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憨被梁震云狠狠的敲了几棍之后,想要逃跑也起不来了。
此时的赵憨懊悔得要死,要是当时管住了下半身,就不会有这顿胖揍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他只能用双手护住脑袋,尽量不让脑袋受伤。其实,就算他不保护脑袋梁震云也不打算敲他的脑袋,那地方可是会让人丧命的。
赵憨不好受,梁震云也不好受。
他砸赵憨一棍,就会牵扯到髋骨部位的伤口。
他强忍着剧痛,不停地用木棍敲打着赵憨的双腿。
忽然间觉得天旋地转,双眼一黑,轰然倒在赵憨身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震云觉得髋骨部位传来剧烈的疼痛,这一阵疼痛直接把他疼醒了。
勉力睁开双眼,只看到一片黑暗。
觉得身下软绵绵的,用手摸了摸,才发现自己压在一个人的身上。
这才想起自己昏倒前压在了赵憨的身上。
他用手探了探赵憨的鼻息,还喘着气儿。
谢天谢地,自己和对方都还活着。
梁震云吁了口长气。
就在这时,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梁震云——梁震云——你在哪里?”
是罗素兰的声音。
梁震云打起精神,答应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罗素兰不停的喊着,梁震云又强打精神答应了几声。不一会儿,就有几束强烈的手电光向这边射了过来。
他又打起精神喊了一声:“我在这里——”
几人飞快的向他这边跑了过来。
梁震云的精神放松下来,再次昏迷了过去。
梁震云是被一场噩梦惊醒的,他大喊着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忧心忡忡的罗素兰。
一看那对黑眼圈,就知道罗素兰好久没睡了。
“震云,你醒了!”罗素兰见他醒来,喜极而泣,趴在他的身上嘤嘤哭泣。
梁震云伸手抚摸着罗素兰那柔顺的秀发,柔声道:“事情了结了,噩梦结束了。你该感到高兴才对……这次李大伟那混蛋是在劫难逃了……他将受到法律的严惩。”
罗素兰用绵软的小手抚摸着梁震云那惨白的脸颊,哽咽着道:“早就跟你说过,遇事要冷静,要冷静……呜呜……你就是不听。你为啥要那么冲动?他们跑了就跑了,抓他们那是公安该干的事,你一个财政所所长你逞什么英雄?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呜呜……要是那两个混混把你……呜呜,我也不活了!”
梁震云柔声安慰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那两个混混都被我打伤了,他们不会逃出太远……哦,对了,淑梅怎么样?她没事吧?”
罗素兰哽咽着说道:“能没事吗?被两个混蛋糟蹋了那么久,换做是我,早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为了不让罗素兰担心自己的安危,梁震云笑着岔开了话题:“老婆,有没有吃的啊?我有些饿了。”
听说梁震云饿了,罗素兰自责的说道:“看我,都把这事给忘了。妈给你炖了鸡汤,在锅里温着呢。我这就给你拿去。”说着,起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罗素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走了进来:“这是爹特地给你熬的,里面放了好多珍贵的药材。”
梁震云欠身去接,扯到了髋骨上的伤口,痛得他浑身颤抖了一下,但他强忍住了,没有哼出声来。
尽管他没有出声,但是痛苦的表情又怎瞒得过罗素兰的眼睛?当即嗔道:“诶呀,都伤成那样了还乱动?别起来。我喂你,”说着,坐在床沿上:“你流了不少血,得大补特补才能尽快恢复。”边说边用羹匙舀了一小勺鸡汤凑在唇边吹了几口气,待鸡汤稍凉,这才喂到梁震云的嘴边:“喝吧,不怎么烫了。”
喝了一大碗鸡汤,梁震云觉得有了些力气,看着罗素兰笑道:“老让你这么伺候我,我都觉得过意不去了。”
罗素兰摸了摸梁震云的脑门,柔声道:“你要真觉得过意不去,就尽快养好身体。只要别让我担心你,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两人正说着,罗正雄走了进来,看着梁震云道:“醒了?”
