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景很有信心击败眼前的这股西夏兵,他让正先锋颜伯涛去西夏营前挑战,看眼前的这股西夏兵实力如何。
颜伯涛一脸的难以置信,平时又没惹这位前军主将,怎么一来就叫他出战,应该是你们前军先出战。
你们前军都是吃好喝好睡好的,咱们昨晚都是战斗一宿没睡,就这精神状态如何出战?
颜伯涛就想跟涂景说一说这个事,冯镇抢先替涂景讲了这事,由冯镇来讲这事肯定比颜伯涛讲效果要好的多的。
涂景很是通情达理,他马上换了平定军主将王池昌出战。
王池昌听到涂景点他出战,他也是不情愿的,可他又实在拿不出什么理由来可以不出战,只能硬着头皮出战。
还好西夏人懒惰,也可能是西夏人昨晚折腾了半宿,营帐中的西夏人无论王池昌怎么叫阵都没把营门打开。
王池昌对此很高兴,装模作样又叫了一回阵,正打算回营之时,西夏的营门打开了,一彪形大汉骑着大马窜了出来。
出来的彪形大汉不是别人,正是西夏第一勇士野利楚河。
王池昌看到是野利楚河出来了,他的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野利楚河太不好对付了。
有着一身蛮力的野利楚河虽然有点肥胖,可他身手比较敏捷,一般的宋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王池昌上回与之交手就差点被他砍了,这在王池昌心里形成了不小的阴影。
西夏第一勇士野利楚河在这,说明西夏的主力就在这。
王池昌不想跟野利楚河交手,他索性一边暗暗准备连发弓弩,一边试图用言语拖住野利楚河。
“西夏人,你别误会,本将是来这溜达的,可不是来跟你动刀动枪的,哦对了,你用过早膳没?没用过的话可以到咱们这边用点,咱们这边早膳敞开供应。”
王池昌一通胡扯,让刚起的野利楚河有点犯糊涂,野利楚河反应过来后抡起大砍刀便过来了。
野利楚河才不会跟王池昌啰嗦,早打定主意的野利楚河就等干完这一仗好用早膳。
王池昌看野利楚河砍过来了,忙举起了连发弓弩,连做两个假动作后射出了所有弩箭。
野利楚河吃亏就吃在假动作上,他本能的提前避箭不但没有帮他躲过弩箭,反而让他被三枝连发弩箭射中。
其中有一支弩箭正中他的喉咙,喉咙处是致命处,即便他是西夏第一勇士也扛不住,他举刀的手一软,大砍刀立马坠落。
王池昌大喜,手里大长刀这么一挥便轻松将野利楚河的头斩了,而后王池昌一刻未停策马回了营。
王池昌心虚呀,他虽然胜了,可这完全是靠偷袭,他这时还不跑,难道还傻等西夏人的报复么?
西夏人得知他们的第一勇士就这么被砍了,很多西夏人的第一反应是不能相信。
待这些西夏人反应过来,西夏大军整体围了过来。
野利楚河的弟弟野利楚山为替兄报仇第一个来到宋营前挑战,指名让王池昌出来受死。
王池昌哪里还肯出战,找了一大把借口来推脱,诸如打累了没体力再战之类的,并且他表示他已经把据称是西夏第一勇士的野利楚河干掉了,就应该让他休息一下。
涂景只得另外点将,可大家伙都不想去,因为大家都十分清楚王池昌已经把西夏人惹毛了,此时再出战便是送死。
这便有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打胜的被打输的压着龟缩在军营中不敢出来,打输的什么话都骂了,打胜的就是不出来。
宋军中有脾气暴躁的听不得西夏人的破口大骂,便想着领兵出击一下,都被各自的主将压了回来。
“不想活了吗?西夏人都杀红眼了,你逞什么能?这个事前军主将会想办法,咱们不用操心,咱要避其锋芒。”
这哪是避其锋芒,这己经是畏战了,只不过没人说而已。
前军主将涂景清楚知道这一点,不过他现在没有能力把这事摆平了,他得等待时机,等西夏人泄气了,便要一反常态率军出击了。
涂景私底下接触了各军主将,除部分主将咬死不肯出击以外,其他主将迫于压力都答应出击。
这己经相当好了,前军都出来这么久了,必须做点事情给钦命主帅看,不然钦命主帅的话不好回。
西夏人很有耐心,他们卯足了劲儿要替他们的第一勇士报仇,他们骂累了便开始强攻。
西夏人的强攻很猛也很有特点,宋军有点防不胜防,好几处营墙都被攻塌,宋军靠着弩箭才勉强扛住西夏人的进攻。
涂景见情势危急,果断下令全军出击。
全军在这个时候全线出击,时机虽然不是最佳的,可也给了西夏人当头一棒,西夏人不得不收缩防线,不然就要吃大亏了。
一番苦战过后,西夏人最终还是选择了退却。
这一战双方的损失都很大,西夏人没有占到一点便宜,不怕死且横着走的西夏人再一次受到挫折。
冯镇见军心有所高涨便向前军主将涂景建议再一次夜袭西夏大营,让西夏人不得安宁才好。
涂景有点犹豫,在他看来西夏军人数明显多过宋军,且昨晚已经夜袭过了,西夏人要是有了充分的准备,那可怎么办?
