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是个大麻烦。”这下,李成永也忧心忡忡了:“大伟在矿山上单独干了一段时间,他手里应该有一大笔款。”
“唉,都是我的错。”李成宽叹了口气。道:“当初我是想,涛子不在家里,让他锻炼锻炼,以后让他接手这份产业,没想到他赚了点钱后就开始胡作非为。现在他翅膀硬了,不受我控制了。”
“哥,”李成永焦虑不安的说道:“那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李成宽缓缓摇头,道:“现在我的脑袋都要爆炸了。大伟威胁着他的女婿,如果找不到李大伟,罗正雄一定会对我们哥俩下手的。”
“哥,”李成永看着一筹莫展的李成宽,问道:“你说他会从何处下手?”
“首先收回矿山,然后动员群众跟我们分利润。”李成宽边想边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将散尽家财一无所有。”
“我想,他也不敢这么做吧?”李成永道:“毕竟他的经济实力远不如我们。”
“干不过我们?你呀,还是太肤浅了。”李成宽不满的看了李成永一眼,道:“你可知道他的靠山多硬?先不说他有个当县长的弟弟给他撑腰,在我们这里,他可是一言九鼎的土皇帝。只要他一句话,那些穷鬼还不把我们活活给撕了?我们有几斤几两?能经得起那么多村民的轮番围攻吗?你搞搞清楚,他就是整个簸箕村的佛祖。我们只能烧香,跟他作对是捞不到好处的。”
“哥,你说的对。”李成永皱眉想了一阵,道:“现在我们除了尽力讨好罗正雄,已没有其他办法。”
“就是。”李成宽点了点头,道:“他也不贪财。人缘又好,我们没有跟他较量的资本……”
兄弟俩讨论了大半夜讨好罗正雄的方案,终于尘埃落定——就是尽最大努力满足罗正雄提出的条件。
他们决定第二天就请人搜寻李大伟的下落,只要找到李大伟,就是捆也要将李大伟捆回家。
李成宽、李成永在家里商量着讨好罗正雄的方案,李大伟却已带上存折连夜踏上了前往县城的征途。他想:“梁震云那小子既然能将金勇兄弟三个扁得那么惨,身手肯定非同小可。我可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学一身本事回来跟他较量一番。听说嵩山少林寺很不错,我就先到那儿学个一年半载。”
到了县城后,李大伟就遇上了一个他认为是武学高手的汉子,他下定决心跟那人学艺,学好武艺后再回乡下找梁震云报仇。
那天晚上,李大伟没事到车站附近闲逛,看到十字路口围着一大群人,便信步走过去看热闹。
人高马大的李大伟拨开人群往里一看,有个中年汉子正在表演杂耍,一杆花枪在他手里飞舞,花枪越舞越快,很快就舞成一团雪白的圆球,已看不清里面舞枪的人。
围观的人群不时爆发出叫好声。
李大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功了吧?真是天助我也,我想学武,老天爷就把武林高手推到了我面前。我何必再远涉嵩山少林寺?这不就是现成的师傅吗?我只要练成这个人的一半本事,对付梁震云那小子应该绰绰有余了。”心念未已,舞花枪的中年汉子已气定神闲的站在场中央。
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手端盘子对围观的人说道:“各位,我们师徒二人闯荡江湖混口饭吃,请各位赏脸。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说着,向围观的人群团团作揖。
李大伟走进场子就往盘子里扔了五百块钱,道:“打赏。”
男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连向李大伟道谢:“谢谢,谢谢哥哥了。”
“嗨,不用谢。”李大伟摆了摆手,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只是一点心意而已。”
围观的人群本想打赏个五毛一块的,见李大伟甩手就是五张大钞,便都缩手不敢再打赏,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什么陆续散了。
男孩看了看离开的人群,有点失望。
李大伟向中年汉子点了点头:“师傅贵姓?”
看在五张软妹币的份上,卖艺师傅对他出奇的客气:“大哥,小弟免贵姓张。”
“你叫我大哥?”李大伟一愣,随即笑着道:“哈哈,你应该长我十岁吧?这怎么敢当?”他是个粗人,仗着家里有钱,自小便目中无人惯了,现在说的几句话算是有生以来最客气的几句话了。
卖艺师傅笑着道:“我们行走江湖卖艺度日,能打赏的看官便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大哥又何必客气。”
李大伟左右看了看,见旁边没有他人,放低声音对卖艺师傅说道:“师傅,我想跟你学这套本事,你能教我吗?”
