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草窝,足有两米多高,宽有三米,用枯叶衰草堆砌起来,很像是农村的草垛子。
我开始以为是山里猎人的临时庇护所,但仔细一看又不像,在其侧面只有一个盆口大的洞,不像是人造的。
正在我疑惑之际,秦子婴拔出燕支剑拨了拨外层的杂草,我看见其中露出了拇指盖大的一块白色物体。
我伸手去拿,结果从中拿出了一个鹅蛋三倍大小的椭圆形的卵。
“我滴乖,什么玩意儿产这么大的蛋?”
我看着奇怪,这么大的蛋,在我的认知里,只有鸵鸟能生出来,但感觉不像,好像比禽类的蛋要更长一些。
我第一反应是不是什么山里的怪鹰巨雕产的?
但一想也不对,猛禽的窝只在悬崖峭壁之上,古松老树之顶,极为险峻,不可能在这荒草甸子里打窝。
再说这窝看着也不像。
而此时,秦子婴却脸色大变,伸手从地上捡起一片遍布花纹的半透明的蛇皮。
随后只听秦子婴微微有些颤抖地说道:“老江· · 慢慢地,把蛋放下·· ·原路撤走,千万别出声。”
一边说话,秦子婴还一边环视四周。
老实说,我从没见过秦子婴这个模样,面对无论多凶恶的鬼怪,他从来是面不改色心不跳,颇有一种你只要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的豪气在身上。
但此时的秦子婴却是魂不附体一般,看样子恨不得爹妈多给两条腿。
我一见那蛇皮,心里也是咯噔一声,心说不好。
我本想蹑手蹑脚地把蛋放回去,却不想一分神,那颗蛋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出来里面已经发育几乎成熟的胚胎。
半白半红的身躯,加上血淋淋黏糊糊的不明液体,让我一阵恶心。
幸而那幼蛇尚小,而且是个早产,没有力气爬行,只挣扎了几下,便掉进了草甸里,扎在了一段荆棘上,扭动了几下身躯便不动了。
秦子婴这次是真害怕了,拉着我的手就跑,一边跑,一边从包里掏出一瓶强效驱蚊水往我们俩身上喷。
秦子婴一口气拉着我跑了五十来米。
我问道:“那他娘的是什么蛇?那么大的窝?”
秦子婴脸都白了:“是过山峰(风)!”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所谓过山峰,学名叫做眼镜王蛇,虽然和眼镜蛇名字很像,但其实根本就是一个独立的科目,是世界上最大的毒蛇。
我国的云贵川和闽越两广之地都有分布,因其性烈剧毒,身躯常有丈许,能昂首追人,纵有怪石嶙峋也能来去如风,人畜遇之,只见黑风一过,便已经被毒牙咬中,故而得名过山风。
我在西北,并没有多少毒蛇,只是到了大学,听赵飞说过他一个表叔是搞毒蛇养殖的,说这过山峰最大能有四五米,咬上一口,别说人,老虎狮子都受不了。
我此刻心里也慌得要死,这荒郊野岭的,要是被咬上一口,我们哥俩可真就下去见太奶了。
我们俩还没走几步,我就听见身边的草甸子里传来了厚重沉闷的嘶嘶声。
秦子婴立马停住脚步,他本来就是个小白脸子,此刻这张脸更白了,再加个长舌头就是白无常。
我噌的一下拔出了王氏剑,寄希望这山里的毒虫也能识得宝剑煞气。
“老江,你狗日的是不是骗我呢,什么炼火童子转世,我看你活脱脱一个扫把星投胎!”
秦子婴和我待的久了,现在居然也学会了拿话涮我。
说实话,哥们也无奈啊,怎么最近这么点背,先是跟沐风开的那玩笑,间接导致我们现在被一群尚未开化的彝民追进了深山。
而后我又手贱去拿那颗蛋,结果还摔碎了,这下好了,弄死了儿子,来了老子,今天估摸着是不能善了。
“妈的,野彝要抓老子,连条臭长虫也要凑热闹,那就干!”
我左手拿王氏剑,右手则提着一把m1911 顶上了膛火。
令人心悸的嘶嘶声不时在草丛中响起,我却无法辨别方向。
突然我侧面的雾气涌动,等人高的草丛中传出什么庞然大物游动的声音,紧跟着草丛一分,只见一团黑风冲了过来,风中一个扁阔的三角脑袋张口朝我咬来。
我和蛇蟒算是老熟人了,不论是牛角山怪蟒亦或是狐刚子地宫中半步化蛟的白蟒,论身量都比这只过山风大出不下十倍。
但若论生死一线之间,究竟谁更具备威胁性,无疑是眼前这条体长两丈的怪蛇。
过山风的性子尤其暴烈,见人则追,更别提我先前打烂了它的卵子,此刻过山风昂起上半身,粗壮有力的身躯附着着黑亮亮的鳞甲,一对蛇眼绽出猩红的凶光,张开血口,亮出两根骇人的毒牙。
我和秦子婴仗着身手堪堪避过一击,道了声好险,不待我们俩站稳脚跟,过山风便扭转身躯,压垮了一众草木,调转蛇头又朝我咬来。
我连忙扣动扳机,却不料慌乱中失了准头,三发子弹只有一颗擦中了过山风的身躯。
此物久居山野,横行无阻,仗着身躯庞大,口生毒牙,便是虎狼熊豹也不敢触怒了它
我这三发子弹虽然声势浩大,却反倒激发了它的凶性,不管不顾地朝我扑来。
那过山风凶猛异常,又兼来去如风,我一时之间要提防它的毒牙,又要防备着脚下凹凸不平的荒草垛子,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娘的!扒你窝子的又不止我一个,干嘛老揪着我!?”
“我肏!老江,你真不讲义气!”
我闪身避开蛇头,想要一剑劈断蛇头,却不料反被它的身躯一撞,直接跌进了草丛当中。
后来我听说,但凡碰了过山风的蛇蛋的人,纵然逃回家中,也会被过山风盯上,不弄死仇敌,决不罢休。
说时迟那时快仅仅一错神的功夫,过山风已经朝我张嘴咬来,一对蛇眼红丝乱颤,射出点点寒光。
我此刻摔坐在地上,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关键时刻,还是阿杰从我怀里窜出,径直撞向了过山风的脑袋。
顷刻之间,火光一现,过山风被撞的朝后一仰,一颗小拇指大的蛇牙掉在我脚边,秦子婴眼疾手快,燕支剑一出,唰的一下将整条怪蛇砍作两截。
我咕噜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连忙去看阿杰,幸亏阿杰生就一副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径直撞断了过山风的毒牙,也不曾折损半点。
正在我把阿杰揪起要塞进口袋的时候,突然砰砰砰几声枪响,数发子弹擦着我额角飞过, 那一瞬间我脑袋一片空白,连忙回身去看,正见那半截被秦子婴斩断的过山风被子弹打烂了脑袋。
我心中骇然,心想此物着实凶悍,被砍作了两截还能暴起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