冯镇对此十分的自信。
“涂将军,偷袭时为防止西夏人有准备,咱们可以把战线拉长一点,咱去偷营主要是去搅和西夏人的美梦,其次才是杀敌。”
冯镇把事综合一分析,涂景觉得很有道理。
冯镇愿意主动出击,比那些只晓得保存实力的主将强多了,涂景当即拨给冯镇四万兵马,其中一万兵马负责在外围接应,三万兵马去打打杀杀应该够了。
四万兵马并不多,可冯镇没嫌兵马少,他马上着手准备,上半夜他让这四万兵马酣睡,下半夜则领着这四万兵马静静的奔向西夏大营。
西夏大营如往常一样的宁静,岗哨依旧是那么的不尽职。
冯镇吸取了昨晚的经验教训,在行动过程中尽力解决岗哨再往大营冲,一旦开杀就要四处放火,在态熊火势中杀敌才带劲。
也许是冯镇真的是太年轻了,同样的招数居然用两次,已经吃过亏的西夏人这一次留了一座空营给冯镇来杀。
冯镇看到是空营后立马察觉有诈,赶忙率兵马撤退。
早有准备的西夏人哪还会放宋军撤退,他们一窝蜂的掩杀过来,冯镇这三万人的退路很快被封堵了。
冯镇看到这情况后悔死了,他原以为西夏人不会用脑,没想到人家马上就给他上了一课,如果不能尽快冲出去,势必会被西夏人包了饺子。
正当冯镇万分焦急之时,西夏人不知怎么的开始乱了,看情形是有不明兵马在后头猛烈攻击西夏人。
冯镇可不会放过这一机会,他忙集中兵马回攻了过去,待与那股强大兵马会合,冯镇发现原来是钦命主帅林哲在率后军攻击。
西夏人也是有脑子的,他们见势不妙赶紧望风而撤了。
冯镇要率军追赶,被林哲拦住了。
“冯将军,深更半夜就不要追击了,你现在速去前军营地召前军将领前来议事,林某有话要说。”
林哲说这话时脸色并不好看,冯镇心里直打鼓,他当即带亲随回到前军营地向前军主将涂景禀告此事。
涂景听完有点吃惊,钦命主帅怎么也不说一声便杀进西夏大营了?这是在责怪前军攻击不力么?
涂景不明白,他把营地事宜安排好后便率前军诸将来了。
这恐怕是边关诸将头一回在西夏人的大帐内议事,边关诸将有点不适应,他们认为钦命主帅林哲要搞事情。
林哲是要搞事情,首先是麟州丢了,其次是先锋所部和前军攻击迟缓,有怯战畏战之举,林哲必须来呵斥一番。
“诸位,在这和你们对峙的西夏人不过五万人而已,你们却被人家压着打,你们这是要干嘛?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兵力超九万,却被五万西夏人吊着打,你们颜面何在?”
林哲上来便找啰嗦。
前军主将涂景赶紧解释。
“大人,不是咱们怕西夏人,而是这里边存在一个配合的问题,咱以前都是各自为战,从来没混在一起打过大战,故此让西夏人钻了空子,假以时日咱们解决了配合问题,那西夏人便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涂景以配合的问题替前军开脱,虽有些牵强但还是有几分道理。
林哲没有认可涂景说的。
“涂将军,你这话不对,林某倒是听说你指挥不动那般老油条,他们为保存他们的实力没把你的话放在眼里,你对他们却还是那么的客气,这样搞下去是不行的,照他们这个弄法,何日才能收复麟州?”
林哲没有过多的指责涂景,把矛头指向了那帮老油条。
涂景不好回什么,只能回以沉默。
沉默好是好,可这个锅谁来背呢?