“我看大哥您挺有钱的,”卖艺师傅笑着道:“学我们这行没什么前途的。”
“我是有点钱,但我喜欢你玩的这个。”李大伟一脸认真的说道:“你能把这套本事传授给我吗?”
“大哥,您也看到了。”卖艺师傅有些为难的说道:“我们初到这儿,看官们都不肯打赏,明天我们师徒二人就准备离开这儿了。我们就是靠这个讨生活,实在耽误不起啊。”
“不就是钱吗?这个好办。”李大伟笑着道:“今天我就去租一套宽敞的院子,供你们师徒二人吃住,还给你们误工费,成吗?”
卖艺师傅仔细打量李大伟,心想:“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练成这套功夫那可是要花几年时间的。我从十岁开始就练这个,到现在已经足足练了二十年时间。”
“师傅,不瞒你说,我想学速成功夫。”李大伟直白的说道:“你能教我一套简单实用的功夫吗?”
“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卖艺师傅摇了摇头,道:“这世上没什么速成功夫。大哥,冒昧问一句,你为啥要学武术?”
李大伟踌躇了片刻,还是照实说了:“我要找人报仇。”
听了李大伟的话,卖艺卖艺师傅一愣,道:“找人报仇?你可知冤冤相报何时了?”
“管不了那么多。”李大伟一脸恨意的道:“谁让他抢走了我心爱的女人?我要让他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收拾东西。”卖艺师傅听完李大伟的话,赶紧吩咐随行徒弟:“我们这便出发。”
少年依言收拾行装。
“师傅,”李大伟急了,闪身站到卖艺师父面前:“你肯不肯教我功夫啊?”
卖艺师傅微微一笑,说道:“小伙子,我们行走江湖,有我们自己的规矩:一不做有违道义之事;二不做为虎作伥的帮凶。有人打赏了,我们自然高兴;如果没人打赏了,我们宁可靠干体力活挣钱,也绝不会为一己私利违背做人的原则。”
李大伟心想:“看来我再说报仇的话他是不肯教我功夫了。既然学武的人都有这个规矩,那我到嵩山少林寺也学不到功夫的。嗯,我权且说只是爱好学武,答应他不再找人报仇。”想至此处,对卖艺师傅抱拳作揖:“师傅,其实我学武仅仅是因为爱好,刚刚我说找人报仇是骗你的。你教我功夫好不好?”
卖艺师傅心想:“这混小子看上去也有二十多岁了,智商如三岁小儿。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难道还看不出你后边说的几句话才是骗我的吗?唉,也罢,只要他肯给钱,我就装作相信他的话教他一段时间,也免得四处奔波受累。”想到这里,道:“教你也行,你可吃得苦?”
“既然下定决心学武,”见卖艺师父松了口气,李大伟笑着道:“我当然能吃这份苦。”
“那好,”卖艺师傅点了点头,道:“只要你管吃管住,每天给我们两百块就成。”
“行。”李大伟满口答应下来:“我们这就去找合适的房屋。”
三人在县城里转了一圈,最后卖艺师傅看中了郊区的一所闲置屋子:“就这间吧。”
李大伟出资五千将这间屋子租了下来,租房期限是半年。
第二天,卖艺师傅开始教李大伟蹲马步:“学武的第一要诀是稳扎马步,只有腿功扎实,才不容易被敌人打倒。”
李大伟依照卖艺师傅的示范蹲起了马步:“师傅,是这样吗?”
卖艺师傅给他指出了不规范的地方,然后就抬来一张藤椅坐在他前面:“每次蹲马步由三个小时延长至四个小时。”
才蹲了两个小时的马步,李大伟已经撑不住了,庞大的身躯摇摇欲倒,苦着脸对卖艺人道:“师傅,我快支持不了了。能不能缩短点时间?”
