。
可那是水匪啊!
惹不起惹不起,一家老小还得在镇子 上讨生活。
她忍!
‘呜呜呜~’
圆脸婶子捂脸,哭着挤出人群跑远。
“……”
听众都茫然了,这说着说着怎么跑了呢!
不明白,不明白。
此时,没人去理会圆脸婶子,为何哭着离开。
摊上的鱼虽降价了,但也不便宜。
无论大小,五十文一条。
关键是没有一条超过一斤,一看就是被特意挑选剩的。
看那颜色早已不新鲜,还是明日再说吧!
有了第一次,总会有第二次。
有着相同想法的人纷纷回家,一无所获的林姝,也随着人流回客栈。
双耳灵动地听着众人的谈话,是真没一人发现来者是客的异常。
‘呼~’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
鱼摊外只余一两人围观,等着最后的降价。
苍蝇在鱼摊上嗡嗡飞,不时落在鱼身上停留片刻。
粗犷大汉心中越发烦躁,这咋与他们想的不一样呢!
不行,下次绝不来市场上贩卖了。
粗犷大汉下定决心,收拾好摊子,撤。
满满的一板车死鱼,因颠簸不时落下几条, 也被粗犷大汉忽视。
最后,粗犷大汉将一板车死鱼,倒在河边趁夜色扬长而去。
坠在后面的三两只,听到前面的大动静。
三人对视一眼,扑向河边捡自己中意的鱼。
捡到兴起时,突感背后冰凉,慢慢扭头一看。
背后一把长刀,正抵在脖子上。
“大爷大爷,刀下饶命,刀下饶命啊!”
男人吓得瑟瑟发抖,哪想到捡个死鱼,会遇上歹人。
这下,鱼也不要了,双目紧盯着河面。
“双手抱头,乖乖站起来,跟爷走。
不然,有你们的苦头吃。”歹人磨牙道。
都怪这些人多嘴多舌,害得他们多了好多活儿。
‘扑~嗵’,男人趁人不注意,跳入河里。
两个同伴愣了,就这样逃走了 吗!
那他们怎么办,也要跳河吗!
思虑间,背后的两人一脚将人踢下河。
‘咳—咳~’
“都给老子洗洗脑子,再上来。”
水匪见三人在水里扑腾的样子,笑得东倒西歪。
“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吗!不清楚就再洗洗。”
笑闹与吆喝中,河里的声音越来越小。
水面,渐归于平静。
…
“真是没用,就这样扑腾几下就没命了。”
三个水匪悻悻地离去,认定此地与他们风水不合。
“呼~”
“呼~”
“呼~”
三道急促的声音,从水面升起,扑腾到河边大力喘气。
半晌,三人才搀扶着相继离开,再也不敢多看一眼死鱼。
这次的遭遇,相信会让他们记一辈子。
一入夜,河边便人迹稀少,正如现在。
所以刚才发生的事儿,很难有人知道真相。
于别人来说,死了就死了,没人会去在意。
…
林姝带着两只,在街上四处晃荡。
总想从别人口中,得到一点儿与昨晚有关的事儿。
没有,一切都没有。
街口上几个小摊冒着白雾,阵阵香气传来。
林姝鼻子嗅嗅,空气中有酱焖小杂鱼的味道。
还有鱼头汤,炖鱼块。
香气中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怪味,至于是什么怪味,则有些说不上来。
但,这不是林姝的菜。
能吃并不等于啥都吃。
天黑回客栈,找春桃填饱肚子。
…
夜晚,三五朋友坐在一张小桌,叫上两三个菜。
推杯换盏,互诉这段时间的不易。
“我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别的地方讨生活。”常三看着两位好友道。
“我也想走,可又能去哪儿。”柳青山道。
“当初与县衙借种粮时,就签过契约文书。
五年之内不得离开原地,违令者斩。”
陈明朗不由得提醒各位,县衙的契约书不是儿戏。
没有县衙出具的路条,一离开本县就会当成难民或流民抓起来,送到北方去服兵役。
…
“慢慢熬吧!总会有出头之日的。”柳春山喃喃地道。
“这日子过得压抑,没有一点儿好心情。
成天昏昏噩噩,根本不知要干什么。”
“……”
“……”
另两人黯然,一时之间大家都有同样的感觉。
小摊主好不容易将人送走,立马收摊走了。
因为,黑衣人在街头出行,路人必须回避。
否则,后果自负。
一阵阵黑风刮过,青渭镇死一般寂静。
树叶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虫鸣归于死寂,阴风从街口刮过。
‘呜呜~’
流浪狗夹着尾巴,钻进狗洞留出半截屁股在外。
两爪抱头,狗牙吓得咯咯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