梁震云点了点头:“觉得好多了。爹,淑梅那边怎样了?”
“唉!”罗正雄叹了口气,道:“情况不大妙啊。那丫头醒过来后就一副傻愣愣的样子,不跟任何人说话,也拒绝吃东西。我怕她醒来后会想不开,给她吃了一粒安定。睡着后我又给她输了液。”
罗素兰道:“这事搁谁头上谁受不了。都怪那两个遭天杀的畜生。爹,您们将那个流氓弄哪儿去了?”
罗正雄道:“现在在村委会。有人看着,跑不了。”
梁震云问道:“白所长到了吗?”
罗正雄道:“正在前往簸箕村的途中。还有一个畜生漏了网。我正动员群众四处搜寻。”
梁震云道:“那个家伙被我砸碎了腕骨。估计也跑不了多远。如果他没有跑出牛街镇,应该还藏在簸箕村的某个角落。”
罗正雄愁眉紧锁,道:“被你擒住的那个家伙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我们也没办法询问情况。我给他检查了一下身体,身上似乎有几根肋骨断了。唉,真是作孽呀。李大伟这孽障,怎么去找两个畜生来我们村来玩呢?这不是引狼入室么?”
直到这时候,罗正雄还不知道那两个家伙是李大伟花钱请来对付梁震云的。
罗素兰的嘴唇动了动,梁震云连忙向她使眼色,罗素兰便没有把真相说出来。
罗正雄看到女儿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素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爹?”
罗正雄的目光极其敏锐,他早就从梁震云和罗素兰相互传递的眼神中看出了不对劲。
罗素兰一笑,忙道:“没什么啦。有什么事情我们早跟您说了,我们怎么可能瞒您?”
罗正雄心想:“震云玩命的追赶那两个混混,可能是这两个混混要对他不利。要不,凭他的智商,不可能作出如此莽撞之事。”想至此,又看着梁震云说道:“跟爹说实话。那两个混蛋是不是李大伟请来对付你的?”
梁震云有些为难,罗正雄对自己视如己出,自己不该瞒着他。
可是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
法律只能惩罚犯罪者,并不能预防犯罪。
例如,执法机关明明知道a要对b行凶,但是a没有对b行凶,还没有给b造成实质伤害的时候,执法机关是不能对a采取惩罚措施的。
梁震云为了防止李大伟请来的三个混混对自己行凶,率先采取了行动。而他的这种行为是犯法的。
如果这事爆出去,别说往上升迁,公职恐怕都保不住了。
为了保险起见,只能把真相继续隐瞒下去。
梁震云想了想,对罗正雄说道:“爹,那两个混混究竟是什么人,问李大伟就知道了。淑梅被那两个畜生糟蹋了,李大伟是罪魁祸首。我们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目前为止还不知道李大伟有没有参与强暴淑梅,可是我们一定把他和那两个畜生的犯罪行为联系到一起。”
罗正雄听了梁震云的话,就知道梁震云想借这件事把李大伟拉下水。只要找到李大伟当时和这两个畜生在一起的证据,李大伟就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再不济也能定他一个共犯的罪名。
罗正雄微一沉吟,说道:“我这就带人去李大伟家。如果他在家里,我们就将他擒住,一并交给白中树。”
看着罗正雄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梁震云嘘了口长气:“差点让爹看出破绽来了。”
罗素兰道:“其实,爹已经猜到了这件事可能与你有关,我们应该把真相告诉爹。”
罗素兰和梁震云在房间里说话的时候,阿忠和李大伟已汇合在一处。两人一商量,决定逃往牛街镇。
罗正雄喊来几个小伙子赶到李大伟家,已是人去楼空。
他一边派人赶回村委会向张支书说明情况,一边带人赶往牛街镇的方向追赶犯罪嫌疑人。
以罗正雄的智商,李大伟和那两个混混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
阿忠的腕骨被梁震云砸碎了,又在乱草丛里冻了一夜,身体已经垮了,每走一步都倍感吃力。
李大伟背着他走了一段路,有些吃不消,又将他放了下来。往身后看了看,气喘吁吁的说道:“忠……哥,现在离簸箕村已有十里地,想来应该安全了。”
阿忠心里已乱成一团,早没了自己的主见,喘着粗气问道:“大伟……兄弟,这儿离牛街镇还有多远?”