“好吧。”卖艺师傅想了想,道:“今天就先蹲两个小时的马步。下午练习跳远。”
接下来的日子,卖艺师傅按部就班的给他教习武艺,少年则负责后勤,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每天陪李大伟练习三个小时的基本动作。
才练习了十天,李大伟已经吃不消,对卖艺师傅道:“师傅,您看能不能将要诀尽快传授给我?”
“我早跟你说过欲速则不达。”卖艺师傅笑着道:“既然吃不了苦,我劝你趁早放弃。”
李大伟心想:“为了打败梁震云那小子,我得坚持住。不报一箭之仇,誓不为人!”有了这想法,便咬咬牙硬撑了下去。
两个月后,他向卖艺师傅提出了想学棍法的请求:“师傅,现在该传授我棍法了吧?”
卖艺师傅暗暗叹息:“如此心急,怎能成大器?算了,受人之禄忠人之事。我就依了他吧。”想至此处,答应了他:“好吧。这套棍法并不是一天两天能就练成的。让我先示范一遍给你看……”
半年后,李大伟自认已经练成了这套棍法,便收拾行装踏上了回家的归途:“梁震云,等着吧。你吃苦头的时候到了。”
李大伟去学艺的这半年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学了一套“速成功夫”,他自己觉得值了。
坐在回家的客车上,李大伟想象着用刚刚学到的这套速成功夫将梁震云揍得鼻青脸肿,梁震云向他跪地求饶:“李大伟,求求你饶了我吧……以后素兰就是你的了。我自愿退出……”想到这里,李大伟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哈哈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小子现在知道爷的厉害了吧?”
坐在他身旁的女孩看了看李大伟,蹙起娥眉嘟哝道:“神经病。”
李大伟的心情很好,听了女孩的嘟哝他也不以为意。只顾做自己的春秋大梦。美梦尚未做醒,客车已到达家乡站点,他拎起皮包下了客车。
到食馆里饱餐了一顿,拎着个包返回家里。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都在想着要怎样对付梁震云,怎样折磨梁震云。走进家门的时候,他还一脸笑意的想象着如何折磨梁震云。
站在堂屋前的李成宽见到李大伟进去,劈头盖脸的就骂上了:“浑小子,你还有脸进这个家门啊?”
李大伟毫不示弱的吼回去:“这是我的家。为啥不能回来?你倒是给我说个明白!真不想认我这个儿子,你们当初就不应该把我生出来啊。生出来了又不想认我,这说得过去吗?”
“这……”李成宽被李大伟噎住了。
李大伟的母亲听到李大伟的声音,忙不迭的从厨房里跑出来,嚷道:“啊呀,大伟你可总算回来了。”说到这里,看向怒容满面的李成宽说道:“我说,既然大伟回来了,你就别再跟他生气了。”
李成宽黑着脸一言不发。李大伟一脸冷漠。
李大伟的母亲看看儿子,又看看丈夫,说道:“我说你们爷俩这是怎么啦?我上辈子欠你们的?好茶好饭地伺候你们,现在都对我横眉冷对了?真是作孽!知道你们烦我,我还不想跟你们呆在一块呢。”李大伟的母亲本来对李大伟归来满心欢喜,这时看到儿子冷若冰霜的表情,好心情顿时变成了满肚子的怒火。
李大伟父子俩谁也不说话,站在院中虎视眈眈的对峙着。
李大伟的母亲再次看了一眼儿子和丈夫,转身向外走:“都老了,还要受这窝囊气。我走得远远的,让你们过舒心日子。”
李成宽反应过来,追了出去,喊道:“你要上哪儿去?”
“我回娘家住些日子。”李大伟的母亲头也不回的说道:“也让你们尝尝没人照顾的滋味。”
李成宽跺跺脚,吼道:“滚吧滚吧。都给我滚蛋。谁也不管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
李成宽返回屋里,看到李大伟在自己的卧室里翻箱倒柜,一种难以名状的怒火从心底蹭蹭窜起。他左右看了看,随手拿起扫帚就向自己的卧室冲了进去:“畜生,你还嫌折腾不够吗?”边骂边挥起扫帚向李大伟打去。
李大伟反手抓住父亲打向自己的扫帚,冷笑着道:“告诉你李成宽,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想用武力征服我,先问问我的这对拳头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