林哲选择了庞虎,庞虎的威胜军骑兵保存完整,足见其在保存实力方面有一手,林哲不找庞虎的麻烦,那找谁的?
“庞将军,有人讲你不服从指挥,为保护你的威胜军不受损失,你很是肆意妄为,不知你对此有何解释?”
林哲第一个找庞虎的茬,这让庞虎有些没想到,庞虎当下很不高兴。
“大人,没有的事,末将一直听从指挥,从未打算保存威胜军的实力,这里边肯定是有小人在挑拨,末将冤枉。”
庞虎打死不认,他以为凭他远房堂叔的招牌,谁也奈他不何。
林哲见庞虎不认帐,他便问先锋监军冯镇。
“冯将军,庞将军这一向的表现你应该知道,麻烦你讲一讲。”
林哲问冯镇关于庞虎的表现,冯镇还真有点不好回答,冯镇搞不清楚林哲究竟何意,是真的要处置庞虎还是走过场。
冯镇必须猜准了才能回答,可事事哪有绝对。
“大人,庞将军得确有畏战情绪,他曾想带他的威胜军跑路,幸亏颜将军找人看住了他,他的小计谋才没得逞。”
冯镇话音一落,林哲便训斥庞虎。
“庞将军,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身为副先锋居然想带兵跑路,你对的起庞枢密吗?你把大宋军法放在哪里了,林某今日若是不严惩于你,有人会认为这里有庞枢密在包庇你,甚至还有人会认为是林某为巴结庞枢密而故意放纵你,你看你做这点龌龊事给大伙带这么大麻烦来,你还好意思独活吗?”
林哲话锋一转,没等庞虎再开口狡辩,便令侍卫亲军步军将庞虎推出斩首。
庞虎听到要斩他了,他立马嚎叫起来,可他的嚎叫没什么鸟用,没人替他向钦命主帅求情。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钦命主帅在杀鸡儆猴,求也没什么用,钦命主帅必杀一人来立威。
刚斩完庞虎,林哲便命涂景明日早膳后率前军及先锋所部向麟州方向攻击前行,务必尽快靠近麟州,同时把麟州那的情况摸清楚。
这任务真是繁重,涂景有点吃不消,可他不敢对林哲讲困难,他答应一声后便借口要商榷明日打战之事,和前军诸将回前军营地去了。
林哲没有挽留涂景,他看西夏大营布局不错,便令后军先凑合在西夏大营歇息一晚。
没想到半夜时分西夏人来袭营了,幸亏后军岗哨尽职,提前发现了来袭的西夏人,不然后军的损失说不定会很大。
林哲很生气,他令后军给这些西夏人上一课,不给他们上一课,他们下次还敢来纠缠。
后军诸将听到这样的命令很为难,毕竟西夏人在暗处,黑灯瞎火的不好给人上课,他们最多能把西夏人赶走。
赶走西夏人也不易,折腾了半个晚上,西夏人总算自己撤了。
林哲很不明白,就这点西夏人你们要花半个晚上,你们战力堪忧啊。
后军将领邵光见林哲这样说,他赶忙过来解释道。
“大人,这股西夏人很狡猾,他们用小股兵力骚扰,大股兵力在后头等着,一旦我们的人追出去,他们大股兵力就会冲出来,黑暗之中我们的人不好与此对战,必须撤回来才行,一撤回来那小股西夏兵又来骚扰,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多次了,这里边很有古怪,是不是他们的援兵可能到了?”
林哲一怔,邵光讲西夏援兵有可能到了,这个真有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从兵力上看,宋军一点不占优,且西夏骑兵远多过宋军骑兵,不灵活攻击的话麟州肯定夺不回来。
明日计划须有所改变才行,前军明日还是向麟州方向进军,不过得谨慎一点才行。
另外还需把西夏兵力分布情况摸清,看他们有多少机动兵力,这些搞清楚了才能进行下一步。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宋军中或许有西夏的细作,导致宋军的一举一动西夏人都知道,因此还必须把西复细作揪出来。
不然这仗一点不好打,后军之中邵光比较靠谱,抓细作之事就交给邵光,邵光应该能抓到细作。
林哲思虑完便把邵光找来了,吩咐邵光尽快把军中细作抓了。
邵光一脸的不相信。
“大人,军中怎么会有西夏细作?是不是弄错了?这做细作有什么好?是为钱么?”
“邵将军,当然是为了钱,你以为西夏人傻么?西夏人其实一点不傻,他们为了自身利益什么都干的出来,连京师都查出他们的细作了,这怎么会没有?”