李大伟扶阿忠坐在一棵树下,说道:“还有三十多里地呢。我们坐着歇歇吧。”
“诶呀,怎么还有那么远啊?我可是累得快不行了。”又渴又饿的阿忠伸出舌头润了润干裂的嘴唇,看着李大伟道:“口好渴,要是能有点水喝就好了。”
李大伟站起身来,说道:“离这不远有条山涧,水很清。到那儿喝水,顺便歇歇。”
阿忠强撑着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跟在李大伟身后往前走。
走了差不多一里地,才来到一条溪涧边。
这条溪涧的水果然清澈无比。
看到清澈的山泉水,阿忠也顾不上手腕上有伤,趴倒在地牛饮起来。
喝够了水,阿忠抹了一把嘴边的水渍,一屁股坐倒在地:“他妈的,可被赵憨害苦了。我也是昏了头,紧要关头玩什么女人嘛?现在弄得这个下场,以后该怎么办?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李大伟心里更难受,愤愤不平的想道:“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只知道发泄下半身的废物。我才被你们害苦了呢。”想到这里,阴沉着脸对阿忠说道:“我请你们来是让你们来帮我揍人的。现在可好,事情没办成,却把我牵扯了进去。忠哥,也不是我李大伟不讲义气。到了牛街镇,我们就各奔西东,各找各妈。”
阿忠看了一眼耷拉在怀里的右手,苦着脸说道:“兄弟,再怎么说我们哥两个也是为帮你而来,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撇下我不管啊。”
李大伟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火气,破口骂道:“别跟我谈这个。我请你们兄弟三个来伊山镇,是请你们帮我弄翻梁震云的,可不是请你们来这强奸女人的!”
阿忠叹了口气,道:“都怪我们一时冲动……哥们,是个血性男子都有把持不住的时候,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往后我一定帮你摆平梁震云那小子……”
李大伟冷笑着道:“帮我摆平他?别做梦了,你们有那能耐吗?你们都被他揍成这副模样了,我还能指望你们帮我摆平他?再说,你们干了畜生不如的事情,搞不好要去坐牢的,我还能指望你们帮我什么忙?”
李大伟跟阿忠在山涧边发了几句牢骚,越想越气,最后索性狠下心来不去理会有伤在身的阿忠。站起来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了。
阿忠急了,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哎,我说兄弟,你真要撇下我不管啊?你这也太不仗义了吧?”
李大伟转身冷笑道:“不够仗义?嘿嘿,我从县城将你们请到伊山镇来,到现在为止,已经花了我整整一万多块钱,你们为我办了什么事?不但没为我办成事,现在连我也被你们牵连进去了。马勒戈壁的,我也是昏了头了,居然相信了你们。早知你们的本事这么稀松,当初就不该请你们来。我现在是花钱买罪受。”说到这里,狠狠的瞪了萎靡不振的阿忠一眼,转身又往前走了。
都说阿忠在县城黑道上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名头虽没有昔日的黑道头目陈虎那么响亮,却也是令人生畏的黑道老大。
若论真实本事,梁震云未必是他的对手。
可是事实却是他和赵憨两个人一起上都败给了梁震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水凤凰不如鸡。此时的阿忠就像被主人抛弃的丧家之犬,搞得不好,他和赵憨还要去吃几年牢饭。
世上没有懊悔药,为了逃过牢狱之灾,他必须想办法跟李大伟弄点钱,马上逃离这是非之地。