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裴淮止醒了
作者:玛丽苏狗蛋   应是梨花处处开最新章节     
    这雨下的格外缠绵,将江南的夜拉扯的愈发的长。
    林挽朝看见他眼中愈发深重的情绪,莫名觉得承担不起,下意识后退一步避开。
    雨水落在她的肩上,裴舟白一惊,急忙连人带伞上前一步,霎时间与林挽朝凑的格外近。
    “太子殿下……”
    林挽朝伸出手,挡开他,提醒道:“微臣是否远离你,在于太子殿下是否自重!”
    裴舟白垂下眸,看着她紧张的发抖的手,手上还缠着一圈纱布,他忽然自嘲的笑了笑。
    “挽朝,”他抬眼的那一刻,林挽朝看见他眸中一闪而过的自责与愧疚,凝结在眼角的泪里,他皱起眉,问:“我有这么吓人吗?”
    林挽朝说不上来的无措,她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姐?”
    远处的院门打开,莲莲撑着伞从里面探出头,确定是林挽朝后,急忙唤她。
    林挽朝闻声,急忙扬声应道:“我在这里。”
    她看了一眼裴舟白,没有说什么,随即转身穿过雨幕,奔向了莲莲。
    “怎么了?”
    莲莲喜出望外,高兴的上气不接下气,抓着林挽朝的胳膊说道:“小姐,海神医已经赶来了,估摸着裴大人快醒了!”
    林挽朝眼中一亮:“当真?”
    “嗯!”
    林挽朝原本沉寂的眼中此刻满是欢喜,她顾不得拿莲莲给她准备的伞,转身投入了雨中,往裴淮止身边跑去。
    裴舟白一直站在远处,就那么看着林挽朝,看着她因为裴淮止而高兴,而失神。
    明明说过,不会傻到不知道躲雨,却还是因为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那人就冒着雨跑去。
    他越发难以控制心里那些嫉妒的思绪,甚至开始在想,一时心软,留了裴淮止一命,是不是多余。
    十一此时缓缓出现在身后,冷冷的嘲讽道:“你喜欢姐姐,是么?”
    裴舟白没有回答,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回答他的必要。
    “可是怎么办呢?姐姐的心里,只有裴淮止啊。”
    裴舟白忽然转身,病弱又阴郁的看着他,又因为凉气入体,轻轻咳嗽了两声。
    “你在找死?”
    “太子殿下以为,只有你敢威胁我么?”
    裴舟白凝起眉,看着他。
    十一奚落又得意的笑了笑,以为裴舟白此刻一定又气又恼。
    可没想到,他却转瞬一笑。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他轻轻走到十一身边,语气虚无,声音羸弱,说道:“你以为这样,对林挽朝的背叛就能减轻一些?”
    十一的笑容一点点僵住,化为迟疑和无措。
    裴舟白没再说什么,视线下移,落在他的伞上,讥讽道:“拿好你的烂伞,可别再断了。”
    断了,护不住自己,更护不住别人。
    裴舟白转身离开,独留十一一个人站在雨中,被雨幕吞噬在黑夜之中。
    ——
    门外的雨声渐大,屋里烛火摇晃。
    林挽朝问海神医:“裴大人的眼睛如何?”
    海神医眸色复杂,最终叹了口气,说道:“伤的太重,老夫也不敢向林少卿保证。”
    海草看着林挽朝,自从京都一别已经快十天,可只有十天光阴,林挽朝整个人就瘦了一圈,眼底泛青,嘴唇虚白。
    她止不住的心疼。
    “林姐姐,我爹爹已经给大人喂了药,你快去歇息吧,我来守着他就好。”
    “不用。”林挽朝摇了摇头,“正好,我将叶家的卷宗带了回来,就在这屋里整理一番。”
    海草欲言又止,最终只能点点头。
    她知道林挽朝对待案件向来认真。
    “你手上的伤也让我爹看看吧?不然,裴大人醒来了看见你留了伤疤,也定会担忧的。”
    林挽朝看向自己的手,上面的烫伤此时已经化了脓,看起来还真是有些惨。
    她想也是,海草说的没错。
    “好。”
    海草替林挽朝换好药,她包扎的很仔细,小心翼翼的,生怕林挽朝会疼。
    后来所有人离开,林挽朝才走到裴淮止的床边,坐了下来。
    她拿出袖子里的珍珠耳坠,和裴淮止手里的放在一起,一边说起了话。
    “叶家的一切线索都被罪后处理的很干净,可我知道,欲加之罪就一定会有疏漏。叶家作为江南最大的盐商,底下分派流多,一层一层的查下去,总会找到证据。”
    她眼里闪过冷韧,正如过往许多次一样坚定,不可动摇,她始终相信自己。
    自始至终,裴淮止都是安静的睡着,林挽朝说了许多许多,他都没办法给出一句回应。
    林挽朝点亮桌案处的烛火,翻开让沈汒送来的一摞卷宗,开始从头整理。
    犯跸告状,皇后接管,抄家灭门……
    照理说,诬陷的人证是最好造假,可最不好做的,也是人证。
    也许是太困,林挽朝只看了一半,蜡烛燃尽,她倒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后半夜,她隐隐听见裴淮止的声音。
    像是从梦里传来,可林挽朝太累了,她的眼皮沉沉的,睁不开。
    “阿梨……”
    一声一声,愈发清晰,虚弱沙哑。
    林挽朝猛的坐了起来,一身的冷汗,手中折子被做梦时流出的眼泪湮湿,林挽朝失神的喘息着。
    “阿梨……”
    林挽朝忽然怔住,这……不是梦?
    林挽朝坐了起来,借着月色,急促的来到裴淮止床边。
    这一次,她听见他真真切切的一句:“阿梨。”
    “我在,裴淮止,我在!”
    她附在床边,问他:“你怎么样?哪里疼?”
    裴淮止虚弱的笑了笑,他感觉林挽朝的手就在身边,摸索过去,果真握到了。
    “阿梨,怎么不点灯?”
    林挽朝才反应过来,裴淮止怕黑,都忘了要给屋里续烛,她急忙起身,吹着火折子将所有的蜡烛一一点亮。
    屋里愈发明亮,林挽朝欢喜的想要问裴淮止,可在看到他面上白纱的一瞬,笑容消失了。
    她忘了。
    裴淮止的眼睛,坏掉了。
    裴淮止问:“阿梨,怎么了?为何蜡烛还未亮?”
    上元节那日,林挽朝问他,可还怕黑。
    当时他没有回答,只是让林挽朝猜。
    因为,他还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