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震云正想心事,张贵宝道:“震云,镇长让你去一趟他的宿舍。”
“好的。”梁震云点了点头,转头对罗素兰道:“素兰,我去去就回,你先休息。”
半个小时后,梁震云从镇长那里回来。
罗素兰还没睡,在等着梁震云。
梁震云笑着问道:“怎么还没睡?”
罗素兰微微一笑,道:“我在等你。”顿了顿,问道:“镇长找你什么事?”
“工作上的事。”梁震云一边坐到张贵宝的床上,一边说道:“赶紧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当晚,罗素兰和梁震云第一次睡在同一间宿舍里。
由于白天太过疲累,睡下没多久两人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翌日一早,梁震云准备了两大壶凉开水,背上两个村的邮件跟罗素兰出发了。
途中经过街道,在街上买了早点,两人边吃边赶路。
上午十点,罗素兰和梁震云赶到了簸箕村。
离罗素兰家老远,梁震云就闻到了羊毛烧焦的糊味儿。
走近家门,果然看到几个男人蹲在一块空地上烧火烤羊。
一个身材高挑的小伙子见罗素兰带梁震云回去,连忙微笑着上前迎接:“姐,你们回来啦。”
“什么时候回的家?”罗素兰上前拉住小伙子的手。
“前天。”
“考得好不好?”
“也就一般般啦。估计考个一本应该没问题。”
罗素兰兴奋的把小伙子介绍给梁震云:“这就是我弟弟罗言。”
“你好。我叫梁震云。”梁震云上前跟小伙子握手:“听你姐说,你也是一中的学生。我们应该算是校友。”
“是的。”罗言点了点头:“这样算起来,我该是你的学弟。”说着,牵起梁震云的手往家里走:“先进家喝茶休息。”
罗素兰跟帮忙的几位叔伯打过招呼,也随罗言和梁震云走了进去。
看到梁震云和罗言携手进门,罗正雄夫妇热情的上前招呼:“哦,回来啦。”
“叔叔阿姨好!”
“哎,好好好。先到客厅去喝茶休息吧。”
梁震云随罗言走进客厅喝茶休息,罗素兰则回到自己的卧室换了一套天蓝色的紧身小西装短裙,然后就躲进厨房唧唧咕咕的和自己的母亲说悄悄话。
梁震云和罗言在客厅里喝茶休息了一阵,帮忙宰羊的邻居们也把那头肥羊整弄好了。
罗素兰的母亲和婶子们在院中的饭桌上摆好碗筷,前来帮忙的几个妹子手脚麻利的端出丰盛的饭菜摆在桌上。
吃过午饭,罗正雄亲自下厨,将烤得焦黄的肥羊砍开、剁好,放在一口大锅里卤。
午后,有客人陆续到来,罗正雄和罗言忙着接待来客。
梁震云则在罗素兰的房里誊抄邮件清单。忙完业务,他也随罗正雄父子一道招待来客。
下午三点多,筲箕村的郭支书和两个中年人拎着几盒礼品来到了罗正雄家。
筲箕村的村长和文书都不认识梁震云,郭支书见梁震云和罗正雄父子一同迎客,有些不解,悄声问梁震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和正雄是亲戚?”
罗正雄听力蛮好,还没等梁震云说话,已先自跟郭支书等人解释了:“哦,梁震云和罗素兰是同学,罗素兰约他来家里玩的。”
“哦哦,”郭支书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口上虽如此说,看向梁震云的目光却含有我心了然的意味。
梁震云正不知该如何向郭支书解释,阅历非凡的罗正雄就赶紧解了他的围。姜还是老的辣啊。
“郭叔这阵子身体可好?”梁震云微笑着跟郭支书打招呼。
“好着呢。”郭支书拍了拍胸脯,笑呵呵的说道:“看来阎王最近还不会看上我这个嗜酒如命的糟老头。”
“郭叔就是幽默。您会长命百岁的。”梁震云笑着道:“郭叔,待会儿我想麻烦您件事。”
“什么麻不麻烦的?”郭支书和蔼的笑着:“只要你郭叔我能办到的,你只管说就是。”
“待会儿我想请郭叔帮我把筲箕村的报刊邮件带回去,”梁震云道:“这次我就不到筲箕村去了。”
“好嘛好嘛。”郭叔爽快的答应了:“这又不是什么麻烦事,顺便。”说着,指了指身旁的两个中年男人给梁震云介绍:“这位是筲箕村的字村长,这位是文书张国良。你们认识一下。”
梁震云微笑着一一和字村长和张文书握手:“你好你好,我是新到镇政府干临时邮递员的梁震云。往后还请各位领导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字村长伸手跟梁震云握了握。
“应该的应该的。”张文书笑容可掬,显得极是热情。
客厅里在座的客人基本都和郭支书等人相识,见他们进去,起身跟三人寒暄打招呼。
相互打过招呼,众人重新落坐喝茶聊天。
土着彝族生性豪爽,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聚在一起,总是要趁着酒兴说些笑话。
客人们在客厅里抽烟、喝酒,玩牌,乱哄哄的好不热闹。
客人越来越多,所有的客人都带着各种礼品前来,不一会儿,客厅外的空地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看着如山的礼品,梁震云有些尴尬,他是空着手来的,自己也想补件礼物,却又不知这里有没有卖货物的店铺?