“大人,京城都有?”邵光又是一脸的不相信。
“京城有的话,那这肯定有,末将马上查。”
邵光听到京师都出了西夏细作,他的态度马上发生了变化。
后军诸将中都是一些见风使舵的主,他们充当细作的可能性比较低,倒是他们的随从有很大可能会充当。
这些随从知道一些军情,加之俸禄低,这些随从极易被西夏人收买,可这么多随从究竟是哪位出了问题,这个真不好确定。
邵光有些举棋不定,正犹豫之时,忽听闻西夏人在对面建了一座庞大的营地,看营地规模应该是西夏人的主力了。
邵光赶紧出营去察看,不想在路上碰到了林哲,大家便一齐去看新建的西夏大营。
站在高处看去,西夏大营内营帐密密麻麻,这兵力真不好估,保守估计都在十万以上。
林哲看完不由吃了一惊,西夏人突然在这建大营,八成是想在这大干一场。
如果顺着西夏人的意思在这跟西夏人大干一场却没占到便宜,夺麟州就更像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了。
可怎么才能占到便宜呢?这可是夺取麟州的关键,这太难了。
林哲这会想起那般高官为啥一定要他北上来领兵,因为这事不是一般的难,高官们就是要借此事把他一锅端了。
林哲忙问邵光:“邵将军,你有妙招没?西夏人来势汹汹不好对付。”
邵光回道:“大人,西夏人爱耍小聪明,咱们必须给他一点甜头,当务之急是尽快抓到细作,让细作给西夏人以致命一击。”
邵光的想法很实在,与林哲想的不谋而合。
林哲不由看了邵光一眼。
“邵将军,你在边关多年了,你认为哪类人最容易做细作?”
邵光瞄了一眼远方,说:“大人,最易做细作的无怪乎两类人,一类人是诸将的随从,作为诸将的随从,这类人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军情,且他们看钱看的重,为了钱什么都能干,另一类人则是一些有着不良嗜好的下级军官,这些人或赌或嫖同样对钱有着嗜血般的渴望,末将等下就全力追查这两类人,为确保万一也要细查一下军中诸将,诸将也有可能做细作的。”
邵光的这番说辞很是完美,林哲觉得必须马上查,他不敢耽搁了便让邵光立刻回去密查。
接下来几天宋军紧闭营门坚决不与西夏人开战,西夏人很是恼火,可他们又没有什么好办法逼宋军出战。
西夏人只能每天到宋军营前挑衅,一骂便是一整天,太阳落山才回营。
渐渐的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只听着骂声没有刀剑声惨叫声,这日子还算好了。
西夏人却受不了啦,再这么捱下去何时是个头,必须速战速决向大宋腹地进军。
西夏人开始强攻宋军的营地,这本就是西夏人搭建的营地,他们来强攻很是合理,然让西夏人没有想到的是宋军的抵抗很是顽强,西夏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攻破营门。
营门一破,宋军便有些溃不成军,不过宋军的弓弩手仍在拼死放箭,这给西夏骑兵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西夏人费老劲才击溃这些弓弩手。
西夏兵马大元帅拓跋余利看到伤亡这么大,他很不甘心让宋军就这么溃逃了,他下令全线追击溃逃的宋军,务必斩尽杀绝溃逃的宋军。
西夏第一勇士野利楚河的弟弟野利楚山冲在最前面,报仇心切的他啥也顾不上了。
大批宋军慌不择路很快逃入了一山谷中,这山谷从外边看没什么,可要是身在其中,你会发现山谷甚是险峻。
西夏人追红了眼,哪里还管什么险峻不险峻。
眼看杀入山谷的西夏人越来越多,林哲见好就收,他下令封谷将谷中的西夏人和谷外的西夏人分割开来,然后逐一消灭。
谷中的西夏人好对付,他们己是瓮中之鳖,可谷外的西夏人有退路,他们也很狡诈 他们见势不妙立刻召唤了援兵,同时他们还顽强的做了防范,用于对付横冲过来的宋军。
对于谷外的西夏人,邵光做了充分的应对,后军中的骑兵和弓弩手专门来对付他们,谷内的西夏人则用火攻加滚石滚木对付。
混战持续至傍晚,谷外的西夏人终究扛不住了,他们也不管谷内西夏人的死活开始撤退了。
可当他们撤至营地时,他们惊奇的发现营地被宋军占领,守营的兵马大元帅拓跋余利不知去向,估计己仓皇外逃了。
这些西夏人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赶紧夺路而逃,宋军则一路追击直到追不上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