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士兵如森林一般矗立在他身后,让他不禁觉得寒气逼人。
“末将张云海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当中一名大将上前一步跪下说道。
“张爱卿,免礼,你们救驾有功,朕会给你们奖赏。”皇帝高声说道,“各位将士,你们千里迢迢赶赴京城,途中将那戎国军队赶尽杀绝,实乃国之功臣。”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将士们的高呼声响彻云霄。
“陛下,陛下,臣也是来救驾的。”顾起元刚刚回过神来,知道大势已去,保命要紧,立即跪倒在地,连声高呼。
“顾起元,你机关算尽太聪明。”皇帝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想到你这么多年来藏得这么深。我那皇叔倒是真有本事。”
“陛下,臣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请陛下信我,臣真的是来救驾的。”顾起元膝行几步大声嚷道。
“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皇帝摇头说道,“把人关到死牢里吧!”
羽林卫立即上前抓起顾起元,将他捆住,像一条死狗般拖着往外走。
张将军带着将士朝皇帝行礼后,如潮水般缓缓向宫外退去。
“父皇,那南阳王及其余孽如何处置?”景皓扶着皇帝向殿内走去。
此时风雪已停,东边天空已渐渐出现一片绚烂朝霞,今天是个大晴天。
“就按预定计划办。朕怕京中百姓或被逆贼祸害,今晨西市那边火光冲天,应是屋舍遭了殃,恐百姓流离失所。幸而今日大雪初晴,”皇帝低叹一声说道,“这件事还需太子想法子尽快安置。”
“父皇放心,儿臣立即使人前往查看,统计京中受害人数,顺便追缴逃窜余孽。”景皓躬身说道。
“好,你即刻去办。”皇帝欣慰地点点头说道,“朕还要去你母后宫中相看,这几日她定是寝食难安,担心得紧。”
“父皇,宫中滞留的各府人员,儿臣立即安排他们离宫,他们留了这几日,想必家人定也是忧心如焚。特别是舅舅他们。”景皓突然想起被李百川扣留在西殿冷宫处的舅父与表弟,想来舅母定是万分忧心。
“是啊,朕怎忘了他们。安排羽林卫送他们回府吧。”皇帝点点头,对儿子更加放心了,经历了这件大事,太子今后定然更有治国安邦的能力。
萧长风与萧渊两个回到镇国公府时,已是午时。林夫人见他们两个平安归来,喜得连连念佛。
“父亲,大哥,你们平安回来就好。”蝉衣原本看着父亲与大哥是被羽林卫的将士送回来的,还吓了一跳,以为他们是来抄家的。
“妹妹,让你与母亲担心了,二弟呢?”萧渊见妹妹脸色憔悴,心有不忍。
“澈儿守了一夜,我让他去休息了,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真好。”林夫人笑道,“你们不知道,我们昨夜里是在新挖的地窖里过夜的。”
“还是夫人安排得妥帖,我们在宫中被人关押在冷宫,最担心的就是夫人你与浅浅、澈儿。”萧长风关切地说道,“幸而我们有人关照并未受苦。”
“夫君你有所不知,你们在宫里有人关照那都是裴谨安排的。”林夫人搂着女儿温声说道,“而我们府中之事则是浅浅安排的。前日里去接澈儿也是她提醒我的,要不是她帮我,我都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女儿可是什么都没做,看母亲您怎夸起女儿来了。”蝉衣嗔道,将头靠在林夫人肩头。
“原来是这样。”萧渊抿唇笑道,父子两个恍然大悟,不免又是感叹一番。
“天放晴了,我与渊儿两个整理一下还要出去,那些假扮流民的叛军还在负隅顽抗,西市的百姓被他们挟持做了人质,裴谨已经带人前去京兆府处理,太子殿下那边还有很多事要我们帮着一起处理。”萧长风脱下身上的披风说道。
蝉衣心头一惊,果真自己猜得没错,那些潜伏在西市的流民就是叛军假扮。裴谨此去很是危险,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如今他们群龙无首,更是什么事也做得出来。
“西市很多街道与房舍被叛军一把火烧了,可惜那些百姓本就艰难,如今天寒地冻,他们衣不蔽体,饥肠辘辘,有的已经冻伤了。可现在天寒地冻,京城的物资堪堪能保证自己的供应,外头的救援物资又一下子运不进来。”萧渊沉声说道,“母亲,我们镇国公府若是能够拿出物资参与救助,儿子以为这也是对太子殿下的一份支持。”
“渊儿,你说的对,我们妇道人家做不了杀敌大事,这些小事我们可以尽自己的一份心意。”林夫人听到儿子说起百姓流离失所,早已是湿了眼眶。
“母亲,事不宜迟,我与你一同准备。”蝉衣握住母亲的手说道,“我们原本就储备了很多救灾的物资,这些我们都可以捐助给受难的百姓,还有我的医药铺子进了很多药材,刚好可以免费提供给百姓。”
“浅浅,可安儿他还小,离不得你。”林夫人摇头说道,“这件事你不要操心了。”
“母亲,没事的,安儿有周妈妈照看,我很放心。”蝉衣咬唇说道,“我们立即去正兴街安排施粥,那边靠近京兆府,又离西市不远,正是个合适的位置。”
“可是我怕那些贼人……”林夫人有些忧心。
“母亲,不必担心,我们带着护卫一同前去,我们府中的护卫训练有素。”蝉衣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去安排。”
“浅浅说得对,事不宜迟,恐晚了,更多的人要冻死饿死。”萧长风低声说道。
蝉衣一听这话立即吩咐李嬷嬷将府中的奴仆分成几队,安排马车先带着衣物干粮前往正兴街。
“母亲,您身子弱就安心在府中帮着周妈妈照看安儿,女儿穿上男装前往正兴街,那边还有我们的医药铺子,前日里刚从江南请来几位坐堂的老郎中,正好为百姓义诊。”蝉衣安排好一切,对着林夫人说道。
看着女儿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林夫人点点头答应了。
蝉衣跟着最后一批马车前往正兴街。她挑起帘子往外瞧去,厚厚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沿街的道路上一群神色凝重的人正被人引着秩序井然地等在京兆府门口。
领头的那个人高高坐在马上,厚厚的冬衣都遮不住他的宽肩窄腰,他挥舞着手臂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蝉衣正想放下帘子,冷不防那人回过头来,一双黝黑眸子与她对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