梁震云走到厨房外向正在洗碗的罗言招手:“罗言,出来一下。”
“什么事?”罗言擦干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梁震云笑着对罗言说道:“我们到外面看看。”
罗言点了点头,随他走出了大门。
到了大门外,他悄悄问罗言:“你们这里有没有卖东西的店铺?”
罗言挺聪明,一听就猜到了梁震云的心思,犹豫了一下,说道:“以前没有,现在……好像也没有吧?”
梁震云:“到底有没有?”
罗言笑道:“我也快两年没回家了,不知现在有没有?”
罗言正说着,罗素兰也跟了出来,看着梁震云问道:“你喊罗言出来干什么?”
梁震云微微一笑:“随便看看。”
“我跟梁震云哥说,”罗言背着梁震云向罗素兰使眼色:“我们这里没有小卖铺。姐,我们这里好像没有小卖铺吧?”
“哦,是啊,没有。”罗素兰会意,忙道:“有户人家说要开个便民小店,不知开张了没有?”
梁震云察觉这姐弟俩一对一答有猫腻,知他们没有对自己说实话,于是也装作相信的样子说道:“没有就算了。我们进去吧。”心里却在想:“罗言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思,他们定不会跟我说实话,待会儿我独自溜出去到寨子里问问就知道了。”
梁震云随罗素兰姐弟俩回到客厅里坐下,趁着姐弟俩出去的间隙,他也悄悄的溜出了大门。
银芦寨子很大、也很密集。好多人家都养着狗,而且还是身高体壮的那种大土狗。
梁震云走到一户人家门口,驻足向里张望了一下,那条睡在门口的大黄狗立即向他狂吠起来。
听到伙伴的吠声,又有三条狗循着声音向这边跑来。
这是个十字路口,四边宽阔,却是寨子的中心点,听到同伴不停的狂吠,又有四五条狗伙伴向梁震云围拢。
梁震云心里很后悔,对付狗的最好武器就是棍子,可这里光秃秃的连一块石头也没有,更别说去找趁手的木棍了。
围观参战的狗越来越多,它们把梁震云团团围住,不停的向梁震云狂吠。有几条胆大凶猛的公狗渐渐向梁震云逼近,龇牙咧嘴的向梁震云进攻。
梁震云手无寸铁,只好赤手空拳的驱赶向自己进攻的狗群。
见梁震云空着手对它们造不成威胁,狗群越来越向梁震云逼近,有几条狗还开始张口咬向梁震云挥出的拳头和踢出的脚。
梁震云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左挪右闪的躲避狗群的进攻,一时之间凶险万状,搞得他十分狼狈。
有几次他的脚还差点被狗咬伤。
梁震云开始惊惧起来,边对付狗群边苦思脱身良策,就在这时,一条凶猛的大黑狗向他猛扑过来,差点咬在他的胸膛上。
梁震云挥起一拳打在那条狗的脖子上,大黑狗嗷叫一声落在地上。
一拳既出,满腔豪气顿时在胸中激荡,原先的惊惧都变成了不可遏制的怒火。看着那些不停叫嚣的畜生,他决心跟狗群拼死一战。
打落了那条大黑狗,他陡然大吼一声,身子凌空跃起,双脚直向那条大黑狗的头顶踩落。
狗群见梁震云猛然跃起,一时之间都停止了吠叫,抬头望向身子凌空的梁震云。
梁震云的双脚准确无误的踩在那条刚刚落地的黑狗头上,黑狗当即倒地,“嗷嗷”哀叫。
狗群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一起向梁震云反攻。
梁震云不给狗群喘息的机会,身子再次凌空跃起,双脚又踩向一条冲在最前面的一条大花狗头上。
大花狗也哀叫倒地。
那些狗又愣了一下,梁震云飞起一脚踢向离自己最近的一条狗。那条狗被梁震云踢中肚腹,飞出四五尺远,居然没有摔倒,愣了一下,随即“嗷嗷”叫着夹起尾巴飞奔离去。
这时,两条被他踩倒在地的公狗都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狺狺”哼着慢慢退去。
其它几条狗见同伴受挫,心里产生了惧意,虽然在吠叫,但脚步却不停的往后退却。
梁震云怒火未熄,飞起一脚又踢在一条白狗的脖子上,那条白狗被他踢得直立起来。
被踢的白狗嗷叫一声,身子落地后旋即转身逃窜。
其它狗群也四散奔逃。
眨眼功夫,围攻他的那些狗已跑出好远。
看着惊慌失措、夹起尾巴逃跑的狗群,梁震云哈哈大笑,胸中的郁闷一扫而空。
驱逐了围攻自己的狗群,梁震云随手拍了拍裤腿上的尘土,又伸手去捋耷拉在脑门上的头发。一摸之下,才发现自己的脑门已经湿得一塌糊涂,头发都被汗水黏在了脑门上。
刚掏出手帕想擦擦满脸的汗水,身后突然响起“笃笃笃”的脚步声。转身一看,却是罗素兰向自己走来。
“哦,”梁震云一愣:“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看你跟狗打架呀。”罗素兰笑着道:“想不到你的打狗技巧还不错,没有打狗棍居然还把那些狗打得四散奔逃。丐帮的洪七公有降龙十八掌,你有降狗十八脚,够厉害的,创下历史记录了。”边说边拿出手帕替梁震云擦汗,调侃道:“哟,看来跟狗打架还是挺辛苦的,流了一身的汗。”
听那语气,似乎早就来了,只是在暗处观看。
“好险,差点被狗咬到。”梁震云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笑着:“如果再不反击,恐怕我身上的肉要喂到狗嘴里了。”
“没事干嘛四处跑?”罗素兰嗔道:“我们这里家家户户都养着狗,人家又密集,只要有一条狗吠起来,马上就会有很多狗跑出来参战。今天算你运气,躲过一劫。”
“哼,即便被咬一口,也要宰它几条狗。”梁震云不屑的笑:“幸亏它们跑得快,要不我还真想宰了它们。”
罗素兰替梁震云擦满脸的汗水,扬了扬湿、漉漉的手帕:“看看,打倒四条狗就湿了一条手帕,再打下去就要流血了,还逞能?水浒里的武松名扬天下那是打虎,你打狗还能算英雄?记住,以后不许再冒险、害我担心了。”
“难不成要我乖乖站在那儿,”梁震云不高兴的说道:“眼睁睁被狗群活活给撕碎?”
罗素兰:“哎呀,不是说让你呆站在那儿任狗撕咬,我是让你凡事小心些。”说着,伸手帮梁震云整理凌乱的衬衫:“看看,背心和衬衫都汗湿了。唉,让我说什么好呢?你呀。”
梁震云心里不爽,闷然不语。
罗素兰见梁震云看着自己不说话,笑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到寨子里来想干什么?我带你去。”说完,转身向前走去。
梁震云默默的跟在罗素兰身后。
梁震云跟着罗素兰穿过两户人家,转过一个拐角,看到前面有家“便民小店”,里面稀稀疏疏的陈列着一些小物件。
小卖店的老大娘见罗素兰走过来,亲热的跟罗素兰打招呼:“罗素兰,今儿有空来大娘这里看看?”
“是啊,”罗素兰笑道:“今天得空来看看您。”
老大娘打量着罗素兰身后的梁震云:“罗素兰,这小伙子是你家亲戚?”
“啊?哦,”罗素兰一愣,随即说道:“对对,我远房表哥。”
老大娘仔细打量了梁震云一阵,摇了摇头:“不对,你家亲戚我大都认识,这小伙子面生得很。”
“好啦好啦,”罗素兰笑道:“他是我的同学,第一次来这里。”
老大娘看着梁震云不住地点头:“嗯,不错,挺俊的。跟你挺般配。”
罗素兰笑着道:“大娘,连您都看上啦?”
“唉,”老大娘叹气:“我看上有什么用?那不是你的菜么?我家小翠可没你这福气。”
罗素兰跟老大娘闲聊,梁震云在货架上挑选商品。挑来选去,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